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魂六部（长诗连载）

沉烽

剑魂六部之三  镖师


镖师（1）笑傲江湖

1、

托镖的人是一位女孩
戴着面纱，所以我不知道她的样子
是不是象声音一样动人
我只记得那杨柳一样的腰肢

款款的万福
之后飘然而去
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锦盒
就放在我的桌上，有一把锁

应该是没有人可以打开
除了接镖的人，而我刚刚才想起
自己并没有听清这镖
应该送到哪里，送去给谁

那时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让我仿佛就醉了，只看见杨柳
而忽略了风声，想起来的时候
女孩早已经离去，只有暗香还在

2、

当我追出门外
长街上的人群也在茫然走动
我问过了他们，但是没有得到
任何确切的回答，每个人都说自己

曾经见到
但是眼睛就花了
因为那袅娜的风姿，淡淡的香味
款款的令人沉醉

早已让他们忘记了自己
正要去向何方，做些什么
这时如梦初醒
也和我一样的好奇

“如果你找到了她
请代我们问好……”
而我已经走过了长街
进入了旷野，但是前方并没有道路

3、

不需要有路
这旷野四通八达
虽然寸草不生
但是每一个方向，都有前途

如果我去向东方
那里是沧海桑田
若是我走向南方
那是春雨江南

如果我走向西方
那里是极乐世界
若是我去向北方
而我从未去过北方

冥冥中却似乎有一种指引
仿佛那里
就应该是我的选择：北方
而不管它是哪里

4、

“这里是笑傲江湖
客官您来自哪里
如果要住店
小号有百年的声誉

您看这招牌
刚刚又漆过
但是您看这字迹
看这笔体：长生客栈

您可知道
这是谁的真迹
我不说您也知道
怎么样，小店上房下酒

住在这儿您就放心
如果要找人
就交给我们没错
方圆百里，甚至整个江湖，”

5、

“但是看样子你们这里正在装修
嗯，那些家俱为何如此破烂
好像是
有过高人在这里过招？”

“客官您眼亮神明
小二实在是佩服，不瞒您说
小店的装修是隔三岔五
每个月都要来那么几回

一般是小打小闹也就算了
可是这一次不同，您不知道
就在前天夜里
江南神剑和江北三少

就在这里相逢
那时恰好来了一位女孩
这女孩说不上是美还是不美
因为她戴着面纱，让你看不见她的样子”

6、

“但是那身段，但是那声音
但是那香味……于是就打起来了，”
小二忽然停住了话头
不再说话，眼睛

定定的望着我
似乎满是得意的在说：
客官如果想听下文
那么不妨就在此住下？

我掏出一块碎银扔在了桌上
桌子就靠在窗口
这是唯一还完整的一张
但是上面也有一些

深刻的划痕，很象是剑伤
让我的感觉轻蔑：江南神剑
江北三少，也不过如此
但是我很想知道那面纱女孩的下落

7、

“那么您是喝酒
还是住店？”
“我只买你的舌头
说下去，如果我听了满意

这银子就是你的”
“但是客官，”小二面有难色
“您知道江南神剑和江北三少
都是这笑傲江湖

大有来头的人物
一场比剑搞得小店已经是在大修
两个人后来虽是被人抬着出去
但是临行前可也没忘了叮嘱小店

您想我还敢再多嘴吗？”
那脸面的“诚恳”让我无话可说
只好把手再次伸进了口袋
好在带的够多……

沉烽

镖师（2）长生客栈

1、

在夜里有人来劫镖
劫镖的人光明正大
而我还在睡眠
被人从梦中惊醒，看见

灯火通明
那是我房间的灯火
这是一间上房
价钱就在我给小二的银子里面

小二又说了很多
所以他觉得不值
但是我说要找掌柜的或者是老板
于是也就没有了问题

我住进了这间上房
在夜里也就遇见了强盗
强盗们明火执仗，点燃了我的灯光
而小二到哪里去了？还有老板

2、

我不知道
那时小二却告诉我
那女孩就住在这里
交了丰厚的押金

至今还没有退房
但是人却早已经不见
至今还没有回来
而那天夜里

关于江南神剑和江北三少的比剑
小二说非常精彩
如果不是那女孩突然起身离开
让他们彼此走神而相互误伤

也许会持续到天亮
但是客人们已经非常满意
他们住在这里，很多其实
就是为了这样的眼福，甚至偷师学艺

3、

但是那女孩说一声无聊就走了
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
一直没有再出来
并且第二天早上

小二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只是桌上多了一把宝剑
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

