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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诗评诗论阅读推荐”——柳冬妩谈打工诗(7-8/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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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19 09:53: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贴子最后由晓曲在 2005/07/19 10:25am 第 3 次编辑]<br><br>“每周诗评诗论阅读推荐”<br>编者按:<p>一、从2005年5月起,每周陆续从理论版选取优秀诗论、诗评作品,固顶推荐阅读。<br>二、欢迎更多的朋友积极论诗、评诗。让更多的朋友能从中感悟与分享。<br>三、考虑到诗论、诗评会占用较多的阅读时间,每次暂限1篇。<br>四、可能有朋友认为,诗论、诗评可以直接到评论版或网刊阅读,是否在这里重复。个人是基于这样考虑的<br>1、这里的推荐可作为每期网刊的准备;<br>2、这里含有因篇幅限制未能入选网堪的优秀作品;<br>3、为部分想直接在这里阅读的朋友提供方便;<br>4、鼓励更多的朋友积极参与文学评论。<br>————————————————————————————————<br>打工诗:一种生存的证明 &nbsp; &nbsp;<p><br>作者:柳冬妩<p><br>1<p>诗人不可能成为时代的陌生人。诗人不是上帝。诗人只不过是人类极其些微的一部分,甚至不是精萃的一部分,只是比较敏感、善于用诗这种方式表达情绪的一部分。在任何情况下,我们也不能使人脱离他脚下的土地,他终归要在自己的土地上扎根。诗人应当附着在人类的泥土上,与人类相依为命,像安泰一样脚踏大地,执着地聆听和探寻人类本真的生存,诗歌才有力量把手举向空中。没有理由说诗和诗人不是世界的主体,它们既是本质的,又是非本质的,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受到历史相对的制约。诗人选择自己的对象,同时自己也受到对象的选择。正如纪德所说,所有民族和时代的诗人,都在自己特定的空间里写作。我所面临的特定空间是当下被称之为“打工”的状态。<br> &nbsp; 当波澜壮阔的打工潮强行进入我们的视野,世界就像柏拉图所描述过的那一串铁指环,受磁力的感应,它改变着滚动的方向。我们的生命与之产生持久而深刻的呼应。成千上万的农民,披一身尘土,背一副行囊,浩浩荡荡地走出他们世代相依的土地,涌向广东、开进浦东、走入新疆、奔向北京……被命运所推,他们的走动改变了路的形状,“涨裂的背包泄露出/无数有声有色的遭遇”;成千上万的青年男女每天都在为报纸电台里的“招聘启事”所诱惑,不断地砸碎自己的饭碗,“从一个地方/向另一个地方移植青春/定位命运”。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形成的打工大潮汹涌澎湃,势不可挡,在改革开放以来席卷了整个华夏大地。美国《时代》周刊曾用“有史以来最大的人口流动之一”来评述发生在中国的这种社会现象。从社会学的意义上讲,人类的流动以其特有的方式影响着自身和社会,对历史的发展起着发酵和催化作用。“走出一步天地宽”,这是一种社会的文明。在声势浩荡的打工大潮中我们又一次感受到这种文明的壮观。打工族趋向现代文明的背影成了划分一个时代的界碑。<br> &nbsp; 东莞作为工业时代值得人们自豪也令人沮丧的城市,当我作为一名打工者进入其中之后,既接受也抗拒着这一文明的同化。在东莞,至少有五百万没有户口的打工者,在远离家乡的异乡挣扎着,不屈地向命运之神抗争着。在打工潮的声势浩荡中,最撼动人心的正是这些平凡打工者平凡的悲欢,其间的曲折、跌宕才是生命的底蕴。面对着自己于命运的重新选择,我们是如何地在生存的重轭下沉重地喘息。希望与失望相伴,追求与飘零共生。成功的,尚未成功的,失败的,与我一样来寻找和改变命运的五百万大军在各个行业里奋斗着,重新把人生的意义探索。南方生活方式的感染使得我们已经不能再回到过去,现实却又使我们看不到未来。