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荒田的《听雨密西西比》

南亭 · 发表于 2005-9-23 22:21:00

本帖最后由雨荷风于 2015-10-8 01:46 编辑

    近十多年基本上都是在与古人对话，所以，除了一些朋友特别介绍或一些很有影响的学术探讨的新著外，几乎是没怎么看当代作家的书了。“刘荒田”于余更是一个十万八千里远距离的一个名字，只是因为震寰兄的缘故，才于这两年经常听到荒田先生的名号，至于荒田先生的文章，也只是日前在美华文学论坛才看了两篇，一个是《金山箱》，一个是《纽约闻笛》，感觉很是不错。在美华文学论坛的某君的一个关于寄书答谢文刀兄的贴子里，余半开玩笑半试探地跟贴提了一下寄书之事宜，而过后也就忘了，热情的文刀兄便很认真地为余寄来了荒田先生的新著《听雨密西西比》。收到荒田先生的新书，高兴之时实在是感动于文刀兄之真诚和热情。看到雅致的装帧，闻到幽幽的书香，自有一种舒坦的感觉。    美国于余而言实在是一个很遥远的，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国度。说其熟悉原因之一是因为很小时候接受的教育便是，美国是一个头号帝国主义国家，是腐朽的、垂死的资本主义，是我们社会主义国家的头号敌人，那里有正在受苦受难的无产阶级和贫苦大众，当然还有到那里淘金的“金山阿伯”。是腐朽的、垂死的资本主义自然肯定是会被伟大正确的社会主义所取代。说其熟悉的原因之二，那是因为八十年余读中学的时候，便有很多“精英人士”大量介绍了欧美诸国，更翻译引进了大量西方文化思想著作，而电视报刊等传媒亦大量地给我们展示了一个美丽的国度。于是乎，便知道美国不单是一个头号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还是一个充满民主、平等、自由的世界。因为少年书生意气风发，于是便有了很多幻想，于是乎似乎自己便成了胡适之。而以后更多知道的便是海湾战争、科索沃、拉登、萨达姆与伊拉克。说其是一个陌生的国度的原因，主要是余从来没有踏足到那片土地，所有的认知都仅仅是通过第三者的眼耳口鼻，可谓道听途说而已。    我总认为无论是对于一个国度、一个地方或者一个人来说，如果你不真正深入其生活，体会其内在细微之处，你是没法真正了解其真实的内涵。比如一个人，你在外面见到他的时候，可能是西装革履、衣冠楚楚、谈吐文雅、仪态端庄、举止大方。可是，当他回到家换上便装短裤时候，或者是在周围没有人的时候，他便会现出了本来面目，那些真正的东西、那些可爱的东西或者是肮脏的东西等等就会自然流露出来。余乃喜好游历之人，到每个地方都希望能住上一段时间，然后到那小街小巷、小村小寨去体会其色彩、味道，香的、臭的，美的、丑的。荒田先生的《听雨密西西比》，正是以其在美国二十多年的生活，将其体会到的香的、臭的，美的、丑的奉献给我们。    荒田先生用笔质朴、平实而带有点点幽默，他的笔下带给我们的每一个人物都是我们那样的熟悉，仿如这些叔婶们都生活在我们的身边一样。    “我把意思向爱银婶说了，她的脸上掠过一丝难色，但随即以点头微笑掩盖，爽快地说‘好，菜长大了，我们点着炉子再下去摘也来得及’。” “爱银婶下班后，看到我，也走下楼来，并不是为了帮忙，而是有别的活计，晾衣服啦，晒从大陆来的亲戚送的菜干和药材啦。完了，便走拢来看。我以为她也和我一般，在乎菜苗。后来才发觉她注意的是水管。一看我浇完，便把开关紧紧拧上。”（《我的两个房东·朱爱银》）中国人永远是看不透的，明明是很不愿意的事情，嘴里却是不肯说明。    “爱银婶趁机现身说法：‘新移民，谁不艰难哪！我初来那阵，全家五口，挤在唐人街昌记客栈一个单房，煤油炉子做饭多少年……’”（《我的两个房东·朱爱银》，说一下自己以前的艰辛，也是展示自己能力的一种手段。   “祸不单行，爱银婶刚刚把丈夫的丧事办完，恢复上班。一天凌晨在街旁等巴士，洋醉汉超速驾车，失了控，撞上人行道，她被压在轮子下，人昏迷过去，送到医院急救，命捡回来了，大腿骨头碎了好多处，被石膏固定着，躺了9个月，幸亏没落下后遗症。出了院很久，保险公司寄来赔偿通知，这么大的一场车祸，代表她去索取赔偿的律师把诉讼费用拿走后，剩下300块钱，她一怒之下把支票送到救世军去了。”（《我的两个房东·朱爱银》）人穷志不穷！   “我看着他毫不费力地锯粗大的木枋，赞了一句：‘真是老当益壮！’他听了却不受用，回一句：‘我才七十，哪老啦？’” （《我的两个房东·刘大伯》）自然是不服老，要不然也不会娶自己的二十多岁的外甥女，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亦是可以理解的。   “为这事，刘大伯减掉三天房租。这就是洋派，该抠门时，他亲手把我家门廊的灯泡换成耗电最低的5瓦，理由是‘能照到钥匙孔就行了’，然而只要是责任所在，他也慷慨地买单，这回他亏了52块。” （《我的两个房东·刘大伯》）一是一、二是二，人情是人情，道理是道理。勤俭节约的美德在前辈的身上是体现得淋漓尽致的。   荒田先生的《听雨密西西比》用其细致、平实的笔触为我们展示了一幅可触可摸，可闻可嗅的美国平民生活风情画。   “正提着枪，骂骂咧咧地在街上追。这一幕，被邻居看到了，报了警。随后，被捕的不是肇事的黑人，而是‘在公众场合持攻击性武器威胁他人’的小老板。”（《听雨密西西比·绿树镇的杂货店》）情理还情理，法律还法律。   “我们所住的附加单位，兴建前向工务局申请了许可证，按说是合法的，但工务局的人在完工后漏掉最后一次检查，刘大伯以为他们忽略了便开始招租。不料一年后工务局查了案卷，发现漏洞，要派员上门补查。”（《听雨密西西比·绿树镇的杂货店》）事无巨细，唯法律程序，主要你合乎法律程序，那死人崩屋都不关你的事。    如《听雨密西西比》一书，简介所言“读他的纪实随笔作品，中国人眼里的美国社会，各色人等的生存状况，了如指掌，回味无穷。”信然也。    夫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余非为师者，自不擅述，且述亦无闻者。至于作，因余老觉得己所作之所谓诗文实在是远远不及前人，于是，便干脆也不作了。既不擅述亦不擅作，唯有读了。至于读，余一直认为文章读到唐宋，以后的便可不读了。然，余虽好古却未必全信之，所以，说归说，有些好的文章还是要读一下的。说也奇怪，每一个时代在文坛上总也得有一些作为代表的人物存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便将二十世纪的代表人人物一下子推了出来，一下子就涌现出沈从文、丰子恺、周作人、朱自清等好几位散文大家。而这其中的沈从文先生更是以其平淡、朴实的文风成为余十分推崇的大家。读荒田先生的《听雨密西西比》，不时让余的脑中浮现出沈从文的影子来。    读到好的文章自然是很兴奋的事情。本来兴奋的时候是很自然就会吭几句，但因自己的不擅述不擅作，自然亦就存不下片纸只字了。近两周因为左臂及脖子疼痛不堪，坐卧立皆不安，心情烦躁。尽管如是，有感于文刀兄的真诚和热情及荒田先生的美文，还是坐到电脑前，拉拉杂杂敲下以上文字，以祝贺荒田先生的新著面世吧。                                                    2005，7，13夜于天心斋

拂晓 · 发表于 2005-9-24 22:43:00

本帖最后由雨荷风于 2015-10-8 01:4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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