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
有必要虚构一间地下室,十来个平方的祖国
不放置无处可放的文字,
让钢铁经常生病,让古腐烂今成蛆
让另一个自己去发廊,摸一摸都市的乳房和下半身
虚构一双干净的手,去做最温暖快活的事情
沙滩北街有一块空地,武警、食堂和照壁
防空洞是地下室,红旗招待所睡在里面
旁听的平房是《求是》杂志社
同时,不孕不育的白杨树和空肚子的文联大楼拔地而起
我是城市的候鸟,给这座城市安一副好心肠
我是脚手架上看书的蚂蚱,跌倒一篇好文章
有必要虚构一个后海,
有必要虚构一个故事,
故事的开头都开满了桐子花,
结局,梨花还了一个故乡。花儿露出的骨头
用力踩了踩地面。就像阳光刮掉胡子,
大地安好。像一个鸡蛋煎饼果子
我虚构了一个我,
我虚构了一脸冷笑如剑,
现实太坚硬。我必须削铁如泥
你,
给自己透析、化疗、拔火罐,取出出租屋的胆结石
只是一根有谷的稻草,就没有必要告诉骆驼
我虚构一条船的长裙
虚构一阵风
是一条还未伤及性命的护城河
我虚构一场恶梦,罪犯和装睡的人在里面尖叫
那么这场恶梦,不是虚构的
而黄昏一贫如洗,我还能四海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