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陈超----李非非诗集《断流的黄河》序言

shiyidiqixi

心灵的活力和自由<p> &nbsp; 陈 &nbsp;超<p><br> &nbsp; &nbsp;李非非的诗集《断流的黄河》就要出版了，我为他高兴。他希望我能为这本诗集说几句话，我本能地愉快答应了。为什么是“本能地”？放下电话我竟想了一会儿——因为近些年来，我总是“本能”地婉拒写序的请求，一则是我不认为自己有评说他人的兴致和义务，再则是我已陷入超强忙乱的写作生涯中，诸多计划中的文字竟无暇完成。而这次一口答应下来，我就自发地问自己原因何在？“本能”，总是有道理的，它不是出于思考，而是出于情感或情绪。说到底，是我大致了解李非非对诗歌的深挚沉迷，诗歌在他生活和生命中的巨大分量。无论他的沉迷是否得到了恰当的“回馈”，他感到的巨大的分量是否最终落实为相应的文本，他都未曾放弃这沉迷和分量本身，十几年来不断地写作和思考着。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对诗的情感比许多“职业”（或自诩为“专业”）诗人来得更为纯粹和真实，诗歌精神在他身上体现的作用或许是更为有力的。从十几年前正定中学那个迷恋诗歌的学生，到今天某银行办公室主任的诗歌写作酷嗜者，李非非的生活之路平行着一条诗歌之路，使之得以凝神观照，澡雪精神地活着吟述着。多年不见，站在我面前的李非非发福了，头上也显豁地覆着一些白发，但是在眼镜片后面，依然是那双诚实温厚的眼睛，在谈到诗歌时，这双眼睛依然放出幸福的几乎是恍惚的光芒。我以为，我本能的感动是缘于诗的力量，特别是在一个视诗为无用的时代，一个普通的诗人依然履践着他从少年时代就树立的对心灵自由的信义承诺。<br> &nbsp; &nbsp;从某种意义上说，李非非属于那种将生命融入诗行的诗人，这样的诗人在名利之外的喑哑之地不计代价地写作着，呵护着心灵的自由，享受着词语的活力。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领受了诗化人生的真义和魔力。<br> &nbsp; &nbsp;李非非的诗，从话语系谱上看基本属于带有真切现实感的现代主义诗风，而不是那种有浓郁玄学倾向和开掘个我潜意识的现代主义诗风。这两种格调不同的“现代主义”，在我眼里没有高下之分，只要书写得精彩，均会成为不可替代的言说。重要的是具体到一个自觉的诗人，应有能力找到适合自己的言说型式，而不是左顾右盼勉力为之。这既涉及到一个诗人的语言能力，也涉及到真实性这一写作伦理。在我看来，经过初涉诗歌时的目迷五色，很快李非非就找到了自己写作的恰当方式，即修辞基础的隐喻——象征性，意识背景的现实感乃至某种程度的社会性。能将现代主义技艺与“现实主义精神”融汇表达，是李非非诗歌最见本领的地方。也正是这种充盈着现实感的现代主义诗风，使他的诗葆有了与生存之间“出而不离，入而不合”的特殊劲道。我认为，他写的最好的作品均得力于此，诸如《断流的黄河》、《夜宿滹沱河》、《皇帝和鬼》、《闪着泪花的星星》、《春风燕语》、《勇敢的骑士》、《李白》、《李世民》、《四月的花园》、《清晨的风》、《夜归人》、《大雪降临》、《黄昏》、《十二月》、《挂钥匙的孩子》、《延伸》、《黄昏的翅膀》、《家》、《美人鱼》、《夜晚的风》……如此等等。具体解读这些意味和形式均称得上漂亮的诗作，不是一篇序言的任务，我理应将更自由的感悟空间礼貌地留给读者——况且，李非非的诗歌绝没有“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的词语巫术。我想说的只是，这类作品有着一种可珍贵的、自觉的写作意识：它们有效容留了诗歌介入本真的历史语境的能力，激活了我们对生存和生命的思悟；但同时，它们又并非胶滞于此在的生存，而是在准确抵达存在的真容后，进一步轻逸地飞翔起来，带着“超现实”的电荷继续投射出“欲辨已忘言”的韵味。所谓的“现实感和现代性”的忻合无间，就这样成就了。而用李非非的诗句说，就是“夹杂着水之内的水和水之外的水”。<br> &nbsp; &nbsp;关于诗歌成色的衡估，在许多时候是言人人殊没有统一的绝对标准的。但我想，就一般情况而言，我们还是应考虑到那些相对稳定的意识——一首诗既应具体，又应神奇；既应准确地对称于内心，又应有延伸于词语所指之外的能量。杜甫所言的“篇终接混茫”，就是指诗歌在真切的前提下，葆有的令人迷醉的天地同参之境界。所以，只有“混茫”的诗，是不够的；而只有“真切”的诗，在许多时候也会沦为散文的无谓分行。<br> &nbsp; &nbsp;我不是说李非非的作品已达到如何如何的高度，而是说他对古老而弥新的“诗歌之道”，有着较好的领悟。在他那些写得令我满意的作品里，的确体现了他耐心寻找久经磨砺的可贵质素。诸如以上点到的篇什，在不同程度上体现了话语在“理解度”—“情感度”—“感官度”—“想象度”四者之间的较好的平衡。在这些揭示生存而又明心见性的作品中，李非非享受了写作带来的心灵的活力和自由。这是诗神给人的赐福，而他有幸成为这些日渐稀少的领受幸福人们中的一个。<br> &nbsp; &nbsp;李非非依然是“在路上”摸索着的青年诗人。在我这里，对一个成熟的诗人的文本，常常是挑剔的；而对一个正努力探索自己的诗之路的青年诗人，我更愿意发现他（或她）那些可贵的成分。是故李非非诗歌之不足，也被我本能地暂时略去了。相信他今后会一如既往地葆有心灵的活力和自由，不断精进，为我们提供更出色的作品。<br> &nbsp; &nbsp;是为序。<br>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2005、5、29<p>（陈超，河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河北师大中文系教授、研究生导师，诗歌评论家——编者）<br>

蔡宁

李非非属于那种将生命融入诗行的诗人，祝诗集早日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