“在异乡/我们注定是一群睁眼瞎子/反复推敲人生占卜命运”。双重的精神夹击已使我们失去家园感,只有无尽的飘零。我们“无法以阳光一样灿烂的心情/谈论现在/谈论嫁接与嫁接以后的事情”。作为走出乡村却走不进城市的飘零的一群,我们经历了传统亲情、伦理观念、群体归属感等文化丧失的焦虑,经常性的流动与不稳定的生活,内地农村生活经验与沿海外企等打工经验的纠葛,使我们成为文化冲击的直接承受者,成为社会转型的直接载体,也为我们这个时代汇出了一个深沉的主题。<br> &nbsp; 在这特定的生存空间,一个诗人怎样面对现实,是躲在书斋里咬文嚼字,还是把笔伸入滚滚红尘之中,制造这个时代的绝响?人是心灵的动物,诗是心灵的虹彩,心灵是现实生活的镜子,诗歌摒弃空洞玄虚。诗歌对现实生活的理解和重构,必然寻求一个诗人的大灵魂。因此在谈论打工诗时,我们必须重提诗歌之当代性及强调其重要性,因为这一缺撼正日益成为当代汉语诗歌的一个致命伤。若没有当代性的挖掘,不仅诗歌自身的持续难以为继,而且诗歌会越来越脱离现实,走向没落,因为唯有当代性的东西亦即现实性的质素方可引起共鸣,打动同代人的心灵 。打工生活是一种涉及人数众多,范围极广的重要的当代生活经验,完全有可能成为诗歌创作的丰富源泉。真实而艺术地反映打工族的人生境遇和心迹感觉,必然会成为当代中国人心灵历程的一个独特部分,成为某种结晶式的精神的物质的记录。打工诗直插当代的本质,是一种现实的诗歌。关注我们周围的生活和人物,从庸琐的打工生活中窥见了同情、悲悯与感到诗意,并以诗的语言呈现之,照亮之,所以打工诗传达了我们这一时代普通人的情感与氛围,它不是来自灵机一动或所谓的疯狂的激情冲动,它来自于现实的生活,来自于诗人对打工族这一社会弱势群体的深切同情心和悲悯感受。汉语诗歌目前正要的就是此类诗歌,因为汉语诗歌目前最缺乏的就是感动的能力,诗人自身的被感动的能力和感动他人的能力,而很多诗歌恰恰没有这些,只有抽象的意象和空洞的概念。<br> &nbsp; 打工诗诞生的意义,已超越了作为艺术的诗歌,它把诗歌推到了一个直面诗人灵魂居所的大地上来,这对于矫情、贫血的诗人,无疑有着重要的造血作用。诗歌的观照对象转向现实人生,把敏感的触觉直接插入生命的底层,展示打工族的生命状态。打工诗的一个指向,就是要展示工业文明对农业文明、城市文化对乡村文化的吸引,要写出文化转型期的“边缘人”的生态和心态。在冲突或融合中去表现自己或群体的新的生存行为和生存本真状态,体验并揭示一种新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对于打工诗人,诗歌不再是一个被诗人随意填充的躯壳,它成为诗人生命活动中心灵折射的光环。在这里,诗人为一种生命的本能所驱使,将精神和肉体同时置于严酷的现实中去冶炼,经过痛苦的内省和自责,以达到人格精神的重建。<br> &nbsp; 生存之外无诗。真正诗的矿藏,就存在于由历史和时代同自己相融合的交接点上;真正诗的灵光,便是自己的生命同现实生活相磨擦产生的火花。体验过打工的风风雨雨,经历过岁月的种种磨砺,对打工族的生态和心态,我有着深刻的理解与认同。诗心诗意关注现存,探寻存在之谜,深刻地揭示打工一族的生存断面,我的打工诗注定是对打工生活的本质呈现,是一种生存的证明。《嘉应文学》在对我的专题推介中写道:“从打工群落里走出来的柳冬妩,自身的境遇与所见所闻,使他更加真切地聆听到来自打工底层的声音。因此他的诗几乎是外来工生存状态的实录,有着粗糙的真实。流水线、工卡、跳槽等,无一不是打工人寻梦途中遭遇的事物:像‘老乡的目光能扶起沧桑’,‘工卡在我们眼里为什么会成为泪珠’,‘打工的所有岁月都叫试用’的个中滋味,相信每一位漂泊者都有其切身的感受。”<p><br>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2<p><br> &nbsp; 形而上的探索、奋斗、殉道与形而下的衣食住行、本能欲求,构成人类生存状态的基本格局,后者是多数普通个体生命的生存状态。特定的时代,特定的环境,诗对打工生活的融入是对个体生命最基本层次的生存状态的关怀。与打工者生存状态主要作为外在形式呈示不同,个体生存心理是内在情绪,所以不同的诗人对前者都可以通过冷静客观的审视,把握其共同性、普遍性的特征,对后者则不然,诗人必须切入个体生命内部进行体验,才能揭示其本质。对于人的个体生命所拥有的心灵世界,在复杂万端与幽深入微的活动中所呈现的丰富性,是诗永不竭尽的题材。