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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那位民工妹夫患了癌症
口腔里一个小小的囊肿
竟要结束他的一生
妹夫蹴在工地的一堆沙子前面冥想
哪一粒沙子才是沙堆的癌症
妹夫一年三季生活在不属于他的运城
只有一季才与他一起打工的我的小妹
回到村里的地头收拾老天赐予的收成
患了癌症的妹夫将一年四分之三的日子
交给了城市的陌生
剩下的四分之一才是他能从合作医疗
报销百分之六十化疗费用的身份证明……
化疗后的妹夫走出了医院
并没有按照医嘱回到他在城里租住的小屋
烈日下,拄着一把铁锨
像一株九月的高梁
站立在运城劳务市场的街头
一辆又一辆开着空调的汽车从他的身边驶过
留下袅袅的尾气氤氲在他的四周……
跟着一个雇主走向工地时
化疗的反应让他突发奇想:
想在静谧的夜色里靠着枕头大睡一场……
想着不多的日子他立时来了劲头:
到了那边再躺吧!
到了那边有的是工夫……
于是,汗水从他那因化疗而秃了的头顶涌出
就像他铲着沙子的双手一般不容有任何的停留
一注又一注地从他脸颊的下颌泻下
像檐雨一样不偏不倚地
砸在地的心头……
2012-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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