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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小小说)

已有 207 次阅读2015-4-14 22:12

回家

       过年了,回家了。

       一早起来的安平一边忙着整理行李一边接听一个朋友打来的电话。

       “安平,待会我送你去车站。”

       “兵哥,这段时间你忙得够呛,不麻烦了。”

       “兄弟间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少废话,七点半我准时到你租房门口,记着。”

       “我……你……”

       安平还想说一句客气话,朋友却挂了电话。

       七点半,当安平坐在朋友的车上时,心里更加激动,以至于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俩是十几年的朋友了。以前是同事,现在兵哥独干做起了生意,这几年发了,车子、房子、票子一样不缺,过起了富足的生活。但他们的感情如初,一直没有改变,亲如兄弟。

       十余分钟后,车就驶进了车站停车场;隔着车窗玻璃,安平望着车站内涌动着密不透风的人群,心里突然酸溜溜的,不知是为自己难过,还是为那些拖着沉重行李的异乡人,竟然揉着一双红红的眼睛从朋友的车里钻出来。

       临别,安平依然没有一句语言,只是紧紧拥着朋友结实、宽大而温暖的胸脯,悄悄的滴下泪来。

       也许是激动,毕竟在外打工了一年,归家的心情难于言表……望着朋友调回车头,安平拖起一只鼓囊囊的黄色皮箱,慢慢的朝候车室的门口走去。

       车票是半个月前朋友替他买的。

       在黑压压的候车室,安平看见旅客们沿着一条红白相间的粗布条缓慢地向前面的行李检查机靠近,而每隔一段距离,布条边都站着一个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在疏通人流。

       安平像一只蚂蚁一样紧紧跟随前面的旅客慢慢爬行,好不容易把自己的黄色皮箱抛进检查机滚动的皮带上,很快,皮箱从另一边冒出头来,恰好被赶到的安平扶住。

       望着周围的旅客,安平见时间尚早,于是用手机抓拍了几张照片,见证春运繁忙的景象,然后发送到自己的QQ空间。候车室里的椅子上挤满了耐心等待出发车辆的旅客,安平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二十分钟后,候车室里终于响起了话务员清醒而宏亮的声音:乘客们请注意,第N次前往xx县的车马上要出发了,请乘客们到11号检票口抓紧时间验票,谢谢!

       安平一边听一边拉起皮箱,直往11号检票口挤去,生怕汽车弃他而去。

       票验好后,安平向四周仔细打量,很快看见第N次前往家乡县城的长途车停在9号牌旁边。

       当长途车发出启动声的时候,安平拨通了朋友兵哥的手机号码,告诉他自己已经坐在回家的车里,准备出发了;紧接着,他又拨打了家里的电话。

       “妈,我坐上回家的车了,如果顺利的话,今天下午三点应该能回到家。”

       “安平,自己要留心,贵重的东西一定要随身携带。”

       “知道了。妈,爸呢?”

       “你爸没事,你放心吧。”

       “没事就好。就这样,我挂了。”

       “嗯,早点归来。”

       “好的,妈,您也不用担心我。”

       挂了电话,安平从随身的一个小皮包里取出耳塞插进手机。他有这个习惯,每次坐车都要听歌,心里才能平静下来;可是,这次他再也难于平静下来,因为半个月前,患高血压的父亲突然晕倒在地,幸好及时送往医院才挽救了生命。

       那次,母亲没有告诉安平,怕他工作分心,后来安平跟在邻城打工的大哥通了一次电话,才知道父亲的状况,从而为父亲担忧起来。

       汽车驶出车站后,便欢快地奔跑在一条宽广的公路上,此时的安平,又慢慢恢复了平静,专注听起歌来,并将音量调高。

       三个小时后,汽车已经顺畅穿过了两座城市,在一个服务区里停了下来。安平还没有下车,手机却响起来电的声音,一看来电显示,是大哥的手机号码。

       “哥,我现在在服务区,再过三个小时就能到家了。你回到了家没?”

       “我前天回的家。安平,没事,知道你到哪儿我就放心了。自己留点心。”

       简短的一句通话,却让安平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当汽车离开服务区,前方一个叫“石光”的地方,又出现堵车。安平紧张地抬起头,看见路边塞满了车,同时听见车里一阵阵埋怨的声音。去年安平回家过春节时,这里更是堵得水泄不通,旅客被滞留了近三个小时。

       不过,这次堵的时间不长,约摸半个小时;当汽车越过“石光”,又开始欢快地奔跑起来,而且更加卖力。安平觉得肚子有点饿,于是从身旁的一个食品袋里掏出几块饼干和一瓶花生牛奶,边嚼边喝。

       下午三点多,汽车终于跑到了家乡县人民医院门口的公路上。安平刚想打个电话给家里报平安,手机又响起来电的铃声,还是大哥打来的。

       “安平,到哪儿了?”

       “哥,我已经到县城人民医院了。”

       “哦,回来就好了……没事,你先回家休息,坐了老半天的车了,一定累了。”

       电话依然很简短,但安平内心又莫名的涌起一股暖流……

       安平拉着鼓囊囊的皮箱,从县城车站走出来,然后站在一条宽敞的街边。因为县城还没有公交车到村子的,他想打的回去。一会儿,安平看见一辆红色的“的士”缓缓的停落在自己身旁,探出一张戴墨镜的中年脸孔。

       快到家了。坐在“的士”里,安平一次一次呼喊起来,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的士”七转八弯绕出县城,然后跑在一条乡野的公路上,路面虽然狭小,但路两边的树,郁郁葱葱,一棵棵昂着头、挺着胸,一副迎接自己平安归来的样子。

       四十分钟后,“的士”沿着一条河堤向一个小小的村庄慢慢爬下来,神清气爽的安平一会儿指着东,一会儿指着西,指挥着司机又是一阵七转八弯,终于停落在一片竹林的路边。

       安平匆匆忙忙下了车,付了车费,便看见自己的家和母亲熟悉的笑容,于是快步迎了过去。

       “安平,回来了。”

       “终于回家了。妈,爸呢?”

       “你爸……”

       安平猛见母亲的笑容突然消失,心里开始突突地跳起来,好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妈,爸呢?”

       “你爸……他……”

       “妈,快说啊,我爸他怎么啦?”

       “你爸老毛病又患了,现在在人民医院。有你大哥照顾,你就放心吧。”

       “不,我……我马上去看爸!”

       安平的心一下子凉了起来,转身不顾一切跑回竹林,并用力向慢慢爬上河堤的“的士”挥了挥手,可是“的士”就像一个失去知觉的病人,不晓得回过头来……

(2242字)

15.3.25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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