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忧郁的美：浅析杨卫东《离开德令哈》的艺术特征

一首老歌

       在当代诗歌的广袤天地里，杨卫东（笔名问剑）的《离开德令哈》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深刻的情感内涵，为读者呈现了一幅既荒凉又充满诗意的画面。这首诗不仅是对德令哈这一地理空间的告别，更是诗人内心深处对过往、对纯真、对诗歌理想的一次深情回望与深刻反思。本文将从意象的选择与运用、情感的抒发与递进、以及语言的风格与特色三个方面，浅析《离开德令哈》的艺术特征。


       一、意象的选择与运用：荒凉与纯净的交织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离开德令哈》开篇即以一系列鲜明的意象构建了一个荒凉而又充满诗意的世界。青稞、酒杯、戈壁、云朵、草原、爱情、牛羊、牧歌……这些元素共同勾勒出一幅辽阔而寂寥的西部风光图，给人以巨大的视觉冲击力。在这一开头中，诗人巧妙地将自然景物与人文情感相结合，使每一个意象都承载着丰富的情感内涵。特别是“把海子呜咽的琴声和握住的那颗泪水带走”这一句，不仅直接引用了海子这一象征性人物，更通过“呜咽的琴声”和“握住的泪水”两个具象化的意象，传达了诗人对海子诗歌精神的深刻理解和缅怀。

       在诗中，戈壁、天地交汇的地方、奔跑的山峰、静止的时间等意象，进一步强化了荒凉与纯净的主题。戈壁磨平了诗人的语言，使其更加锋利；天地交汇的地方洗净了诗人的灵魂，使其更加纯净。这些意象的运用，不仅展现了德令哈的自然风貌，更深刻地揭示了诗人内心的变化与成长。

       二、情感的抒发与递进：从忧郁到释怀

       《离开德令哈》的情感抒发是逐步递进、层层深入的。诗人以离开德令哈为线索，将内心的忧郁、迷茫、失落与最终的释怀、反思、回归世俗等情感细腻地呈现出来。在诗中，“我迟到了三十年”这一句，不仅是对海子诗歌精神的迟到致敬，更是对诗人自己诗歌创作生涯的一种反思与自省。它暗示了诗人在追寻诗歌理想的道路上所经历的曲折与坎坷，也包涵着诗人对海子无尽的追思。

       然而，诗人并未沉溺于忧郁之中无法自拔。在诗的结尾部分，诗人写道，“离开德令哈我会重新回到世俗/我无朋的虚空又多了几棵真实的胡杨”等句子，表达了诗人对现实的接纳与对未来的期许。这种从忧郁到释怀的情感变化，不仅使诗歌的主题得到了升华，也使读者的心灵得到了慰藉。

       三、语言的风格与特色：锋利而纯净

       《离开德令哈》的语言风格独特而鲜明。诗人运用了一系列简洁而富有力量的词汇和短句，使诗歌的节奏明快而有力。同时，诗人还巧妙地运用了排比、对比等修辞手法，增强了诗歌的表现力和感染力。特别是“把……留给……”这一句式的反复使用，不仅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韵律美，更使诗歌的情感表达更加直接而强烈。根据本人的了解，杨卫东特别喜爱大西北的民歌，他诗歌里的韵律深受大西北民歌韵律的影响。

       此外，诗人在语言中还透露出一种锋利而纯净的特质。这种特质既体现在对自然景物的描绘上，也体现在对内心情感的抒发上。它使诗歌在传达忧郁之美的同时，也展现出一种超脱与释然的力量。例如“戈壁把我的语言磨得更锋利” 虚实结合，抽象与具象结合这样的句子在诗人的作品中屡见不鲜，给读者带来新奇的感受。诗歌的结尾，诗人这样写道，“你说，这是最后的抒情
/把石头还给石头，把你还给世界/把你的纯真和稚气的笑让我带走”, 朴实却真挚的语言既表达了诗人对海子的深深的缅怀，也引发读者心理上产生无尽的回味。

       综上所述，《离开德令哈》以其独特的艺术特征和深刻的情感内涵，成功地塑造了一个既荒凉又充满诗意的世界。诗人通过巧妙的意象选择与运用、细腻的情感抒发与递进以及独特的语言风格与特色，将内心的忧郁与释怀、对过往的怀念与对未来的期许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为读者呈现了一幅既真实又梦幻的诗歌画卷。


作者，徐建纲，笔名，1.三峡老船长，2.一首老歌，英美文学教授，国内外出版双语诗集四部，诗作被翻译为西班牙语，意大利语，阿拉伯语等，2024年9月获得意大利“纪念狄兰托马斯诗歌节”外籍诗歌奖。

附原作
离开德令哈

文／问剑（杨卫东）

把青稞留给酒杯戈壁留给云朵草原留给爱情牛羊留给牧歌荒凉留给诗人
把海子呜咽的琴声和握住的那颗泪水带走
把湖水的蓝色和高原风的凉带走

戈壁把我的语言磨得更锋利
天和地交汇的地方把我的灵魂洗得更纯净
那些奔跑的山峰，那些静止的时间
在一首诗里哭泣。海子
我迟到了三十年

离开德令哈我会重新回到世俗
我无朋的虚空又多了几棵真实的胡杨
你说，这是最后的抒情
把石头还给石头，把你还给世界
把你的纯真和稚气的笑让我带走

2018年7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