现代诗一个显著标志就是向内转,深入人的心灵世界、隐秘的感官经验世界、潜意识和梦魇世界。以个体生命为座标呈示人类生存状态和心理,对生存价值和命运进行审视思考的生命体验,应该成为打工诗的发展方向。诗是一种纯粹的生命体验,诗人必须把诗的基点放在纯粹的生命体验上,在诗中摆脱一切外在的束缚,使人的本能欲望内在骚动、色彩缤纷的生命意识通过非理性的喧响传达出来,而生命体验的深层意识不在于单纯地描述、再现外在形式或外部动作,而在于显现人的内心的某种生命律动。诗是体验艺术,而不是表现艺术。<br> &nbsp; 打工诗首先是诗,这一点看似自明,实际上必须真正地明确。打工的经历与其本身并非是压倒一切的东西,并非是诗的意义,而只是可以从中创造出意义和意味的元素,有时甚至只是背景。对于诗来说,打工是无足轻重的,它并不比其他题材更为重要。打工之于诗而言,是有了一个体验生活的切入度。通过对打工者及其打工本身的生活、生存和灵魂的关注这一新途径来逼近诗、人生,对存在达到形而上的追问。这样,打工诗首先从诗的完整意义上确定下来了,才能进一步在正确的方向上前进和发展,使打工诗既有意义又有意味。<br> &nbsp; 诗无法与灵魂相剥离。作为一种生存的证明,打工诗必须执着于生命体验,在记录心灵、探寻自我、揭示人性、直逼精神圣殿方面必须有所作为。我们现在所能见到的大部分打工作品只停留在事物的表面形式上,而未能揭示打工生活的本质意义,只注意了对客体的浅层次的感慨,而没有对主体的深层次剖析。打工族面对着大工业化的集体式的生产、面对着市场经济下的企业竞争,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竞争,的确不能一下子适应这种现实。于是,打工的人们感到了共同的,诸如失落感、困惑感、寂寞感等问题。而打工诗人,便急于为他们寻找一种平衡,只是对集体无意识的揭示和探究。因此诗人带着强烈的理性去反映打工生活,从而使得打工诗只是客观地再现客体的表象形式。打工诗的主题多是乡愁、思乡之情、打工者的贡献、疲劳不堪的工作、寄人篱下的感觉以及与城市、城市人的格格不入等。这使得打工诗呈现的面不广且停留在其表层,对生存、存在和灵魂的关注还不够全面和深入。打工诗应进一步地呈现:打工者的爱与恨、痛苦与悲哀、欢乐,愿望与处境,种种价值观念的困惑、改变,体验人生,热爱生命,追求尊严,如何避免成为老板的一台机器,打工者自身的弱点甚至丑、恶的一面,以及打工者与更广大范围的人们的相互认识、理解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对打工题材和内容的把握上,打工诗不应拘泥于打工本相的真实度,恰恰相反,它是对打工本相的超越和飞翔,真正看到世界而不是糊里糊涂地承认它。这里的所谓看到,换言之,指的是经由我们称之为心的东西能摸到的。诗人怀着原始感受的纯净心境,不以别人的目光或自己第二次见到的目光打量事物,而是以第一次见到的目光打量自己内在和外在的生活,只有这样,诗人才有可能进入人与世界及其关系的本真状态中去,抵达汩汩的生命本源,从而获得比高峰体验更浓重的原初体验。打工诗要趋于吻合海德格尔的著名论断:“诗是给存在的第一次命名,是给万物的第一次命名。”<br>对于诗人来说,生存的感受与感知,始终是对具体事物的切入与把握中融入整体性的生命体验的过程。置身打工之旅,世界与躁动不安的心灵便纠葛在一起。对打工生活的体验和感受在我的心灵上留下脉动和轨迹,让我去叩问生活,去透视,去反刍,去做苦苦的思索。我的心象一只贮藏器,捕捉与储藏无数与打工相关的感情、词汇、形象,然后将其锤炼成诗。我的打工诗是一种灵魂的自我开发或暴露,是心灵的滴血,是真实体验后的恰如其分的动情表达。无论是写打工的瞬间感受,还是经过长时间的孕育而深入思考过的具有成长性和恒久性的题材,我都要求自己以独特的体验出之,以形成不是重复而是发现的诗歌方式。在许多充满意味的具体事物里,乃至在我的想象、联想或幻觉里,我捕捉攫取到的不是那些众所周知的直观性和平面性的东西,而是从直观性和平面性的打工物像中发现一些别人未曾意识到的东西。从照亮并反映自身感觉入手,通过诗歌语言的意义和声音的组合,运用使语言充分表达意义的一切手段,从自己的感受而突然深入到别人的感受中去。<p><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3<p><br>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br>人的心灵世界对周围世界的反映,一方面表现为吸纳,另一方面则表现为抗争。