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雨荷风 于 2015-10-7 21:50 编辑
[这个贴子最后由寒山石在 2006/03/18 07:48pm 第 1 次编辑]<br><br>微型诗“五味”谈<br>文/寒山石 <p><br>诗应该有“诗味”,这是毫无疑问的。“诗味”,简而言之,就是诗的味道,要兴味无穷,耐人嚼味、品味、回味。笔者以为,微型诗创作,应做到“五味俱全”: <p>1、情味。“诗者,情之所之也。”诗是情感的喷发,贵在以情感人。微型诗是“长期思之,偶尔得之”的灵动之作,是诗人情感一触即发时的瞬间感悟,更应是情感的释放,是激情的喷涌。或者说,诗人是性情中人,有情在才能写诗,情至深处才会有好诗。但遗憾的是,相当一部分微型诗作,成了缺乏感情浸透的“游戏之作”,诗人的精力过多的陷入了“玩技巧”、“玩新奇”、“玩意象”之中,而缺乏有血有肉的感情、灵魂和思想,诗中“无情”亦“无我”。古人云:“凡为诗文者,固以情也,非情则谜而不诗”。比如笔者的《闪电》:“一刀狂砍/天河决堤”,仅仅只是对于一种自然现象的、还算巧妙的表达,而缺乏情感血液的渗透。这样的微型诗作充其量正是一种“谜而不诗”的“小聪明”,因为它完全可以改写成这样一条谜语:“一刀狂砍,天河决堤”(打一自然现象)。当然,笔者并不是说这样的微型诗作没有可取之处,事实上它同样有着灵巧的表达。但是,正如诗人何其芳所说:“即使整篇找不出毛病和漏洞,如果一点也不感动人,仍然不能算作好诗。”更严重的问题在于,目前相当一部分微型诗人过多地把精力消耗在了这种缺乏感情浸透的所谓“新奇”表达上,甚至搜肠刮肚、挖空心思地在炮制如何把太阳、月亮、星星、云雾、雪花、雷电、瀑布、海浪、暗礁、露珠、四季、梅花、飞鸟、游鱼等等自然现象“灵巧”地表达出来。我以为,这种“方向”其实是一种“偏向”,容易使微型诗创作走上歧路甚至陷入死胡同,成为玩弄“小聪明”的代名词。 <p>2、意味。作为一首比较完美的、隽永有味的微型诗,一方面,在内容上,除了充满浓郁丰沛的感情外,往往也包含着诗人的理想信仰、人世经验和生活智慧,从而使诗作充满隽永的意味。赖杨刚的《影》;“送你一根脊梁骨/ 要你/ 站直了自己——走!”这首微型诗正是对于精神上患有“软骨病”甚至“无骨病”者的鞭挞。的确,一个人若是没有做人的“骨气”,又怎能“站直了自己”!另一方面,在表现上,诗中抽象的“意”和理性的“志”,要通过一定的艺术形象来表现。如只讲“意”但却无感情、无形象,则索然无味。同时,诗中抒发的喜怒哀乐等感情,如果直接述说,往往使人觉得浅露无味;而含蓄表现,则令人津津有味。所以朱光潜之《诗论》云:“写景宜于显,显则轮廓分明;写情宜于隐,隐则含蓄渊永。” 如王豪鸣的《红豆》:“一粒结石。想你时/好痛”,不由使人想起唐代诗人王维的绝句《相思》:“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同时这“一粒结石”,又写尽了相思之苦。但“含蓄”之法,把握好“度”却不容易,常见的问题有三:其一,是怕人看不懂,结果因解释而繁琐,有悖于微型诗之精炼。如赖杨刚的《面具》:“戴半分钟/心/累一辈子。” “累”首先是“身累”,但更是“心累”,所以“心”字便显得多余,删掉“心”字,则更显凝练,同时一语双关,给人留下更大的想象空间。又如徐檄文的《雪花》:“漂白天上的彤云/覆盖街衢的污浊/冷眼看,世界干净多了。”如果删改一下:“漂白彤云 覆盖污浊/冷眼看/世界干净了许多”,可能也更为简练。再如张明昭的《瀑布漈》:“昂起头,站起来/水,也能/立成一座丰碑。”其中“昂起头”不当,“站”与“立”重复,也不妨改为:“站起来 就成为/一座丰碑”。其二,是语言晦涩,影响表达。如散心的《夕阳》:“一颗硕大的红豆/坠沉梦的相思。”应该说,起句不错,但尾句“坠沉梦的相思”便不大容易理解了;何况“红豆”已有“相思”,“梦的相思”便显得多余了,不妨改成“一颗硕大的红豆/坠/沉”,可能更精当一些。又如赖杨刚的《冬梅》:“冰雪用纯情/把枯枝宠出了/一朵朵火焰的叹息。”“纯情”“宠出了”“叹息”?难以理解。其实去掉三个字,便诗意盎然:“冰雪用纯情/把枯枝宠出了/一朵朵火焰。” 