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碧水寒 于 2022-9-4 13:13 编辑
众览存世的诗经关于卫风三分,以及邶风的解释,都不能周全。阅史而读诗,自得其解。终不能让其消亡,无论对错,记之而待证。
邶风(故国草木深,此身终如梦)
诗经有周南,召南之墙,也有卫风三分之迷,诗经卫风分为了邶风(19首)、鄘风(10首)、卫风(10首),共39首。这在诗经的风中是唯一的,历朝历代对这现象是众说纷纭。当细品历史,卫风三分之迷底也就藏在其中。
邶风就从西周立国初封纣王之子继殷祭祀而统故国,经历三监之乱到卫迁都楚丘,殷商故地的殷商之民在西周的卫国统制之下的普通殷民所作的诗,称为邶风。对殷商之民来讲,故国草木深,此身已是客。虽然西周采取怀柔之策,历三监之乱后,也对殷商之民继续怀柔,但无形的藩篱还是存在的,自身文化的归属与被新文化被动同化的苦楚还是反应在了殷商之民个体的情感体悟之中,对故国的怀念,对先哲的思念,对自身待遇的失落,对文化的隔核。个体的悲喜,成就了西周时代的“伤痕文学”。《柏舟》是写悲愤殷商先哲不被纣王接纳,而小人快,亲者痛,在亡国的背景之下,更是余味悠长;《绿衣》是写怀念先贤,而悲感自身的失落,亡国之哀伤;《燕燕》是写殷商之民普通家庭因身份与文化原因,只能让女儿远嫁,生难再见。国亡家裂人空哀。《日月》是讽刺殷商末年导制亡国的纣王时代的昏庸之君臣。《终风》是写三监之乱,殷商之民对叛周的亲人的担忧。《击鼓》就是商遗民服兵役为卫君州吁的个人喜好,而上战阵的思乡,思国之情。新旧情感,交递而生,感人自深。再到《凯风》写母亲独自养育七个孩子,承接上篇,卫国年年用兵,家中的成年男性都服兵役去了,有些回不来了。虽然殷商遗民在卫国300多年了,但是亡国奴的身份,加上通婚嫁女都是远嫁,家族弱小,才会出现母亲独自抚养小孩的情况。诗中赞母,实质却是遗民的孤苦伶仃,家族凋零,生活艰辛,凄风苦雨而衬托母亲的伟大。正是这样才反应出邶风凄美。也因此才有《雄雉》的邶地母亲独力养育家人,而怀念家中男性族人,受命于王侯之事长年在外,不能归家的思念,以及对王与官员的质问。更彰现这个族群的可怜。这其中蕴含的悲伤,才是邶风大美。当《式微》中的“式微,式微,胡不归?”被后世演衍为“田园将芜,胡不归?”其中的悲意,放在殷商遗民的故居之地淇水都被沦陷,这种境遇中亡国又再次失去家园故土的伤怀才被无限放大了。其中孔圣特别的把《泉水》放入了邶风之中,已经外嫁的许穆夫人与殷商遗民一样,从小生长于淇水之畔,殷商遗民写许穆夫人救卫国的行为来表达殷商遗民与其后人对故土淇水的怀念,救亡之情。最终都把卫国作为故乡,为她而爱,而守,而奔走四方。
到最后一首《二子乘舟》殷商遗民慢慢的完全融入到了卫国之中,如同诗中,殷商遗民与卫国本身也是二子乘舟,同生共死,这一悲剧事件,也预示这一个更悲伤的结局。再往后40年,卫国被周边的少数民族翟攻陷,整个卫国流落到楚丘的百姓只剩七、八百人,邶地的商族遗民就此彻底的消失在历史的烟尘之中,当卫国在楚丘重新建国,此后卫国再无邶地,卫国再无殷商遗民,诗经再无邶风,从而永远的落下帷幕。邶风只有在商朝遗民的独特身份之下去读其诗作,只有了解这个族群最终消失在历史的尘烟之中,才能读出邶风之凄美。亡国恨,终族灭,几许烟尘映日光,不觉香消一梦中。邶风19首正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之下,作者独特的身份之下,文化冲突之下,最终命运之下 ,写出的诗风,让我们走入先民的内心世界,贴进先民的痛楚,更能去感受,三千年前,那些内心的起伏,共鸣着我们的灵魂。
卫风三分之一邶风的历史真象就是邶风是在西周卫国的殷商遗民与其后代所作,是在经历亡国之哀后,慢慢融入卫国,最终消逝在历史的烟尘之中。在这一过程中,自身的撕裂、破碎,到融入卫国,又随卫国的衰落、自身消亡。二种文化的冲突,母文化与新的母文化形成的过程,人性的挣扎与光辉,让我们真正走入先民的内心,在历史的长河中洗涤我们的灵魂,去捧起,呵护那些流血的心灵,去共鸣那些痛楚的情感。去领略凄风苦雨中的邶风大美,去为那些一去不返的遗民,流一次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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