诗人的心灵世界正是在这种吸纳与抗争中呈现其丰富复杂的形态的。心灵的形态就是生命的形态。如何吸纳与怎样抗争决定了诗的品质与格调,它也是对诗人的严峻考验。打工诗应该关注打工族与社会之间的有机磨合,探讨和揭示现实社会发展过程与打工族自觉完善的密切关系。打工诗既非对现实的完全抵制,又非对现实的完全接受。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br>打工诗应该注意这样的事实:其一,人类虽已成为大自然的主人,但却又沦为他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机器的奴隶。其二,现代物质文明给人类带来了汽车、洋楼和美酒,然而人类被文明所异化了。现代人没有家园,人的精神在流浪。其三,科学解放了神学对人的奴役,却没有给人类一个安身立命之所。除了财富的掠夺和占有,人类失却的比占有的多得多。其四,大工业化的生产、流水线给人类带来了高效率的物质产品,却又扼杀了人的个体的创造性。而现代生活在心理学上的一个最显著特点,就是作为实现目的的手段,日益篡夺了目的的地位,目的本身倒成了虚影,没有实际的存在性。人们劳动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花钱还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其五,我们处于一个成就非凡的时代,每一方面的发现与发明,为求生存与进步而日益紧张的竞争,都只能使人以巨大的心智努力来换取和保持。其六,现代生活对个人能力的要求,严苛得不能再严苛,人只有付出他所有的智能,才能够挣扎着苟延残喘;同时,个人的欲望、享受的要求,也无时无刻不受到刺激而高涨;暴发户空前未有地豪奢;不虔诚、贪婪像无底洞一般的欲望,迷漫社会的每一阶层、每个角落。人像手提包一样,也得在人格市场上赶时髦,而人性都大大地被扼杀……这些事实,就是人类被物质异化的结果。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br>生活在这诸多背景中的打工族想有一份平静的内心无疑很难,这是对自身的一种考验,也许其中还包含着无可奈何的伤感。针对这些事实,“打工诗”一方面,不应该只是对异乡谋生的凄凉、竞争失败的空虚以及大工业化所带来的压力等现象在形式上的再现。打工诗源于大工业化生产的土壤,这就有利于诗人们体验物质异化、文明禁锢、科学压迫等给人带来的负值下人类的悲哀。诗是诗人的自我超越,诗人要把被文化扭曲的感觉还原,以对市场性物质生存形态同化力作出回避,而且应该表现出全人类的生命意识的自由、个性解放和反抗异化的意识。打工诗应该有一种把人们从异化了的种种物质压迫中解放出来的自由而高贵的力量。诗歌是对抗世界上每一样正在消失和未完成的东西的反叛,打工诗要向现实提供另一种形式。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br>我常想,也许在“金钱神话”抽空生命和世界“意义”时,在人已抛弃了思的根基和人之为人的思想之时,时代中的精神品质就已然成为超出当代人生存需要的奢侈品。大众心灵日渐虚脱,无所寄托,无所依恃。生命的恐惧仅限于对被“炒鱿鱼”的恐惧,而不是生存意义失落的恐惧。这种意义空虚使人的精神、心理、肉体都更致命地呈现出病态,从而加速生存意义的空洞。现实是残缺的。我的打工诗是对残缺现实的一种补充和引导。既定的社会秩序和周遭环境对打工者的排挤和压抑,不合理现象造成的精神苦闷,激发了打工诗人反抗命运的勇气和决心。虽然,我的呼喊与慢语并不能改变现实环境,也不能逃避生命的宿命,但在写诗的瞬间却获得了精神的超越和心灵的自由,实现了对命运的短暂性报复。在我的打工诗中,你体会不到空泛的浪漫与抒情,而是一个打工者发自内心的声音。如果我的打工诗充满迷惘、困惑、失望和沉重,也不为过,因为我们所经历的就是如此。但是,在对无奈和失望的表达中,也包含着某种希望。这并不是因为内心的软弱而寻求抚慰,也不是以麻木的快乐来遮掩伤口,甚至不是在人生旅途的短暂休息,而是人与世界的又一个疼痛而美丽的相互碰撞。就像被抛在浅滩上的鱼,绕过礁石和舢板的碎片,挣扎着向海水深处游去。对于有创造力的人,悲观并非颓废,而是对救赎人类的一种强烈的热情。当我进入写作时,我继续搜寻不灭的真理与存在的本质。