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眺川中【组诗一】

远眺川中【组诗一】

    汤文来

不变的总是乡音乡情

 

我是光字辈  我的乳名

川中汤氏宗祠家谱里

有我的宗族记载可以验证 

我的口语属于闽系方言

 

如果我的眼睛不能读出

我出生的地方

那我的血可以通过DNA鉴定

脉管里流淌着是纯正的父母鲜血

 

三百六十五天穿越  五十一年的修炼 

喜怒哀乐也好  在酸甜苦辣中浸润也罢

风也过   雨也过    也哭过  也笑过

不只是七十二变  演绎的故事比八十一难还多

无论在天涯还是海角  是商贾富豪

还是官位显赫一方  永留心间不变的总是乡音乡情

 

风儿不懂我的心

 

 

雪纷纷扬扬落在青瓦屋顶

落在父母的头顶

覆盖着大地

覆盖着野草

这个时候什么最温暖

那就是父母亲的足迹在雪地上留痕

望着望着

我的泪水模糊了双眼的视线

是内心涌出的表达爱的言语

 

经过多少次弯弯曲曲分分合合

步履承载着挣扎

人生跌宕五彩纷呈

积淀了无数阵痛苦难

多少辉煌灿烂

满地流着膏脂

处处散落着奇珍

张扬着无限的喜悦和激情

爱不能靠施舍

解开你心头的缆绳

放逐大踏步迈进江湖

风儿不懂我的心

天涯孤旅

带着疤痕

 

 

远眺川中

 

云彩缠绕山涧

鸡叫  狗吠  不绝于耳

股股炊烟从烟囱里冒出

袅袅升腾空中飘散

草在风中低头 又抬头地看着我

 

想辨认我的姓氏

风梳理着我的发丝 

打量了我一阵

终于在梧桐树叶子里演奏

欢迎我归来

 

 

 

    故乡

 

走进里弄街巷 

挑水扁担的咯吱声

清脆的刨锅声

 

掏出

挂在裤腰里的钥匙

打开川中的门锁

故乡由一栋栋房屋

一条条街巷里弄

一座座山峦

一本翻不完的书籍

一卷品不完的诗画

 

背着一份眷恋

怀着一份感恩

写不尽

说不完的乡情

描写着美丽

心中却涌出

岁月的沧桑

 

那凤山寺的遗址

瓷片  碎瓦

早已被变电所高压

电击的

腐朽了 

找不到一丝痕迹

连传说都被茶叶加工厂

 

冒出的

一股股浓烟

污染了

从长辈

那喉咙里

也吐不出

纸言片子

 

露珠上沾满着我破碎的记忆

怀抱泥土生长的我

火红的光影

曾经的热情和希冀

已经把犁铧镰刀洗净挂在墙上

承载着往昔的悲伤

眉宇间凝结的心事

演绎着人间的离愁

 

蕴含着

内心的深沉

坚韧着

宽厚和包容 

腰带似的山路

缠绕着着民谣 

时间绣出一道

淳朴厚实的风景

 

风沿着山脊

将太阳的光芒

照耀在一垄垄

茂盛的茶园里

身处五月中央的我

将明眸投放

路旁零星的花朵

不再那么热情

给我吮吸芬芳

 

遗憾的是光屁股

在清澈见底

学狗爬似游泳孩童

河中的故事

没有下一代

去抒情记叙

如今却是比我

更加瘦骨嶙峋

没有多少脂肪

可以榨油

 

不要说我歪斜地

守望村庄

南山脚下 

五角盘  

墓神垄 

西山

坟墓像光饼一样

黏贴着

多么引人注目

 

只要深入此山中 

那栖息在稀疏树上的

蝉鸣 

蚯蚓在土里的哀嚎

呻吟

无不在抗议着人类

为什么川中的子民

熟视无睹

死人与活人

在争夺着土地

 

都是刻骨铭心的爱

 

诞生在这里

除了给我姓氏姓汤外

我活的低调沉闷

 

天空掠过的小鸟  白云

还有在头顶轰鸣的飞机

给我幼小的脸上增添了灿烂

 

摘一朵鲜花在鼻子嗅一嗅

折一茎狗尾草

在手中拂风摇曳

 

