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过了吗？

陈鱼观

——月下青荷论坛同题《走过》几首读后 　<p> &nbsp; &nbsp;你走过了吗？总以为问这个问题的人是幼稚的，没有走过，怎么会站在这里？可是很少有人想过，今天能够站在这里，又是如何走过？走过的路有鲜花也有荆棘，走过的人有艰辛也有欢乐，有的人倒在走过的路上，有的人以今天为起点，走向更为宽广的未来。我们为了理想和约定走过，我们为了爱情和友谊走过，我们为了追求美好的一切走过。走过就是经历，走过就是人生，无论你如何走过，能够抵达今天，都是成功的；走过就是奋斗，走过就是拥有，无论你明天走向那里，走过的昨天一定是你最好的朋友。走过不需要证明什么，她本身就象一首诗，隽刻在生命的旅程上，那些激越的情怀和忧伤的美丽需要我们用一生去咀嚼。<br>　　琴心浅醉的《走过》是一种生命的思索，她指出“母亲的臂膀再也环不住/这个嘈杂的春天”，生命终究要远去，“白鹿般的爱情，与梦想”在生命的远去里“被放逐”，那些“渐凉的心事/在黄昏的街角，醉倒”，终于抵挡不住“不断涌来的黄沙开始漫过脚趾”，口袋里仅存的“一张单程票根”，昭示着生命只能走下去，而不能回头，也无法回头。在她的《走过》里，有无奈也有执着。她的语言借助摹绘的修辞手法，俏丽而活泼，“小草探头探脑”、“知了叫开了一季的花”、“麦穗在沉吟”等，以轻松的笔触来解释生命这个沉重的话题，收到了很强的艺术效果。<br>　　月白流苏的《走过》抓住一个点，“七月二十四日”，这个日子象“是一根绳子”，向昨天追溯走过的日子，她希望这根绳子能把走过的“忙碌束在袋子里”，不再看到，不再出现那些沉重的压力和束缚，自己能够“无所事事”、无忧无虑地生活着，享受每天的快乐。同时她又不自信，恐慌“一滴雨”让搬运昨天的蚂蚁“一转眼便失去踪影”，沉重的昨天重新摆在眼前，压力和烦心的事又要“围着我的裙子打转”，心情脆弱的如“在颤颤巍巍的钢丝绳上”，日子，如同“雨水/在不知所措地下着”，无论怎么也逃避不了。这首诗充分展现了月白流苏语言的跳跃和端裂特质，善于以小见大，以点带面，把读者的思绪不断引向正视生命，接受现实这个层面上来。<br>　　耳可加文武的《走过》从少年时的一个梦开始，可惜这个梦碎了，是“古庙，潜伏而出的一只怪兽/张开大口”，吞噬他十六岁的青春美梦，从此他要面对纷纷扰扰的世界，走向现实的人生。梦终究要醒来，人终究要成熟，每个人都走过梦的年代，每个人都有走出梦的一天。谁也说不清碾碎梦境的怪兽是好是坏，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我们毕竟已经走过。这首诗没有新奇的意象，只有简单的叙述，诗意缺少回旋的空间，显得单薄了点，也许是那个梦离今天太远，留下的只是一些记忆的片段吧。<br>　　西子西子的《走过》紧扣爱情这个主题，有着传统朦胧诗的韵味。看着“墙外的油菜地/已不知何时过了花期”，他感到懊丧；“走过的岁月/我们是否曾彼此相遇”，他对爱情感到迷茫；“眼睛正是明天将去的地方”，他对未来充满期待。他希望自己是“那一缕缕轻飞的烟/走的多么从容”，但是伤痛地记忆抹杀了一切，“天边却还有流星/在一如既往地坠落“，无法抹平的“记号却永远被烙下”。他的《走过》一共写了四首，放到一起评论是因为其色调都是灰沉的，主题是一致的。从技巧的角度来看，这四首机构比较凌乱，语言还不够凝练，诗意还没有很好的提升，试图用朦胧的意象掩盖内容的苍白，反而削弱了诗性。<br>　　萧瑞的《走过》只有两节八行四十三字，“什么东西/从我眼前晃了过去/等我想起来”，“只是个影子”。他要表达的过去一切都是泡影，一切都是虚幻，颇有一些禅味。语言短小精炼，遗憾的是思想挖掘的不深，只揭示了过去的表象，而附在影子上的东西没有表达出来，也就是说内涵没有进一步的拓展。尽管语言很少了，但是最后的两句“其实/没有东西留在我眼里”依然多余，因为前面的“影子”已经交代清楚了，不用再加赘述。