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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简论诗歌的张力

已有 121 次阅读2015-1-12 12:41 | 诗歌, 张力

简论诗歌的张力

 

作者:鹰之

 

最近经常有些90后诗友来咨询我诗歌张力问题,说在网上看了诸多类似诗歌张力的文章,但越看越糊涂,让我给重新解释一下。我也搜了几篇,终于明白他们说的糊涂咋回事了,客观说他们所引用的那些西方理论也没啥错误,他们的推理也算合乎逻辑,主要是选取的例子有些文不对题,或者说那些例子反而是最没有张力的典型,那就简单论述一下,也算对他们的补充吧。

简论诗歌的张力

什么是张力?当然是一种将要张开、弹开、投射出去的力道,对于诗歌而言,它应该是由一种呈现场景中暗含的“爆破力”所带给读者的无限想象空间,因为诗歌相对于抒情更直接的小说、散文而言,更倾向于是一种“含着”的艺术,是通过意象、物象之间的隐秘联系来把作者的思想、情感、智慧呈现出来。因此,你可以把带有张力的诗歌想象成是一张拉满的弓,握紧的拳头,或者一枚将要引爆的炸弹都可以。那么,诗歌的张力便可用“箭在弦上”四个字概括出来了,为什么要强调“箭在弦上”的将要发生效果,而不是强调利箭已经射出的效果呢?因为,所有好诗歌的价值都是由作者和读者共同完成的,如果作者把要说的全都说尽了,那读者就完全成为了一种被说教、被接受、被安排的被动角色,这是那些形容词语堆积的“歌德体”那么快失效的原因所在。

诗歌的张力呈现大致有以下几种形式:

1,二元对立式

这种形式是靠激烈的矛盾冲突来实现的,诗歌的呈现有机体中包含着两种截然相反的矛盾力量,从而在一种非此即彼的激烈冲突中达到一种“相反相成”的“平衡”,这种“平衡”便是诗歌要表达的真理所在。这种类型一直占据着言志类诗歌张力产生的主导地位,传统经典中脍炙人口的好句大都由此产生。因为诗歌史就是言志史,当然,这个“志”并非就是狭隘的理想,而是“世界观”,既然要言世界观就离不开黑白分明的对比,否则怎么体现出你的世界观与常人不同呢?更谈不上古人所言的“大怒出诗人”了。如以下千古流传的好句: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汉乐府《饶歌》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诗经·王风·采葛》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楚辞·卜居》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屈原《渔父》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杜甫《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杜甫《佳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刘禹锡《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张俞《蚕妇》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秦观《鹊桥仙》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辛弃疾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陆游《游山西村》

再如新诗中的一些名句:

让鸟儿飞走,把自由还给鸟笼。——非马《鸟笼》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臧克家《有的人》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舒婷《神女峰》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北岛《回答》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顾城《一代人》

尽管有时矛盾的另一方字面上看不到,但却暗含其中,读者同样能感受到激烈的冲突: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行路难》

作者因何而发此感慨,很简单,现在当然是看不到丝毫亮光的黑暗时刻,方才有此瞻望。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为什么要“但愿”?因为作者始终处在颠沛流离的宦海沉浮之中。

再如新诗中:

把最高的楼留给钟!——余笑忠《夕光》

为什么要把最高的楼留给钟?因为现实生活中,钟并非挂在最高的楼上。

月亮,请映照我垂注在空中的身子, 如同映照那个从零飞向一的鸟儿。——陈先发《绝句》

为什么祈求月亮映照刚起步的鸟儿?因为此刻月亮真正映照的可能是那些好逸恶劳的“臭蛋”。

整个英格兰,容不下我的骄傲。——多多《在英格兰》

作者为什么说整个英格兰,容不下我的骄傲?因为生活中反认他乡是故乡的人太多了。

下面找两首完整的诗歌对比一下:

《行路难》(其二)

李白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雉赌梨栗。

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

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

君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篲折节无嫌猜。

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

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

行路难,归去来!

