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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缩在一句安慰的话里
时间和影子一样长，时间也在阳光里摇晃。时间————这个罪人，既使我着迷，也使我屈从。所有这些时间让我透不过气来。我自言自语：取一根绳儿把影子打个死结，扔出去，扔在倒流的河水中，所有这些水让我透不过气来。但我仍然坐在时光河边，蜷缩在一句安慰的话里。我看见时间裂开了一个大口子，看见所有的水涌入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一个个溺水者高一脚低一脚通往向上的阶梯，在其中的一级阶梯上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向我微笑，也可能是我们在相互微笑，仿佛在相互救济，我感到我的脸皱紧了，我们同时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我们的脸皱紧变硬了，一个新生命诞生在这样的地方是惊叹还是恐怖？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聚会？我们通往更加拥挤的阶梯，看见在最上面一级的阶梯上有我们的祖父也有我们的暴君，那个弹丸之地，那个囚身之处闪着狰狞的金光，与其说他是诞生是那儿，不如说他是供奉在那儿，我终于明白那儿将是我们历尽千辛万苦到达的流放之地。此刻的我像个疲惫不堪的俘虏，此刻的我像个木偶般的影子，尽其一生拆开一个个绣球，蜷缩在一句安慰的话里，琢磨一桩桩姻缘。我煞有其事地画一根绳子把影子打个死结，阳光瞬间全无，河水一直倒流，影子仍在我体内摇晃，影子蜷缩在人形的旁边度过一年又一年。
1997.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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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29 18:4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