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铺现生活的激情和回味

望海楼上观沧海

                                                                              
                                             铺现生活的激情和回味                                                
                                    ── 周福楼《岁月深处的独轮车》序
    兔年初夏，正值周福楼老先生《我的梦想》还在我心中回荡的时候，他的新作《岁月深处的独轮车》（以下简称《独轮车》）书稿又摆在了我的案头。展开书页，我被那一串串文字牵引着，伴随着先生的独轮车从那蹉跎岁月里启程，穿过家乡的胡同口，沿着小河边，喷着杏花、枣花的芳香，辗转到黄河岸边这片土地上，一路风尘仆仆，从幼年走到古稀之年，用离心灵最近的文字触摸记忆，以写实的笔调，记录岁月中的物与事，铺现了生活的激情和回味，一字一句撩拨着我的心弦。
    满载风情，古韵如歌。先生是从乡村走出来的一介布衣，对乡风民俗有着深刻的感受。《独轮车》把他儿时亲眼目睹的锔匠、铁匠、剃头匠、货郎、大鼓书艺人、磨刀艺人的生活情景捡回来：胡同口的货郎鼓“嘣隆咚、嘣隆咚”的鼓点；街头锔匠艺人“哩哏儿楞、哩哏儿楞”的叫唱；树荫下铁匠艺人“叮叮当、叮叮当”的锻打；寒风中磨刀艺人“抢剪子来，磨——菜——刀”的吆喝，如歌般把我带入到那个久违的年代，再次感受到那古香古韵的动人场景，那挑着开封府的剪子、青州府的菜刀、保定府的烟袋嘴、杭州的红头绳、贵州玉屏的箫笛、天津杨柳青的泥塑，颤颤悠悠向我们走来的货郎担；那被花轿抬进京城、进入皇宫，给皇上锔龙纹青花大瓷盘，由此得名“锔更美”的轱轳子；那霜降剪子小寒刀，“走着木凳骑人，驻足人骑木凳”的“仙人剪”；那驼背弯腰，燕翅儿般剃头刀在手中翻飞的剃头匠等等，这些沉淀在先生心头已久的零珠碎玉，又跃然于《独轮车》上，历久弥新，令人陶醉。或许，这也是对消失多年的鲁北民间老“行当”的一种贡献吧。
    满载乡情，风物如画。《独轮车》运用拟人手法，借物喻人，以物抒情，透过乡间飘动的糖葫芦、胡同口当当响的小糖锣、篱笆上挂着露水珠的喇叭花、屋西菜园的瓜香、果园里金黄的杏儿、红红的枣儿，以及雕塑般的老屋、绳纹斑驳陆离的老井、父亲手指间飞出“郎当韵”的二胡、祖父的“仙女牌”呱嗒板儿、凤姑娘的凤凰绣花鞋等，铺展了一幅幅形象而鲜活的画面，给我一种美的享受。写二嫂驾着独轮车，推着喜欢听戏的祖父去赶庙会，“爬上了村北小河堤，一面走，一面拉呱，说说笑笑，喜气洋洋，祖父乐得满脸‘菊花’……到了庙会，场子上人山人海，只能远远的观光景，听不清唱的是啥戏。临晌，二嫂按照自己早已盘算好的‘计划’，驾起独轮车朝包子铺而去……”写大鼓书场，“‘大烟瘾’烟锅里的火早燃尽了，长长的烟袋杆仍衔在嘴角，深深地咂摸着那书的滋味；赶车的车夫，高高地坐在车辕上，抻着脖子、支着耳朵，生怕漏听一个字；没卸套的牛儿在倒嚼着胃食，甩着尾巴；小孩子们啃了口抹着虾酱的窝窝头，用席篾蘸的那点虾酱放在嘴边儿停住了；白杨树上的花喜鹊‘喳喳喳’，似乎在为鼓书艺人帮腔、唱赞歌……”写井边挑水的情景，“说着，笑着，把筲系下去，手腕轻轻一抖，‘哗’一声，水即刻灌满，像巧妇抻面似的，几下子就将水筲提出了井面，挂上担杖，拾起来往肩上一撂，晃着膀子，一颤一颤地走了……”像这样的情节，装满整个《独轮车》。读之，如临其境，如闻其声，如见其人。