这首诗的张力在首句便已出现,“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世界上最宽的道有多宽?当然是像天空那么宽,但即便世上有那么宽阔的成才之路,却有一个人左冲右突走不出去,这个人当然是抑郁不得志的大诗人李白,由此体现出作者此刻极端困厄的境遇有多糟糕。这类似做了一个“无限多”跟“一”的对比式,读者面对“一”大于“无限”的无厘头又岂能无动于衷?后面部分也是一系列剧烈矛盾冲突的展示,面对此诗,读者如同变成了被海浪反复击打的礁石,最终结果当然是拍案而起为太白鸣不平了。

再如笔者的《两张琴》

《两张琴》

风在弹奏大海的时候

也在弹奏我

但在风撩起的每一朵浪花上

月亮都为它们

盖上了一枚银色的印章

那些空心的礁石和海岸

也都抢着为它们铿锵证明

而风弹奏我时,却无息无声

那些鬼眨眼的星星们明明看到了

却面面相觑一声不吭

其实,言志类诗歌古诗词跟现代诗的张力呈现也没什么根本分别,笔者这首诗张力的呈现跟李白是异曲同工的,只不过笔者选取的动态像,是空间加时间,李白所选取的像是静止的,且只是在空间范畴。笔者这首诗也是营造了一组极端的矛盾对应物:我和大海,试问,这世上最无限开阔、最变化多端的是什么?当然是大海和它掀起的浪花,因为大海是无边无沿的,而此起彼伏的浪花可视为无限不规则变化事物的代表。但即便如此无限多、无限不规则变化的事物,也有展示自己的机会——“月亮都为它们盖上了一枚银色的印章!”,但同等条件下,一直静止不动的作者,却一个机会也没遇上,这不也是一道“1>100000000”的公式吗?有人可能有疑问,月亮照耀大海的时候,难道也不同时照耀你吗?这正是这首诗的难点所在,其实很简单,浪花上含有反射月光的荧光(专家言是磷火微生物),人身上是没有的。

2,“大开大合式”

如果“二元对立式”采取的是以理性诉求为中心的“化学对比法”,是靠语义的逻辑距离来拉开空间产生张力,那么,这一种就类似“物理对比”,是靠物质世界之间的空间距离来呈现张力的,尽管在语义上看不到作者关于喜怒哀乐的形容词语,但同样把读者导入一种自想落天外的超拔大境界中。这种诗歌大多出现在豪放型的情志作品中,如主席的两首词:

念奴娇·昆仑

毛泽东

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

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

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

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

而今我谓昆仑:不要这高,不要这多雪。

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

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

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

《沁园春长沙》

毛泽东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主席的豪迈气场,罕有凡人可以比肩,他应该是集苏轼的旷达与辛弃疾的沉雄为一体的天才诗人,词中上天入地的物质空间,让读者如同一叶扁舟跌宕在汪洋大海中,如痴如醉欲罢不能,自然张力无极限。

再如新诗中:

《诺日朗》

杨炼

日潮

高原如猛虎,焚烧于激流暴跳的万物的海滨

哦,只有光,落日浑圆地向你们泛滥,大地悬挂在空中

强盗的帆向手臂张开,岩石向胸脯,苍鹰向心……

牧羊人的孤独被无边起伏的灌木所吞噬

经幡飞扬,那凄厉的信仰,悠悠凌驾于蔚蓝之上

你们此刻为那一片白云的消逝而默哀呢

在岁月脚下匍匐,忍受黄昏的驱使

成千上万座墓碑像犁一样抛锚在荒野尽头

互相遗弃,永远遗弃:把青铜还给土,让鲜血生锈

你们仍然朝每一阵雷霆倾泻着泪水吗

西风一年一度从沙砾深处唤醒淘金者的命运

栈道崩塌了,峭壁无路可走,石孔的日晷是黑的

而古代女巫的天空再次裸露七朵莲花之谜

哦,光,神圣的红釉,火的崇拜火的舞蹈

洗涤呻吟的温柔,赋予苍穹一个破碎陶罐的宁静

你们终于被如此巨大的一瞬震撼了么

——太阳等着,为陨落的劫难,欢喜若狂

......

