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
忏悔是一件差事,是迷梦中的一件差事。为良心发现而自责或宽恕的忏悔太过时。我的忏悔有点像自怨自艾,自暴自弃,过于酷爱华而不实的语言,酷爱崇尚纵欲的语言。现在的忏悔都带有亵渎神灵的气质与轻佻,夹带着一种颓靡的世风,这些时尚的忏悔已让很多人受益。我的忏悔与别人无关,那怕我的忏悔在别人看来是最枯燥的同语反复,或者恒古不变的一种口形,甚至就像是一些自杀的念头。在人间,我的忏悔除了流出一些空洞的泪水之外,最有可能的就是露出滑稽的微笑。
忏悔是一件差事,是让我揪心于洗心革面的一件差事。听我忏悔的人不会扮着僧侣而来,也不会牵着牲口而来。我忏悔的时候唯一难以忍耐的是白昼太难渡过,更不要说渡过漫漫长夜,所以我劝把影子扛在阳光下行走的人不要忏悔,从恶梦中爬出来的人不要忏悔,要不屑于此道。当然这桩迷梦中的差事也会诱惑无所事事的有多余感的人尝试。忏悔是一不小心就劫而无返的差事。你看,那些斧子形的影子正在滴血的刃口上掀开各自神秘的面纱,正在十分自负的忏悔。我们这些同类早已知道:我们的忏悔与杀一儆百的人间幻象迟早会有一天殊途同归,扮着僧侣的与牵着牲口的迟早会有一天殊途同归。一旦迷梦中有一点阳光出现,我们这些用雪堆起来的滑稽的面孔就会全部融化,忏悔也就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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