    满载亲情，意浓如蜜。写亲人、亲情，用真实的文字再现人间大爱，给人以心灵的打动和震撼。悠悠纺车情、“流泪”的玉米、泪滴汇款单、见到母亲尸骨的情景，长期萦绕在先生心中，久久难以忘怀。《大年夜，我磕头拜亲》，先生从10岁起就在大年夜给老人磕头。当兵在外，不能回家过年，每到除夕夜，就朝家乡方向用心一跪，权当是给老人磕下那神圣的头。有一年，先生有幸回家过年，祖父、祖母和母亲已作古，在世的只有炕头上躺着患脑血栓后遗症的父亲，当先生唤着“爹呀，小儿子我给您磕在这里了”时，炕头上本已失忆而又语无伦次的父亲居然清醒了，吃力而又颤抖地喊道：“免、免、免——了吧！”接着，他老人家便抽泣起来……没想到先生的那一跪，竟是父亲收下他的最后一跪。四天后，老人家就安详地离子孙而去了。《看到母亲尸骨那一刻》，当先生回家为父亲送行，看到父亲的灵柩与早年作古的母亲合葬并骨时，已打开的母亲墓穴里那部分裸露的灵柩碎片沾着带有泥土的尸骨“刺”入了先生眼帘，“扎”进了先生的敏感神经，深埋心灵已久的愧疚感、负罪感倾泻出来，“娘啊，我对不起您啊！您走时，没来给您送行，我不孝啊，我有罪啊！今儿个我来送我爹，也是向您老人家请罪啊！”这一刻，他不顾自己“七品”的身份，只知道是爹娘的儿子，要不是他的两个儿子拽着，先生真想跳进墓穴亲亲母亲的“脸”、拉拉母亲的“手”。只见先生长跪不起，那负罪的头磕了一个又一个，继而捧起膝下黄土，带着祈祷、哀思和愧疚，撒向父亲、撒向母亲……我在读到先生这段文稿时，不禁鼻翼发酸，两眼潮湿。当我将此序手稿读给先生听时，先生又潸然泪下，哽咽起来。
    满载悯情，善心如流。与苍生和谐相处，是人生的一种美德和境界。生活中，人们司空见惯的小毛驴、小花猫、小燕子、花喜鹊等生灵，《独轮车》中都有精彩镜头，写得很感人。先生17岁时的一天晌午，看到从巢里掉在地上一只雏燕，身子嫩嫩的，发出“丝丝”的鸣叫，令他顿生怜悯之心，立刻找来一个小纸盒铺上棉絮，让它住上，由此引出《系红布条的燕子》一文。《独轮车》还提到祖母和小花猫的故事。初春的一天，其祖母到外村走闺女家，在回来的路上，她看到路边有只气息奄奄的小猫崽，正在春寒料峭中“咪咪”哀鸣，发出求助的呼唤。先生的祖母立刻把小猫崽放入自己带大襟的薄棉袄中，兜回家中养了起来，由此引出了“祖母离不开小花猫，小花猫离不开祖母”的故事：祖母到闺女家住了两天，小花猫就“咪咪”不停地到处找；祖母到地里拔草，晌午吃饭时还未回家，小花猫就去地里接她。尤其先生的祖父疼爱小毛驴的故事，让人心里暖暖的、痒痒的，有一种甜滋滋的味道。出了名的“倔驴”，到了他祖父手里，变得俯首贴耳，温顺得像只小绵羊。推磨时，甭拎缰绳，轻轻拍下它的脊背，它自个儿就乖乖地到磨道里去，既不用戴嚼子，又不用戴捂眼，套上后，只唤一声：“嘚！”它就“吧嘚、吧嘚”地走个不停。耠地时，到了半晌停下来歇歇脚，刚抽袋烟的工夫，它就呆不下去了，伸过头来，喷着响鼻儿，用嘴蹭你的裤腿，催促你“别歇了，快干吧！”在《独轮车》里，人与生灵心相通、情相依，共同拥有一个家，相互间相扶相守，同生同乐，这是一个多么和谐美好的世界啊！
    我读完《独轮车》书稿，仍沉醉在书的故事中，不能自拔，心中油然升腾起一种感悟：先生笔下的《独轮车》不仅仅是一种物体直观上的独轮车，而且是一种鲜活生命力的载体，有血脉，有灵气，有记忆，有情感，它穿行在岁月的长河里，车轮滚滚，朝初阳而奔……
     小车不倒只管推，是先生始终遵循的座右铭。是为序。

诗子

  小车不倒只管推

望海楼上观沧海

诗子 发表于 2011-6-21 09:04
小车不倒只管推

是啊，谢谢光临！

卢沂金

啥玩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