<br>　　晓寒深处的《走过》三易其稿，反复修改，颇有“苦吟”的遗风。她的诗歌脉络也象改稿一样不断推进。“嘴里含着糖块”，“逗乐，或者/锤子、剪刀、布” 走过童年；“飞舞的柳絮近了。于是开始迷恋月光”，在月光和柳絮里享受青春的浪漫和爱情的甜美；当走过了“关于快乐和悲伤”，她已不再相信浪漫，“总会有许多互不相干的/词语，在某个夜晚蜂拥而来”，这些词语诱惑着她，但总也不为所动，还是相信自己，“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央”，等待“光阴静静地流过”。也许她在等待着有谁还能躲在角落里拨动她心中这根脆弱的琴弦。诗歌冷静而节制，轻轻地诉说着快乐和忧伤，同时也有一种希冀在中间流转。<br>　　李晓泉的《走过》没有煽情的话语，却让情感的堤坝决溃。“将自己的身躯/全部从深深的土壤里端出/把对生活的眷恋暴露在一张纸上”，说明诗人深爱着生活和自己的诗歌，把生活毫无保留地体现在诗歌中。他说流浪的心让美好的青春熄灭，走向“时光深处”。坐在生命的列车上，总会想起母亲、故乡和童年，生命总是向前，决不停留，过去的一切，如同“一些景物从窗口掠过，被抛向远方”，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放回到原有的位置上”，继续着生命，继续着流浪的心。着首诗歌和李晓泉平时的一些诗歌相比，风格有细微的变化，对于“走过”，他有点难以自制，对于“走过”，谁又能自制？如果第一节和第二节之间用什么过渡一下，将会更加和谐。<br>　　黄兴烽的《走过》可以称之为香烟人生，“群山笔直的走向/漫不过/一支香烟的高度！”人生，也不过是 “熄灭燃烧的短暂过程/可能持续反复数十年”，思念也如同抽烟，“ 悠悠忽忽/走过许多年 ”，由烟及景、及物、及事、及人、及思念，浑然一体。我也曾抽烟。过去的景象历历在目，我能体会诗中所蕴涵的“烟味”，当香烟燃尽，就象人生成为灰烬，我也曾对着香烟发出同样的感慨。本诗的缺陷在于弥漫的书卷气之中带着一定的匠气，感觉象一个个烟圈，有一种刻意为之的美丽。<br>　　隘口石的《走过》是对人生的回顾和总结，“这些年来，我像太阳的脚/这条路上徘徊不定”，年轻人的迷茫、徘徊同样在他的诗歌中体现着，“在雨中走过/所有的尘土都不曾扬起”，自己走得痛苦却很平静，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痛苦，不想用自己的痛苦惊动世界。这首诗虽然题材陈旧，但照样体现着石头的语言天赋，如“我像黄色的房子/在路的中央生长”，这些妙句总是在他的心中蹦出来，我的皮肤是黄色的，象黄色的房子，我在长高就象房子拔高，把“走过”形象的表现出来，让人读得懂、好接受、能触动。<br>　　朱武军的《走过》写了两首，写得都是走过七月，极尽唯美之文风，第一首里“疼痛的目光”、“缠绵的春日”、“情感的卵石”、“斑斓的昨日”、“轻摇的梦，”“奔跑的溪流”“金色的翅膀”和第二首里“凝结的眼泪”、“芬芳的泥土”、“忧郁的枝叶”、“流火的阴影”、“欲望的稻浪”等意象为我们营造了美丽的意境，这一切都发生在“走过”的七月，与“七月的爱情”有关，正如“七月里酿的一杯水酒”，醉了你，醉了我，醉了七月。<br>　　锡东刀客的《走过》“将以诗歌的方式存在/成了别人阅读的文字”，这也是他的生活方式，“也许我们现在走的路”，这样的路我们都要蹒跚地“走过”，“重重叠叠”、“弯弯曲曲”，从“一种人生的起点/直走到生命的尽头”。这首诗的章法比较工整，破题、承题、转题、合题，最后卒章显志，一步一眼，层层递进，技法也传统，左右映带，上下呼应。其缺点是语言稍白，容易让人一眼望到底，如果隐含一下，或许味道更浓些。<br>　　明月照江南的《走过》风格厚实而沉郁，语言诡异而冷峻，意象丰富而饱满，张力充沛而飞扬。他“走过”什么？