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浮沉【长诗】【一】

      岁月浮沉【长诗】【一】

       汤文来

1

小时候听大人说

天上一颗星

地上就有一个人  

星星在天空闪烁

人们在大地上奔波忙碌

我仿佛在梦里跟星星

向人间眨眼  一起飞翔

在黑夜里 朝着忽隐忽现方向

掠过高山  飞过广袤田野

2

目光里那些世俗粉尘在薄雾里

依然笼罩在残垣断瓦搬迁走的

山寨村庄  我看见斑驳的土墙上

长着几棵青草在微风中摇曳

是不是跟我打招呼  泪水模糊了

我的视线  看着曾经坚固檩橼等物品

正在慢慢被岁月侵蚀  不远处的茶园

开膛破肚  推土机与装载黄土的货车轰鸣

瞬间就掩盖了人世间不可避免的沧桑

3

我在这里只不过是把自己所见所想的

用诗歌日记表现出来  至于会造成多大影响

我是没有考虑  我并没有虚构  也不是毁谤

我在我的村庄里见过一栋被废弃的土屋

一面灰黄的土墙在这次南方连续几天强降雨中

倒塌了  还有一面灰黑的墙壁上贴着往昔的报纸

被黏在上面的白色蜘蛛网弄的字迹模糊

依稀还能辨认出上面涂鸦的痕迹

什么斗私批修  批判克己复礼

墙角边有一张堆满墙土的破旧课桌

上面放着一个破了瓶胆的藤条外壳的热水瓶

缺了一角的瓦罐里钻出两头蟑螂 

一个不成形锈蚀的铅笔盒

安置着两三支粉笔一样长的铅笔 

一把没有笔芯的圆珠笔  一本泛黄的笔记本 

三四张发黄的信笺  蚂蚁在上面穿梭

勾起了我丰富的想象力 为什么看不见一只苍蝇

也许这里已经没有腐烂的食物 不要说面包

汉堡包米粉之类  老鼠都不来光顾的地方

算是村庄一个死角  一个不起眼的废墟

我一打听  原来的主人已经在村公路延边

盖起了一栋五层楼大厦

4

眼眶湿润

是我心里涌出地感伤

顾城写得多好呀 黑夜给了

我一双明亮的眼睛  我用它寻找光明

让我对黑夜有更深的认识

黑夜并不可怕  这是自然现象让人休息

让人积蓄能量在白天精力充沛

有充足体能工作  可恨地是什么时候

被颠倒黑白  生物钟被扭转

 

一辆辆疾驰的车闪着狼眼的车灯

在大街小巷疯狂  一串串昏黄的路灯下

那些肮脏龌蹉在偷鸡摸狗  男盗女娼丑恶行径

一幕幕在上演   霓红灯闪烁门前的舞厅酒吧

进进出出倩女俊男在麦克风前吼叫

喧泄着旺盛的荷尔蒙  激情地喝着

一杯杯灼人心肺的烈酒让酒精穿鼻

逃不过我澄澈如镜的目光  黑夜如此黑的

在这个大染缸着色不了我  我的骨子里早已

父母亲人之初性本善大爱无疆浇铸地坚韧顽强

心底随时随地闪烁着人性的光芒

5

不知什么缘故

走在路上我非常害怕遇见死人

在街上狭路相逢的境况里  我会躲到人家店铺里

等抬灵柩一帮人走远了  才小心翼翼出来 

坐在车上从窗户往外看  如果瞧见灵车经过

我会埋下身子让视线离开  假如左右邻居死了人

家里人去帮忙  我是不敢去的  也许是神经作用

我一上这户屋里眼睛不由自主扫描着躺在灵床上尸体

直至让我呕吐  仿佛中暑似头昏脑胀

哪位亲戚奔丧  在不能推脱的情况下只好硬着头皮

事先用装好米茶叶混合的红包塞在上衣口袋里

到了停尸房  必须先迈进左脚  这都是上了岁数的

老人叮嘱的比死者辈份小的亲戚要穿麻衣

孙子辈戴麻布三角帽 同辈的穿白衬衫戴白帽

祭拜后送死人一程  等尸体上了灵车后返回

必须拆分麻布帽与白帽  脱下衬衫与麻衣

然后在腰间系上一条红丝绸拿上一小捆红毛线

回去之前一定要到主人家喝一杯糖茶水

6

庆祝生日订婚结婚盖新房

添男丁筹办喜宴

与亲戚朋友熟悉的人

一次次相遇

总是满含泪花

又一次次离别

 

我知道花开花谢

人生自然轮回

我也明白生老病死

不可避免

但是在一阵阵爆竹声中逝旧岁

总有许多感慨  总有许多怀念

 

7

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

走在川流不息大街上

独自在十字路口

穿着单薄外衣的我在寒风中

总是小心翼翼盯着红绿灯

 

红灯停绿灯行  我心里明白

可是我看到一些车辆

不守规矩横冲直撞

趁着寂寥的灯光一路狂奔

投掷给大地的阴影留下无数粉尘

 

8

风在吹   从树上丢下的枯叶

倒伏在地上低声呻吟

脑里不断浮现曾经的小鸟

在它激情绿叶年华里欢笑甜蜜

如今无影无踪  感伤的它被雨滴敲醒

9

那么现实 

手不停地数着钞票  比点钞机速度还快

让我应接不暇   根本没有我这个人存在似

对我不屑一顾  把我拒之局外

自知之明的我默默地站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屏息凝神地观察着

 

我在梦里遇见的人

那么熟悉  伸出热情的双手

叫唤着我的乳名  我却略近略离

当我惊出一身冷汗时  梦中的人无影无踪

留给枕巾则是湿了一大片 我的眼里还含着泪花

 

我在白天遇见的人

我在梦里遇见的人

总是在不同的世界上

折腾着我的思想

 

10

完美无限一心向北

脱离撕心裂肺的歌谣

追寻着传说

叩问着史迹

 

沿着先祖的背影

天空有云朵作伴

地上有蚂蚁跟随

沉沦还是堕落

 

岁月浮沉 

是非功过

只有净心  禅悟

才能羽化变蝉

钙化的骨头坚硬如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