用自己的方式,我企图解开时与变之谜,企图寻求受难的解答,企图在残忍与非正义的深渊中唤回人性中所有的丰富性与生动性。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br>我的打工诗在最根上反叛着社会上存在的各种不合理性。打工诗的最根本精神是坚持人性、复归人本,反对非人性和异化,而社会上存在着的各种不合理性正是由于缺乏人性的结果。打工诗正视现实,更大程度地反映现实,代表打工者的最高愿望,追求自由和人性,这其实就是和大多数人结合起来,成为一种真正为打工者代言的艺术!<p><br>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4<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br>能够自觉地意识到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以及个体生命存在的价值与权利,这种生命意识与人权意识的自觉程度,标志着打工部落的文明程度和心智发展的高度。从打工情感生活的倾吐到对人类总体命运的领悟,作为一名打工诗人,我无疑要担负着探寻真理、追求光明和提升灵魂的神圣使命。我要说出一般打工者说不出的话,在人间传播真情、正义、良知和真理。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br>本质性的诗歌写作,既是个体感动的刻骨铭心,又是人类追问、期待与理想的精神幻像与普遍象征。人类精神幻像与普遍象征,既是对众多个体的虚化与离开,也是对众多个体的包容、理解和确认。只有使打工抒情上升到人类精神幻像与普遍象征的高度,形成自己独立独在的思想认识体系,打工诗才能确立自己独立的话语存在。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br>对于打工诗人而言,不是缺乏生活和对生活的感觉,而是缺少沉思。感觉常常是盲目的,而思想则是清醒、锐利、深邃的,能揭开迷雾。诗,真正的生命力只能在于诗歌内在思想深刻以及活力。而我们现在所能看到的打工诗大都缺乏对打工生活的哲学思考,作品提供的只是他们自身体验到的生活表象和感受。但是,诗歌的穿透力却在于诗象之后诗情之中的那种灵魂深处射出的思想之灯火。有了它,就能启开打工生活中的各种奥秘,揭开打工生活的厚重帷幕,点亮黑夜之中无数双渴求的眼睛和心灵。回归内心,对打工生活中种种现象、缕缕诗情作冷静的人类本质之思考,是对生命存在的一种警醒。我们活着,终日竭才尽智,奔波操劳,似乎都有很明确的目标和目的。可是,我们作为一个生命个体,在历史与现实的时空坐标上究竟处于什么样的位置?我们每一个必将死亡之躯,它的意义终究何在?当这样的问题撞击我们的心灵时,我们打工者的生命个体便与人类最普遍最永恒的问题发生了沟通,我们的生命便有可能在此敞亮它的存在,因为惟有人能够返现自身的存在,并在这种返观中确证自己的存在。然而,我们往往太难以从生活的漩涡中走出,我们总是那么辛苦,那么匆忙,身为物驱,心为物役,以至当生命的叩问声传来时,不能驻足神移,回视返听,追思永恒。即使是有那么瞬间的感悟,也很快淹没于生活的嘈杂而不再想起。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br>“日月浮沉,四季嬗递/试问谁能永恒/临时是种状态一种过程/网罗着所有的生命”;“玻璃缸里/所有的方向都不存在/水就是网网就是水”;“所有的鸟都是候鸟”。就终极而言,个我的生存无法对抗死亡,种族人类的命运亦无法逃脱灭寂的劫数。可是在走向终极归宿的过程中,不管是个我还是种族都充满着挣扎、拼搏,充满着无数个悲壮辉煌的“片刻”,在这渺小或博大生命走向灭亡的有限运动里,每一个完成的瞬间其实都充溢着丰富意义的闪光。尽管这可怜的有限性有时根本不值得体味意味,但人所经历的一切哪怕一丝一缕都是过程意义的显在,都是价值的生成,不可小视或诋毁。显然,人面对着的是自身命运的悖论。终极世界本无意义可言,但生命的过程却要求它在每一瞬间具备意义。世界的终有为本质是虚无的,而人需要用价值去填补它每一空间。所以当代诗学大师加尔默说:“诗是一种保证,一种许诺,使人在现实的一切无秩序之中,在生存世界的所有不完满、厄运、偏激、片面和灾难性的迷误中,与远不可企及的真实意义相遇”。诗人对存在的虚无,万有的终极意义,不应变本加厉地去强化它的负值荒诞,恰恰是高度正视它后,再来否定它。