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袁玉梅
当孤独感灌满心间，孤独就有些瘆人。
数九天才刚刚开始，春天还离得很远，内心的骚动，让孤独更加放荡蔓延。
屏幕上，一声小姐，唤出如花般的女子，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在这样的一个春天里，小姐不知有一个梦幻等着她。
她的出场，令在此游园的小生看见，只见他睁大杏眼，发出三声惊叹：
叹她如花美眷，叹她似水流年，叹她幽闺自怜。
这是《牡丹亭》里的一折。
画面推开，随之而来的，一场热闹喧哗的寿宴，一童音传来：五姨妈要唱歌了.
唱什么歌呢？听说是“皂罗袍。”
美貌的少妇五姨妈，在音乐声中，委婉娇柔地转向我。她的歌声中，透着寡欢，有凄凉之感。
她唱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歌声是凄婉的，歌者的表情也是凄婉的。不知歌者的心，是怎样一个黯然伤感千回百转的伤怀。
画面又推出一个女子，短发，青衣内衬着白色的衣衫，好一个清秀的女子。
她接着唱道：“……宗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
在这几句的唱词中，她二次伸出纤细的手去抚摸她五嫂的下颚，目光里的深情，令人泪花闪。
我知道，她喜欢她，不知她内心隐藏着怎样的爱恋。
她叫兰儿，五嫂翠花的女孩慧珠称她兰姨。
拜寿的时辰到了，难道悲剧早就开始了吗，那个被人称做爷爷的人，那个正在吸着大烟的人，就是这个郁郁寡欢的有着花容月貌有着一付清秀歌喉的女子的男人。
她的歌声中该隐藏着怎样的一种凄楚与无奈呀。
我心沉如石。
一天，兰儿问翠花，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她说：有人关怀，惦着我。
“表哥的寿宴一晚花去二千大洋，翠花的生日，却连她自己也不记得，繁华背后的孤寂，谁又知道。”
于是这一天，兰儿为五嫂举办了一次令翠花惊喜的一次生日晚宴。
这里，上演了一出真正的《牡丹亭》
“翠花的美，曾经令所有的人迷醉，最后却嫁入荣府，做了表哥的第五房，空门一入深似海，快乐的日子总会过去，之后，剩下的，又有些什么呢？”
院子里的工人，光着油滑的背，裸露着强健的体魄，男人的气息，风一走的进入翠花的体内，失魂落魄般的迷离。
柔柔的眼神深似海。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
韶光轻贱，在这美好的春光中，她内心的那份孤寂，谁来抚慰，她内心的那种哀怨缭乱着她的心。
如何打发这幽深的长夜，一针针的刺绣，如扎在她丰腴的肌体上，血在心里流，流成干瘪的空壳。
孤寂蔓延，拿起剪刀，撕开那片绣布，如撒裂她美好的青春。
酒能麻痹神经，那春潮般的欲望，在酒精中觉醒！
眼神，读得懂的，内心会平静吗。平静的后面，可否暗藏汹涌的激流。
二管家，你心里藏了什么？藏在心底的不是又让韶光轻贱了吗。
在烟雾中迷离的，不一定是自己。
兰儿，在烟雾中品味着翠花的美。
她说，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被她给迷住了。
春天，真是产生爱的季节。
“最撩人春色是今年，少什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原来春心无处不飞悬，是睡荼靡抓住裙钗线，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处牵。”
爱不需有理由，她的眼里爱意浓浓，如那潮水，汩汩倾泻，挡也挡不住！
当另一个年少小生出现，他青春的气息，他优美的亮相与嗓音，折服了她们。
他的出现，是寡淡的清汤中添加了一剂调味品，他的出现，是一潭死水中投下的石子。
夜，有着暧昧的氛围，一场纸牌的角斗，小生怎是柔情女子的对手。赢与输，都透着渴望与期待。
奉献是爱，成全是爱，爱得深了，心会痛。
因为帅，所以要去偷看；
因为爱，驿动的心才会荡漾；
因为爱，放下所有的矜持。
她说，你是个坏男人，因为，你把女人最原始的一面全部勾引出来了。
欲望之门打开，洪水泛滥。
那一刻他们被爱的洪水淹没。
情与欲之外的爱呢，她忘记了吗？
爱是一种感应，二管家阵亡，翠花的心为什么会突然的像被割了一下的痛。
二管家的日记里，记录了她的一些什么事情，他把她放在文字里还是心里？
不该看见的两个身影，兰儿与邢老师亲密的相依。
既然是爱，连秋天的景色都是丰满的。
目光的对视，身体的一依一靠，都蓬勃得盎然。
翠花的心沉了又沉，身体却轻飘飘的如一片叶，只留一个空壳给自己。
失落的重心，放在哭泣里，衷肠与泪倾诉。
饭菜再香，也诱惑不了断肠般的痛，她说：“他很好，把他请来家里坐吧。”
她忍着让自己平静，可那声音中的失落像癌细胞一样，向外扩散。
慧珠说，妈妈哭了。
困惑，生命的绽放在这春天里还能走多远呢？
此时，鸦片才是最忠诚的爱人，一切的爱恨情愁，如那烟雾，悄然飘散。
缭乱的愁绪，她用缱倦的方式重新进入烟雾之中。
那烟，给她爱，给她迷惑，也给她伤害。
失落的两颗心，相互撕裂，看不见的血河；
天苍苍，地茫茫，失去重心的人如何站立。
生死交融，我的恋人，送给你吧，爱的所有，灵魂与肉体！
激情在寂寞中点燃，激情在最高处下落。
飞蛾最后的一次扑火，灭寂复又重生。
“最撩人春色是今年，少什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原来春心无处不飞悬，是睡荼靡抓住裙钗线，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处牵。”
凄婉的歌声，还在缭绕。
爱，凄婉地爱着；痛，倍加寂寥。
从爱中自拔。
他走了，终于带走兰儿心中最后的暧昧，走了，爱并没有被掏空，爱埋进心底。
兰儿说：“今年的枫叶红的比去年晚，但是比去年漂亮。”
两个相依相爱的女子，在秋天来临时，才知道爱有多沉重。
爱还再继续，她们相抚着，最初的爱与现在的爱，分不开，又怎能分得开呢。
2013/12/24于牡丹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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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4 14:1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