忧郁的目光看着家狗

匍匐在台阶

吐着鲜红的舌头

 

村头那棵老榕树临风伫立

坚韧的枝桠依然沐浴阳光

欣赏的月亮数着星星

 

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手抱着柴禾

步履从容走进一个院门

多么像我的老父亲

 

我知道这只能是我永远的怀念

离家的游子凝望着一草一木

心中难免有无限感慨

 

青青石板路上童年的脚印仍在

弄堂回荡过童谣早已刻入脑海

泪水一下子溢出眼眶

 

不是我孺弱 

不是我耿耿于怀

苦难

 

站在村庄高处

以一首诗歌的角度

都是刻骨铭心的爱

 

最好的证明就是他写的诗歌

 

推开许久没有居住的房屋

一股似成相识的气味扑鼻

一缕阳光从天井照射下来

把墙上的犁铧与镰刀的影子拉长

 

抬头一张蜘蛛网悬挂在天井

连柱子之间也张网等待着

步入厅堂  我在默默咀嚼

吞咽着往昔的幸福与忧伤

 

我沿着木楼梯登攀

仿佛要把我的人生序幕拉开

从窗口直扫高过黑色的光线

自己书房发生的故事我的眼睛能够翻阅

 

目光丈量着过去的日子

进入一片天空  打开情书

让甜酸苦辣再一次麻痹舌头

爱恨撞击心灵  感知着真实

 

当我随手拾起那些残稿

我的明眸顿时透亮

一个人的心思

最好的证明就是他写的诗歌

 

我活着确实证明是一个奇迹

    

茂盛的树林里还存留着

我砍柴的余温 

身体被蜂蜇过的疼痛

差一点要了我的性命

 

如期而至的风儿似乎

在提醒我不再润泽的肌肤

用脚踩在大地的腹部

愈合的疤痕我不想提起

 

被眼镜蛇咬过

掉进人为捕获野猪的陷阱

死亡曾无数次向我招手

我活着确实证明是一个奇迹

 

该拿什么良药治愈我的伤

 

 

一缕阳光从残破小屋门缝里溜进

扑进瞳孔的沧桑扯出一节节疼痛

该拿什么良药治愈我的伤

让我的内心荒原萌发青翠葱茏

 

那棵裸光的梧桐树成了饱经风霜的老人

在窗下在寒风中孤独

每一枝桠都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抚摸着  哀怨的情绪弥漫心间

我掀开花格子窗帘推开玻璃窗一股热浪扑鼻呛人

 

炎热的夏天中午的阳光火辣辣的有些风骚暧昧

有一对男女在花园一条石凳不雅的动作刺痛我的眼球

他们的背影被阳光拖得长长钉在墙壁上失去了做人的活力

我的心被这根刺戳出血来脸也被黑影烫火辣辣生疼

我有我的信仰

 

没有肥沃的土壤可以耕种

不要抱怨  不要气馁

有付出必定有收获

风雨过后有彩虹

 

我有我的追求  我有我的信仰

心中的爱不是挂在嘴唇

灵魂是支撑行走的动力

只要心跳没有停止就不能失去梦想

 

饥寒交迫算了什么

身体里的顽疾有良药医治 鲜花荣誉掌声

都会过去  只要生命还存一口气

我都要坚持自己的信仰

 

 

春天的抑郁

 

纷纷扬扬的雨丝

银针般戳疼着

我的关节 

 

那树叶上透明的

点点滴滴

是我的泪珠 

 

关紧被淋湿的窗户

删除手机上

烦扰多余的信息

 

割腕  上吊

喝农药  沉潭  跳楼

吞噬着时光

 

朦朦胧胧的视线

看见阳台上绽放的鲜花

一朵朵在风中摇曳凋零

 

留下支离破碎的背影

我掸去桌上玻璃一层灰尘

冷峻地在父母亲的遗像前发愣

 

 

给我送伞的人

那是个雨天

湿漉漉的村庄

 

蛙声越过雨中的荷塘

池中开满了荷花

四周角落是茂盛的青荇

 

父亲微驼的背影

眺望的眼神

村前的老井

 

榆钱树

还有在雨中大朵大朵

盛开的莲花

 

望着  望着

我的泪水模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