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荷语 于 2014-4-11 10:26 编辑
你为琥珀,我为见证者
——读诗人程洪飞散文诗精品《琥珀》 文/荷语
读诗人的作品,总有一些不可预知的新奇在里头……读《琥珀》也是如此。
诗人给自己作品的评语是“一盘怪味豆,酸甜苦辣咸,五味掺杂。”这话一点也不假。短短的诗文,别具一格,不分段,不分行,一整篇一贯到底,一字一句如高山流水,紧紧拽着你的视觉,一口气读完,不由得回望,寻找文字的妙处所在……
《琥珀》里所呈现的诗意、意象、意境、意蕴、哲思、艺术之美,高山仰止,散文诗并不“小样”,而是与其它文体一样有内涵、有深度、耐品味……
《琥珀》一文中的思维方式很奇特,无思想而处处有思想的存在。每个出场的物象身上散开的气息,迷惑着旁观者与它们融入一体,任凭挣扎,也无法解脱。它们生活中痛苦的和喜悦的行为以及语言,在它们身上熠熠闪光。把散文诗写到这样的水准,完全打破了通常意义上人们对散文诗片面的理解往往是“风花雪月”的格调,诗人的散文诗所呈现的格调是美的魅人的……
诗人写作中的这种忘我的状态,是一般作者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正如诗人自己说的那样:这“有可能是我忘记语言、忘记写作而造成的结果”。行文如行云流水,洒脱自如,看似信手拈来,实在经过精巧构思,可能就是诗人的这个状态吧。这只是我的读诗感受,以一种类似“独幕剧”的形式呈现出来,算是对这章独特的散文诗的一种礼敬,算不得评。
【时间】:千年之前的某日某刹那。
【事件地点】:有棵古松忽然落下一滴眼泪,恰恰滴落在自己根部正在爬行的一只昆虫身上。
【线索】:(一棵古松,一个“忽然落下一滴眼泪”的当事者;一只昆虫,一个被“松泪”突然砸中的过客。一棵古松,一只昆虫,因一滴突如其来的“松泪”发生了某种关联。)
【见证人】:(我?)
【“古松”心里剖析】:
其一:一般没有谁能听见松树落泪的声音,是因为那一刻落泪者有意回避过往生物。
(看似有意无意之间,一切在周密进行中。)
其二:即使有过往的生物也会在松树落泪的一刹那间扭转自己的脑袋,并且向同行者说:风来过这里,是松树在风中摇下了果籽。
(一旦事发,“风”才是“元凶”;“昆虫”的“同行者”会是这一事件的见证者,而“松泪”是无辜的,“昆虫”也是无辜的。)
【凡事必有蹊跷】:风来过这里,是松树在风中摇下了果籽。
(这句话,显然那只“昆虫”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玩完了。事实是,事件发生时,“古松”高估了自己的情商和智商,也高估了“昆虫”的情商和智商。其实,当时既没有古松所谓的“回避”,也没有“昆虫”与“同行者”之间所谓的“忠告”。一切只不过是古松的臆想而已。)
【“我”的旁白】:并非是我虚构的场景,松树流泪的刹那间各位并不在场,这是事实。作为昆虫来说,松树的眼泪落下的叮咚声音,是一具透明且散发着松脂香味的棺木落下了它的木盖。
(不是“我”虚构的现实,是现实的虚构。“不在场”,多么熟悉的证词。“松泪”砸中“昆虫”,是不是一场预谋?“昆虫”被砸中,是不是一场意外?而“昆虫”却麻木地把那滴从天而降的“松泪”当成了“一具透明且散发着松脂香味的棺木”,这是事实。“古松”给“昆虫”不由分说地送了一口透明的“棺木”,并且以落泪的“叮咚声音”和着“松脂香味”虚掩了一个真相。这滴“松泪”,在旁观者看来,更像是强加在“昆虫”身上的一道魔咒,过早地给“昆虫”的生命作了了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松泪”好像是留给“昆虫”“盖棺定论”的一枚图章。)
【悲剧上演】:就在那日某段神秘时分,一只昆虫在棺盖落下的瞬间来不及逃脱,被罩在棺木中的昆虫蜷曲着身体做跳跃状,它的两根触须沾惹的几粒花粉依然清晰可数。昆虫至今没有从花粉构筑的梦幻中蹦跶出来,是因为逃不出一滴眼泪的包裹,它越是挣扎,松树的眼泪越是将昆虫裹的更为紧密。
(“松泪”是“昆虫”打破不了的魔咒,“昆虫”身陷在“松泪”里,在一场华丽的梦境的包围中,不能自拔。由物及人,人生如梦。)
【“我”的又一次旁白】:自古以来,松树的眼泪和昆虫同台上演的一场美丽悲剧,落不下帷幕,也是事实。有众多的行走者听到划过空中的泪声,预先从眼泪的缝隙中逃脱。
(“一场美丽悲剧”之所以是“美丽”的,是因为那个被“松泪”砸中的“昆虫”成了不幸者;而那些众多的未被“松泪”砸中的“行走者”成了幸运者。幸与不幸往往在一瞬之间,一念之中。)
【经验之谈】:显然,棺木中昆虫凝固着蜷曲的身体造型,是为了告诉在场观众,注意了,在生活中行走的某一天午后或者黄昏,也许逃不过某处天空忽然降落的大颗泪滴,葬下正在行走的你和我。尽管行走的过程中,有众多的行走者听到划过空中的泪声,预先从眼泪的缝隙中逃脱。
(“昆虫”经验之谈,又何尝不是人的“前车之鉴”?)