《在哈尔盖仰望星空》

【西川】

有一种神秘你无法驾驭

你只能充当旁观者的角色

听凭那神秘的力量

从遥远的地方发出信号

射出光来,穿透你的心

像今夜,在哈尔盖

在这个远离城市的荒凉的

地方,在这青藏高原上的

一个蚕豆般大小的火车站旁

我抬起头来眺望星空

这对河汉无声,鸟翼稀薄

青草向群星疯狂地生长

马群忘记了飞翔

风吹着空旷的夜也吹着我

风吹着未来也吹着过去

我成为某个人,某间

点着油灯的陋室

而这陋室冰凉的屋顶

被群星的亿万只脚踩成祭坛

我像一个领取圣餐的孩子

放大了胆子,但屏住呼吸

尽管在后现代的叙述时代,这种豪放类诗歌显得不合时宜,但也不过是诗人写诗人看的特殊时代给我们造成的错觉罢了,在普通大众读者中仍然怀念这种能在诗歌中充分感受大自然魅力的境界诗,因为只有大自然是百看不厌的,叙述式、思辨式诗歌再深刻,也无法重复带来“相看两不厌”的审美愉悦。

3,“挤牙膏式”

这种张力的产生,类似用充气筒一下一下地给轮胎充气,或者用手挤牙膏,在一种不断加码的压强压迫下,最后一个诗歌之核突然曝出。

如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

《天净沙·秋思》

马致远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从“枯藤老树”到“断肠人”堪称一个步步高的“加压公式”,将抒情性渲染到极致。

再如现代诗中:

《抑郁》

余怒

在静物里慢慢弯曲

在静物里

慢慢弯曲


静物里

慢慢,弯曲:汤汁里的火苗

隆冬的猫爪

一张弓在身体里

咔嚓一声折断

这首诗采取语感加压法,用一句“在静物里慢慢弯曲”充当“砝码”,一连重复加压三次,直到“一张弓咔嚓一声折断”。

《丹青见》

陈先发

桤木,白松,榆树和水杉,高于接骨木,紫荆

铁皮桂和香樟。湖水被秋天挽着向上,针叶林高于

阔叶林,野杜仲高于乱蓬蓬的剑麻。如果

湖水暗涨,柞木将高于紫檀。鸟鸣,一声接一声地

溶化着。蛇的舌头如受电击,她从锁眼中窥见的桦树

高于从旋转着的玻璃中,窥见的桦树。

死人眼中的桦树,高于生者眼中的桦树。

被制成棺木的桦树,高于被制成提琴的桦树。

这几个并列的“高于”也是一次次加压充气的活塞,直到一粒“被制成棺木的桦树,高于被制成提琴的桦树”的子弹砰地射出。

4,“煽风点火式”

这种手法在传统抒情性意象诗中比较普通,就是靠意象来渲染气氛,最终达到情景交融的效果。

如杜甫的《登高》:

《登高》

杜甫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风急”、“猿啸”、“奔波鸟”、“落叶树”、“江水愁”等等意象在此都是“煽风点火”之物,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渲染作者的“悲秋”、“羁旅”、“多病”、“孤独”、“衰老”、“潦倒”等不堪的生存状态。

这种手法在新诗中用得同样比较普及,尤其朦胧诗时期,几乎每一首都是在情景交融中完成的,因此不再举例。

5,“酿酒式”