“烦请转交龙门镖局”
那把宝剑已经被掌柜的收起
而我现在住的客房
就在她尚未退房的隔壁

虽然她也许不再回来
但是龙门镖局
却是我的宝号名称
而我还没有见到掌柜，也并不着急

4、

但是强盗们的性子很急
来的人有三个，其中个子最高的
脸上的胡子最多，眼睛像是一对铜铃
那声音就像是铜钟

他站在三个人的中间
握着明晃晃的宝剑
对我非常不满：“格老子还不起来
娘希屁的，快来跟老子过招

输了就把怀里的宝贝交出来
大家两不相欠，趁着夜色还早
也好回去睡觉。他妈的睁开眼了
还在做梦，这么早就睡觉

可惜俺们这名牌老号的大小美人们
还在翘首企盼，好不容易来了个外地的客人
这么远的过来江湖，你他妈的吝啬什么
都象你这样，老大还开不开店？”

5、

“老二，你走嘴了”
一个满脸麻子的矮个儿悄悄
提醒了胡子，胡子忽然掩上了嘴巴
显得非常可笑，而他的声音

原本就很别扭
仿佛有一种戏子的味道
脚步也很轻浮，就像是踩着高跷
那脸色也不自然，就像是曾经易容

口音乱七八糟
不文不白，让人感觉到做作
第三个人却默不做声
他站在灯光被另外的两人

遮住的阴影里面
似乎不敢走出那黑暗
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但是我不说
我还没有睡醒，还在回味自己的梦

6、

在梦中我找到了托镖的女孩
她向我揭开了面纱
于是令我沉醉的也就不再
只是那淡淡的香味

她长得很美
而我已经说不出更多
就是那样的纯粹
她的话语没有声音

却一直说到我的心里
“十三，你还好吗？”
我听不懂，但是灯光忽然就亮了
我就被这几个强盗吵醒

他们要和我过招
说是为了我怀中的宝贝
我的怀里并没有宝贝
只有那个锦盒，我不会交给他们

7、

“那么好吧，我们来比试点什么
杀人还是，点到为止？
但我只会杀人”我淡淡的向着胡子说道
眼角的余光却锋利的盯着

阴影里面的人
那人不动声色，我看不清
他在白天那生动的脸孔
却已经知道他为什么不愿带我

去见掌柜的或者是老板
他就是老板，或者是掌柜
而胡子听到我的问话
也就瞪大了铜铃，张口结舌的样子

就像是见到了
外星人一样：“杀，杀，杀
杀人，老大我做不了了
还是你来吧，说好了比剑的，我可不会杀，杀人”

沉烽

镖师（3）孔雀胆

1、

胡子说话的时候我掏出了自己的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明晃晃的宝剑
虽然我并没有打开保险
但是胡子却已经慌了

“您这是什么暗器
可要先告诉我们
这是江湖的规矩
一般我们不用暗器的，即使要用

胜了也会被人看不起啊
您可要知道后果
哪怕是您把我杀了，走出这个大门
江湖也不能容您”

说话间他看着自己的影子
第三个人躲在里面
或者是站在里面
其实并没有区别，却依然不动声色

2、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
孔雀翎？在我手中的这把
就叫做孔雀胆，人都知道鸩酒最毒
但是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孔雀胆的利害？”

胡子开始抓挠自己的头皮
“老大，他说孔雀翎，不对
是孔雀胆，我看我们是不是？”
那人走出了阴影，一副爽朗的表情

双手抱拳：英雄
我想您是误会了，这其实
是小店的一项特色服务
也就是我们在江湖驿报之中

一直在登花边广告的
“惊心动魄冒险之旅”，嗯
可能你不曾留意，请恕小的们荒唐冒昧
还以为您早已经知道，不知不怪，不知不怪

3、

“哦，原来如此
但是我看过一部电影，名字就叫做
龙门客栈，后来又改了
叫做新龙门客栈，总之都是黑店”

“电，电影是个什么东西？
他怎么知道我们原来的名字？”
胡子又开始抓挠自己的头皮
有时候也摸摸鬓角，那鬓角就开始脱落

然后胡子就跟着掉了下来
露出一张白白胖胖的大脸
其实我也见过，就是那个厨子
嗯，饭菜的味道其实很不错

在他说话的时候
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宝剑，只是那双眼睛
一直还在盯着我的枪口，那是一支
五四式自动手枪，里面还有七颗子弹

4、

“客官
我想您应该知道我们笑傲江湖
在四大部洲的里面，已经日渐衰落
于是为了重新振兴，盟主就发动我们大家

一定要想方设法吸引游客
所以我们绝不是您说的黑店
虽然我也不知道电影是个什么东西
包括在您手中的孔雀胆

但是我们听说过孔雀翎
所以您的孔雀胆
是不是先收起来大家再说话
对着这样东西，小的们有点紧张。”