“黄金的国度”、风语者的足迹、“粗砺的夜晚”，还有“血，曙光泛滥”，也许他就是那个“捶打天地的孩子”，童年的誓言穿过信仰，去寻找理想的黎明。“怀念九月”是什么？比如求学、比如远行，在抉择的汪洋里挣扎，他希望自己成为苍鹰，成为恶狼，而不是沉思者。可是太多的打击和无奈使得“我已丧失了飞翔、呐喊与思考”，早已找不到曾经的我了，今天，只能“坐在平原上/哭无泪，象一个稻草人”，失去了个性。正如晓寒深处所说的，诗中呐喊与悲鸣，激昂与颓废，想望与迷惘同时呈现，我们看到的是一颗在喧嚣杂乱的尘世中苦苦挣扎的灵魂。<br>　　红旗下的蛋的《我不曾走过》是因为在“在梦想与现实的坐标中/苦苦寻不到自己的位置”，他“始终记不起走过的痕迹”，“只记得/一直像一只蛆虫”“一次次的攀缘/一次次的下坠”。“我不曾走过”，那是他不曾走过阳光，却走过龌龊，只是不想提起罢了。这首诗的题目吸引了我，“我不曾走过”的怨叹，只会让龌龊更为龌龊。诗歌沉醉在情绪的发泄，而忽视了诗意的营造。诗歌不是弱者的的呻吟，只要你愿意，我们会陪你一起走过。<br>　　如水人生的《走过》体现的是顺其自然的生命态度，豁达平缓的心境。“遇见你是命。离开你还是命”，“我们已经习惯于这样的变和不变，/并且一如既往地生活”，在她看来“欲望和理想鱼目混珠”，心外的东西都不去理它了，“继续沐浴我们的空气，水和阳光”。走过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高兴，甚至“就留在六月”。如水人生的诗充满睿智，充满大胆的想象，总是留下很多回味和思索。<br>　　春水向东的《走过青春的芳草地》就是走过诗歌的芳草地，“在新诗占领文坛的年代/我是书店里的读书族 ”，与诗歌失之交臂，“过了十六年我才追悔” ，在“你也已不再是青年 ”的压抑下，不敢偷窥诗歌的门径。直到今天，“走过青春的芳草地/这才惊喜地发现 /诗与年轮一起茁壮 ”。是的，诗歌不是青年人的专利，诗属于一切有情，“精神是人生的境界，诗是精神的境界”，这首诗平实自然，在他的叙述里，我们看到一个爱诗者的追求和执着。<br>　　水风《走过,那个夏天》“用一枝青草缚住”灵魂，“在天空盘旋，歌唱”，“倾听/来自心灵深处的声音”“翅膀/在树叶的指尖上，跳舞”，在“夏天的家园”“寻到一朵粉红/为风裁出莲的模样”。这个夏天在水风的笔下美丽而撩人，“淡淡的香”弥漫心间。这样的夏天没有躁热，多了几分清凉和慰藉。诗歌斑竹明月照江南在《越来越深》中写到，“夏天越来越深，但仍比我简单”，如果有了水风的这个绮丽的夏天，再深一些又何妨？但绝对是不简单的。<br>　　艾叶的《走过》“以特有的思维方式/想念一种生活”，艾叶就是艾叶，“树木和叶子/在动/在风中呼喊着自己的名字/他们都是艾叶”，他们“以自己方式活着”。没有人的“走过”象艾叶这样从容、自信，让我羡慕，甚至嫉妒。艾叶的自信是年轻的自信，也是诗歌的自信，这种自信没有给人张扬狂妄的感觉，相反产生一种期许、信任的印象，这就是艾叶，艾叶就是艾叶。<br>　　当我走过这二十多首诗，象是走过他们的故事和心灵，他们对生命是那样的挚爱，对过去是那样的怜惜，对未来是那样的豁达。对于走过我们也曾抗争、也曾无奈，但总会被刚刚的走过淹没，我们踏着昨天走过，迎着希望走过。美国总统林肯说：“我走得很慢，但是我从来不会后退”。马克·吐温说：“黄金时代在我们面前而不在我们背后”。我们在回首走过的时候，多看看前方，过去的都已过去，在过去的一切不幸和不快向我们涌来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快跑；在我们疲惫的时候，那就梳理美好的过去吧。走过，成就了今天的你，今天，你走过了吗？<p>　　　　　　　　　　　　　　　　2005年7月28日子夜<br>

晓曲

不错的述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