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

梁塬春树

麻雀
      文／吴为

我是从故乡
走出，土生土长的小麻雀
误听了路人，道听途说
加之，家人们无休止的怂恿
盲从追随一个鸟群，涌向了城市

远徙而来的众鸟们
盘旋在城的上空时
已如一条条岸上干渴的鱼
无所顾忌地跃进了城市的汪洋里

城市五彩缤纷，光怪陆离
让初来乍到的众鸟们，惊奇无比
雀跃欢呼：真不虚此行，大饱了眼福
好像梦想的翅膀一呼扇，就到了天堂福地

花花绿绿的城市，纸醉金迷
却把同类们，搞得癫癫痴痴

也许，我还是点另类
在同类狂欢的时刻
却用众生皆醉我独醒的眼睛
去触碰，眩目城市背后的痛

庞大的城市森林，深不可测
阴森可怖，暗藏玄机
而整个森林，已被魔法师与神巫
操纵，控制

城市虚妄的热闹下，长满了孤独
我一直犹豫地徘徊在
喧嚣与孤独的边缘
时不时，怀念起遥远的故土

我飞到一层高过一层的楼顶
怎么眺望，也寻不到回家的路

我清楚，在繁华的都市寄居
不用太犯愁，吃与住
城市的喧嚣里，也不乏
扎堆的热闹与虚妄的欢喜
或偶尔，以陪衬人的角色
客串一场自欺欺人的游戏

——这些，我都还可以苟且
让我无法忍受的是这里的饮食

市面上流行的任何一款，所谓的美味
不过是，人类的残羹冷炙
无论花色多么丰富
都有种下水道里的阴秽之气

这不能不让我，油然想起
故乡田园里，地道的活虫味道
和，在村头小树林里
嬉戏着，捉虫子的乐趣

城市，时有，百鸟竞鸣的峰会
但它们已不是我的同类
我知道和我一起飞来的那群鸟儿
投到城市森林后，如饿鸟扑食
瞬间，鸟散（我类专属语）各奔东西
也早就，各得其所，安享在自己的领地

它们已被城市的灯红酒绿
灌醉。或被其热闹狂欢所蛊惑
且，顺势而为，与时俱进
陆续化身成了训练有素的鸽子
笼中的百灵鸟和八哥

有时，即便与它们相遇
仅觉得有些眼热，耳熟
它们个个衣着光鲜
早已习惯了主人金色的宫殿
钟鼎呜食，意足心满

无论它们对我的寒碜
不屑一顾
还是，我对它们自命不凡
不太在乎
我都能从它们，趾高气扬的叫声里
掐取一段变调的乡音
去鉴别，分辨出
我们同在一方故土上，烙下的印记

在城市，游荡再久
也不想，误把他乡当故乡
更不想让众鸟们嘲讽为异类

我只能在城市街头芶活，迷茫
或逃到热闹尽头的僻静处，希望
能在明天流浪的路上
或今晚空白的梦境中
真切地听一曲，未被
摧残殆尽的纯正乡音
一起回味，家乡的活虫味道
和，田野里无忧无虑的歌唱
拉拉家常，共忆故乡——

那四月的芳菲，正包裹着村庄
一方方麦田，宽宽怀抱着
一片片，金色的油菜花
美丽的原野，无人打扰
正沉浸在明媚的阳光里
童年的小伙伴，仍在欢歌笑语
沉醉在四月，故乡的春风里……

——四月，应是
游子们，梦回故乡的好时节

      2019.4.7

大地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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