但是他说话的表情，其实不卑不亢
于是我微微一笑，也就收起了手枪
其实我更珍惜自己的子弹，只有七颗
但若非是在江湖，其实已经足够

6、

因为我还有拳头
在那些知道有手枪的地方
有一把手枪就已经足够
其实不需要子弹，你只要一手拿枪

一手挥拳，就足以应付所有
但是笑傲江湖看起来不同
他们不知道有手枪，不知道手枪的利害
但是好在，他们还知道孔雀翎

我还可以借助孔雀的羽毛
吓唬一些麻雀。但这人显然不是麻雀
我看得出来，在这夜里
那白日的油嘴滑舌早已经消失

变成了一位沉静的老板
有一种淡淡的眼神，似乎无所畏惧
仿佛我们彼此，很有些相象，但是我猜不透
如果我没有手枪，他会不会假戏真做

7、

“客官，为了补偿您的惊吓
我想请您免费享受本店另一项特色服务
老二，去告诉夜来香
有贵客光临，请她安排姑娘们见面

让客官随意挑选
我们笑傲江湖虽然荒凉
比不上春雨江南的桃杏娇艳
但是风霜造就的美人，也自有一番风韵

麻子，你就带着客官过去吧
抱歉客官，我还有事，也就少陪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出房门
麻子却已弓下了腰身，摊开了双手：

“客官您请——”
这时候胡子已经传话走了
当我走出房门，长廊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那人也已经不见，麻子又走到了我的前边带路

沉烽

镖师（4）长生殿

1、

夜来香是个人如其名的女人
在长生殿绮丽的灯光之下
她的风姿甚至并不输给灯光
让你很难判断她的年龄

但那是一种成熟的风韵
眼睛很容易令人融化
但是并没有多少真情
在亲昵的寒暄之中，被她捏着双手

让我感到有点脸红
并不是缺乏经验
而是我知道她的年龄
其实也许都可以做我的母亲

“呦，少爷您是不是
有点害羞，第一次啊，我就知道
象您这种体面的的人儿
一定没来过这地儿，”我的脸真的红了

2、

她拍了拍手：
“丫头们快出来，大家看看谁来了
对了少爷，姑娘们该怎么称呼您”
我只是略有迟疑，却听到：

“算了少爷，看我这人
真是老糊涂了，您不就是江南
左剑山庄的左大少爷吗？
当年我见识过令尊，呀，想起来可真是威风呢

嗯，床上的功夫
更是一流！哦，不对，看我这臭嘴”
说话间她轻轻
拍了拍自己的嘴唇儿：“叫你胡说”

这时候姑娘们都已经来了
就在大堂的里面，红烛暖暖的火焰
映着那些娇艳的容颜，所有
如柳的身段，都在淡淡的酒香中摇摆

3、

我感到已经有点醉了
来的时候，麻子带着我走了一段
很长的夜路，我却没有想过
为什么那么遥远，只是淡淡的问了一些

关于那个女孩儿的问题
麻子却告诉我说，那很多都是小二
也就是他们老大，自己编的
因为他想留我住店，因为那女孩的样子

其实是我自己告诉他的
这回答让我哑然失笑
感觉的茫然却更像那夜色
也许还不到三更，但是已经

没有多少灯火
让我看不清这江湖的夜晚
有多少人家，多少门面
多少真实，多少虚幻，看不清麻子的脸

4、

于是就有一种失望
就在夜色的里面，也让我忘记了距离
这时无端的想起，但是
麻子早已经离去，而明天早上

我还能见到他们吗
我不知道，也已经无法在意
因为面前的女孩们，已经在让我沉醉
我喜欢叫她们女孩，当每一次

来到这种地方
我都会把她们，看成是女孩
哪怕需要，闭上自己的眼睛
也无所谓，但那时一般

都是我的囊中羞涩
但是今天不同，这里是免费的
但当想起麻子们的古怪
却还是有种莫名的感觉：是真的吗？

5、

在长生客栈
入睡前除了手枪和那个锦盒
其他的身外之物
我都已经放进了一个包裹

就放在枕侧
这时它们都不在我的身边
其中却有些很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银子，而如果这里，其实并不免费