【时空穿越者出现】:千年之后的这个出土日子,你站在人群中,与我茫然相顾,好像从一场凝固的大梦中醒来。
(千年之后,“你”出场。“琥珀”现身,以出土的方式出场。)
【“你”的模样】:你是谁?眼神流转,弥漫的香味,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你是琥珀?熟悉对方的眼神和体香,不敢肯定的叫出对方的名字。
(亦真亦假,庄周晓梦也……)
【“我”的第三次旁白】这景象,落在一群旁观者眼中,我和你不过是患了恐怖失忆症被人们围观的两个病人。
(“我”和“你”的“病态”:两个“恐怖失忆症”患者。点睛之笔,直逼人心。)
【深刻的寓意】:你我这次的相遇当然不是偶然。
(是偶然中的必然,是轮回,也是报应。)
【没有结局的结局】:大梦未晓,很久以前,路过一片松林,我曾侧耳听过一双眼睛在坟塚中不停转动的声音,而吹动眼睛的那场风正走在塚的外围。
(这里,“一双眼睛”代指那只“昆虫”;“眼睛”被包裹在“塚”中,即“昆虫”被包裹在“塚”中;“塚”指代古松落下的那颗“果粒”,即砸中昆虫的那滴“松泪”。那么,“风”是谁?是人不可掌控的外力,是命运?是它吹落了那颗“松泪”,“松泪”包裹了“昆虫”的“眼睛”,成了“塚”,如今它又若无其事地“正走在塚的外围”;“我”是谁?是千年之前那个事件的“见证人”,还是预先从“松泪”的缝隙中逃脱的幸存者,一只路过松林的“昆虫”?无论如何,千年之后的这次相遇,“你”已经由一只曾经落难的“昆虫”变成了受人围观的“琥珀”,而“我”依然故我,依然“大梦未晓”,宁愿在夹缝中求生存,对“吹动眼睛的那场风正走在塚的外围”保持沈默……)
附:诗人程洪飞散文诗:
琥 珀 【【已入选《2013中国优秀散文诗》】
千年之前的某日某刹那,有棵古松忽然落下一滴眼泪,恰恰滴落在自己根部正在爬行的一只昆虫身上。一般没有谁能听见松树落泪的声音,是因为那一刻落泪者有意回避过往生物。即使有过往的生物也会在松树落泪的一刹那间扭转自己的脑袋,并且向同行者说:风来过这里,是松树在风中摇下了果籽。并非是我虚构的场景,松树流泪的刹那间各位并不在场,这是事实。作为昆虫来说,松树的眼泪落下的叮咚声音,是一具透明且散发着松脂香味的棺木落下了它的木盖。就在那日某段神秘时分,一只昆虫在棺盖落下的瞬间来不及逃脱,被罩在棺木中的昆虫蜷曲着身体做跳跃状,它的两根触须沾惹的几粒花粉依然清晰可数。昆虫至今没有从花粉构筑的梦幻中蹦跶出来,是因为逃不出一滴眼泪的包裹,它越是挣扎,松树的眼泪越是将昆虫裹的更为紧密。自古以来,松树的眼泪和昆虫同台上演的一场美丽悲剧,落不下帷幕,也是事实。显然,棺木中昆虫凝固着蜷曲的身体造型,是为了告诉在场观众,注意了,在生活中行走的某一天午后或者黄昏,也许逃不过某处天空忽然降落的大颗泪滴,葬下正在行走的你和我。尽管行走的过程中,有众多的行走者听到划过空中的泪声,预先从眼泪的缝隙中逃脱。千年之后的这个出土日子,你站在人群中,与我茫然相顾,好像从一场凝固的大梦中醒来。你是谁?眼神流转,弥漫的香味,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你是琥珀?熟悉对方的眼神和体香,不敢肯定的叫出对方的名字。这景象,落在一群旁观者眼中,我和你不过是患了恐怖失忆症被人们围观的两个病人。你我这次的相遇当然不是偶然。大梦未晓,很久以前,路过一片松林,我曾侧耳听过一双眼睛在坟塚中不停转动的声音,而吹动眼睛的那场风正走在塚的外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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