否定它的荒诞、缺陷、黑暗、不完满、阴蔽部分,从而使诗的活动成为生存世界的一种扩张,使人置身于世界却能用另一种眼光来看世界,在这一审美体验过程中,无意义的世俗便获得了经由个体崭新生命拂照下的另一种新生。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br>打工生活的杂乱无章,让条分缕析的理性变成一堵冷硬的墙。所以我们的理性必须进行策略上的转变,我们就在行动中,即使是一场荒谬的,绝望的行动,以行动的过程而不是行动的结果调整我们的价值判断。我们并没有丧失洞察力,和已往不同的是我们的洞察力借助感觉的触须,去关注,去感受,去微观地,细心地表达,在深刻的生命细节里,建立起和这个世界的密切联系。正是在这种冰冷燃烧,宿命抗争的荒谬现实中,展示出自由和激情的诗的火花。在这种自由和激情里,诗歌的触须应该是异常敏锐的,使我能够发现寻常态的浑朴的物象里包容着更多的精神含量。因为真正的诗歌从来就是对生命的丰富感性的热烈拥抱和对生命的丰厚底蕴的执著开掘,从而构建起诗歌世界血肉丰盈的空间。当世界的喧嚣淹没了生命的声音,当生活的忙碌将意义的追索挤到了一边,当意识的死水掩映了生命偶尔一露的面容,诗歌却能穿越繁杂而又单调、鲜活而又枯燥的打工生活表面,去倾听生命的声音,捕捉稍纵即逝的生命骚动,追问生命应有的意义,去以诗性感悟和审美表现的灵光镀亮那被人生风雨锈蚀了的生命存在。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br>打工诗是打工者精神的“神化工程”——通过语言的纯化、圣化、返真、再造而致新的创世,从而给日益物化和虚无的生存现实提供意义和慰藉、爱心和祈愿,给碎片似的打工世界一个精神整体的投影与神性的光明。打工诗的最大贡献,该是记载一个社会在巨变时期的起伏点,以及生存者转变传统观念时的冲撞心态,从新与旧、生与死的磨合中,分辨出时代的强音,感悟人生的激情体验,挑亮并孕育在不幸中的希望之灯,为自己为他人的诗意生存寻求意义和理由。不必讳言,打工者的生存太缺乏敞亮,太缺乏诗意的透明,神性的光照。到处是不测的摆布,命运的陷阱。此时的诗与诗人,充当着人们默祷中的“上帝”,为被遮蔽的阴暗送去敞亮,给绝望的头颅撒满圣水。有人说,诗的全部意义在于提供光。诗与诗人的使命就在于主动超前地给世界提供意义。诗与人类同行,诗是人类艰难旅程中的“拐杖”。作为一名打工诗人,我要珍重自己的使命和责任,用诚挚的创作来表达这个时代的良心,即使不能成为打工族精神的拯救者,起码也要成为自己精神的上帝。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的打工诗不仅是一种生存的证明,同时它还是一种慰藉,一种对意义和终极价值的追寻。想象中无法抵达的地方/用拐杖来完成/道路弯曲了,但拐杖没有/我倒下了,拐杖依旧巍然而立。 <br>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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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27 10:52: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雨荷风 于 2015-10-8 03:08 编辑

时代造就的一个特别群体,必有起自身的生命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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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30 01:03: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雨荷风 于 2015-10-8 03:08 编辑

打工诗——<br>目前重要的诗歌一派,应当形成很大的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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