相比较前面几种类型诗歌产生张力的直观,这种类型要复杂多变些,多在后现代诗歌中出现。

这种诗歌张力产生,就如同我们的酿酒过程差不多,美国诗人路易斯·辛普森在他的一首题为《美国诗歌》的诗中说过,“不管它是什么,它必须有一个胃,能够消化橡皮、煤、铀、月亮”,把一首诗比作一个“胃”可谓形象至极,这种类型的诗歌就类似把多种不相干元素汇聚到一起,让它们之间发生化学变化,直到一种我们不知道的新东西产生。我们生活中的酿酒过程不也如此吗?把五谷杂粮或各种水果搅合在一起,让它们化合、发酵,最后令人飘飘欲仙的酒便出现了。


如笔者的《新“造人法”初探》:

《新“造人法”初探》

格林先生用了若干神秘办法来体现动物人的可爱,比如:

让山羊人吃下蟾蜍迷死女人;让黄金鸟人脖子上长颗金蛋

打开就可赚笔巨款;让蜘蛛人吸干尸身成木乃伊,可节省一笔

可观的丧葬费,再让偷泪魔人偷走伤心者的眼泪,让哀悼过程

删繁就简;让鼠人在地下打出隧道、让獾人把集装箱埋入地下

当住房,便可充分节省地面空间。但这些无非为了掩盖一个:

“21世纪的人类灵魂已不够用,只好让动物魂灵替补”的事实!

动物人毕竟有着永远的动物性,比如,斑鸠人即使住上了别墅

还是喜欢去搞强拆;螃蟹人已经升上了城管,依然在熙熙攘攘

的人群中横撞直冲;而狮子人已经有了100套住房,100个女人

还是喜欢大开口,要第128套、384套,128奶,256奶……

现代医学已证明,这种妥协再妥协的办法治标不治本,人兽杂交时代

要手术刀和铡刀并用才可清除掉精神肿瘤。只有在他们头颅上

开个小洞,把癌变的这段记忆抹去,才可恢复人之初性本善——

比如,把五六十岁人近三十多年的一个记忆仓库摘除,他们便

拥有了白鸽子般的理想,仙鹤般的人品;把四五十岁人

近二十年的记忆仓库封闭,他们便找回盈盈一水间的初恋,

喜鹊反哺般的亲情、友情;而把二三十岁人近十年的记忆仓锁死

便忘掉三聚氰胺、地沟油、毒胶囊、车震、劈腿、嘿咻这些专业名词

他们再在太阳底下脱裤子,便感觉羞答答的不好意思;更重要的——

一个拥用1980年代的品德和理想,1990年代情怀和爱情的新人类

来享受21世纪的物质生活,就像哑巴吃蜜,瘸子坐上了轿子,而

总统、院长、校长也心花怒放笑容可掬;而更更惬意的解决办法还在实验中——

科学家正准备把老子、孔子、庄子、孟子、周公、大禹、介之推、比干的墓

全部启封,用基因枪提取他们的基因注射给现代人,用不了多久

我们就看见龙凤呈祥、麒麟送子、麻姑献寿、嫦娥奔月的盛世了。

笔者这首诗中便动用了数十种不相干元素,再用若干种技法让它们之间发生化学反应,最终把一个时代的本来面目呈现在读者面前。这首诗中的用典部分,全都是扭曲、变形使用的,如山羊人、黄金鸟人、蜘蛛人、偷泪魔人、鼠人、斑鸠人、螃蟹人、狮子人等等物象,都已经远远离开美剧《格林》所塑造的艺术形象本身,被异化为了这个时代的某种特定人群,但却都在一个大主题的统御之下——但这些无非为了掩盖一个:“21世纪的人类灵魂已不够用,只好让动物魂灵替补”的事实!。再如“三聚氰胺、地沟油、毒胶囊、车震、劈腿、嘿咻”等不相干的当代词与物与“老子、孔子、庄子、孟子、周公、大禹、介之推、比干”等等古代人物相互发生化学反应,又产生出来新物种——“用不了多久,我们就看见龙凤呈祥、麒麟送子、麻姑献寿、嫦娥奔月的盛世了”。那么,到此这首诗的批判、揭露、建设、希望全都有了。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78037f80102v72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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