还有巴川的《闪电》:“用一根根火鞭/狠狠地抽打着黑暗。”其中修饰语“狠狠地”便属多余。这首诗不妨改为:“用一根根火鞭/抽打——黑暗。”其三,意象选择不当。如游云的《种子》:“敲破冬的头颅/种上心事/结出 花香 鸟语。” 其中“敲破冬的头颅”就不够准确,若是改为“冬的硬壳”什么的,或许贴切一些。<br> <br>3、韵味。由于微型诗之篇幅特别短小,故对于语言之要求,更为严格。何谓诗的语言?谢榛《四溟诗话》云:“诵之行云流水,听之金声玉振,观之明霞散绮,讲之独茧抽丝。此诗家四关,使一关未过,则非佳句也。”所以讲求韵味,重在微型诗的音乐美。就是说,微型诗同样也必须有诗的节奏、诗的音韵,有诗内在的旋律。或者说,这也是微型诗的语感问题。可惜的是,缺乏诗的音乐美,应该说,这是当下微型诗创作中面临的一个普遍问题。三行之内是行数的限制,但不应成为缺乏音乐美的理由。诗人们应该认真地探讨,如何在短短的三行之内,在这有限的空间和限制中,抒写出最优美、最自由、最流畅的旋律。或许正如老诗人穆人所说:“微型诗要做到短而被迫,局而不促,很不容易;除了注意字句的精炼,还得注意语感的流畅,可免捉襟见肘之枯窘,而有游刃有余的从容。诗写好后,最好自己吟几遍,看是否碍口,让诗句既过眼,又过耳,语感问题或解决得好一些。” <p>4、异味。一方面,“异味”,就一首诗来讲,指诗的创新。如新的表现手法、新的语言运用、新的构思角度等。唯有出新,才能激起读者的强烈兴致。比如王豪鸣的《墓碑》:“挺立着。终于/像个人了”,正是以崭新的视角,激发人们要“挺立着”,堂堂正正的做人。但王豪鸣的《菩萨》:“香客盈门。吃尽了/人间烟火”,却新意不足,且缺乏内蕴。当然,“出新”,要谨防“出怪”;“出奇”,要谨防“离奇”。如伊凡的《海风》:“其实你并不温柔/把我的胸膛吹成缝隙/溢出咸味……”,其中“把我的胸膛吹成缝隙”,当属弄巧成拙。如果说“吹裂缝隙”还尚可,但怎会“吹成缝隙”?又如王豪鸣的《殒石》:“一记响拳,将地球/敲得好痛”,既是“响拳”,又是飞来之物,力有千钧,当属迅猛一“击”、狠狠一 “捶”,或者沉重一“擂”,何以成“敲”?赖杨刚的《炊烟 》:“一根根阳具,向天勃起 / 云一挑逗,早泄了/半弯月亮,数粒星星”,这样的新奇,便有些俗了,如同时下的不少“下半身”写作,缺乏美感和诗意。另一方面,“异味”,就一个诗人来讲,指一个诗人的风格或者个性。因为,诗味是诗人深刻炽烈的思想感情与诗歌生动鲜明的艺术形象水乳交融的结晶,是诗人的向往、追求以及美学理想在诗中融会而成的沁人心脾的艺术魅力,是诗歌内容与形式所体现出的一种美感。所以诗味带有鲜明的个性色彩,是诗人个性最充分的展现。每一个微型诗人都应该淋漓尽致地表现出自己的风格来。唯有产生如王豪鸣、赖杨刚、郭密林、散心、诗之剑、贾也、陆向荣等等一批具有鲜明风格的微型诗人,才有微型诗的真正繁荣。 <p>5、趣味。对诗歌的评价标准,向来有“情、理、趣”三字之说。情打动人,理说服人,趣吸引人。微型诗形式灵活,饱含哲理和智慧,充满幽默和情趣。它从大众文化中吸取丰富的营养,常常运用讽刺、夸张、归谬等手法,通过对某一字、词或行为、物象的口语化和趣味性描述,漫画社会万象,调侃人生百态,具有很强的可读性。王豪鸣的魔鬼诗典系列在网络诗坛上之所以有很大的读者群,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他这些精短的微型诗通俗易懂,力戒艰涩,特别是它从笑话、小品、相声、俗语等大众文化中吸取丰富的营养,从而充满了幽默和情趣,极富哲理,趣味无穷,常常令人拍案叫绝。又如赖杨刚的《小村黄昏》:“庄稼人的梦/吊在牛尾巴上/晃 太 阳”,生动有趣,写出了庄稼人的希望和梦想,其实就在耕耘啊。郁汀的《闹钟》:“把岁月挂在墙上/一步一步/数说悲喜哀乐”,形象地展示出岁月的流逝与不同人的心态。当然,若是把“一步一步”改为“一步一声”,可能更加形象贴切。 <br>2005-11-2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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