或者是明天，我再也见不到麻子他们
那么，这样就有一种迟疑
映着灯光，或者是那些
红红的蜡烛，就象是一些阴影

游移在我的脸上
而女孩儿们都已经，有点着急了
夜来香的眼神，也有些淡淡的疑惑
就在我眼角的余光里面

6、

那似乎是一种轻蔑
于是我径直向着姑娘们走去
姑娘们发出了笑声，每个人都在
含情脉脉的看我，这里不是江南

却其实胜似江南
那是姑娘们给我的感觉
但我看中的却是
在她们身后的一位女孩

她吹着横笛
就坐在那里，在一盏
温润的花灯下面，音乐象是
夜色中的流水，就从她的身边

流淌过来……而我似乎
正在溯源而上，轻轻握住了
她的双手，女孩惊呆了
她的双颊绯红，音乐静止，夜来香呢

7、

“呦，少爷您可真有眼光
我藏得这么深都被您看透了”
那声音似乎是一种自嘲
又象是玩笑，却也带着隐隐的鄙夷

让我知道
她已经知道我并不是一只菜鸟
就像是一根，刻意的竹竿
捅着了晾晒在阳台深处的亵衣

而看衣裳的人
看着竹竿，会有种什么样的表情
如果竹竿的手法非常老道
握住竹竿的双手，却有一张

貌似很有风度的脸孔，仿佛非常正经
那么也许就会是这样的笑吧
或者也许，那只是因为，在他们之间
其实并不会发生什么，因为那衣裳并不是她的

沉烽

镖师（5）琴儿

1、

深夜里又有人闯进了房门
惊醒后我见到一个粗豪的大汉
他的衣衫有些凌乱
在这里应该是一种自然

但他惺忪的表情里面
却有些和这个粉红的夜晚
很不相称的恼火：“他妈的
都快五更了，还吹！

还让不让老子睡觉？”
叫骂声衬着虬劲的扎髯在抖动
这一次那应该并不是易容
我看见琴儿就坐在我的床前

吹着笛子在流泪
她竟然还在吹，音乐的声音
就象一条小河，在秋天的里面
载着落花，飘着落叶，流着凄清的冷

2、

女孩儿的楚楚可怜
让我忘记了愤怒的大汉
于是我起身也只是为她
轻轻拭去了泪痕，为什么还要哭呢

说出的却是
“你怎么，还没有睡？”
泪珠象是珍珠，更加纷纷坠落
终于打断了音乐，却仿佛另有一种声音

带我回到了被人惊醒的梦境
那掀开了面纱的女孩
就在刚刚的梦中，其实也在流泪
她说：“十三，我很想你

为什么你不来找我
你在哪里，做些什么
还记得我吗？”话语没有声音
却流动在心底，就是我又被惊醒的梦

3、

最初送我入梦的音乐
就是女孩儿的横笛，她叫琴儿
已经十七岁了，她说自己
是卖艺不卖身的，但是到了明年

十八岁的时候
如果还不能挣到足够的身家
也许就会破身了，因为她是
干妈收养的孤儿，干妈收养她

是因为她说琴儿，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
那时她还很小，只是一个弃婴
所以关于自己真正的身世
她一点都不知道，只是在懂事以后

被干妈告诉了这么多
那是为了让她明白，如果不是干妈
那么她就应该，早已是一抔黄土下面
很容易就会破碎的白骨，因为她会死得很小很小

4、

所以她必须报答干妈
而干妈并不稀罕什么
甚至并不怎么喜欢有钱
因为她已经有了很多很多

她说自己最喜欢的
其实是将来有人能继承她的名头
夜来香！就在几十年前
那其实是一个响彻江湖的名字

一点不比那些绝世大侠们逊色
甚至有很多的大侠
都是因为她才变成的大侠
或者不再是大侠……

但是现在她已经老了
而“长生殿”给她的感觉
就已经非常没落，她很不甘心
但是除了琴儿，她也看不到别的希望

5、

说着说着，琴儿就哭了
“但是，但是我不想做
干妈为了培养我，让我读过很多书
我知道那不是一个好女孩儿

应该做的。我想，我想做……”
她说不下去了，泪珠
顺着那声音的停顿
一颗又一颗，坠落在我的手臂

我想松开自己轻轻
握住她的双手，却又害怕女孩
更加伤心，更加难过
最终也就只有，轻轻把她揽在怀里

抚摸着那些长发
那样的光滑，像是温暖的丝绸
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让我的心在动，我想，我想要

6、

女孩却轻轻推开了我：
“干妈说您很有钱，我觉得
我觉得您，不只是有钱
如果，如果你是真的，很喜欢我”

这些话似乎，费了女孩很大的力气
她的双颊再一次变得绯红
还有些娇弱的喘息
更加令人迷醉，但是她说

“如果您是，真的很喜欢我
那么可不可以为我赎身？
否则，就到明年的这时，再来找我
因为……姐妹们告诉过我

她们说有些事情
如果想要坚持，就一定要守住
不然陷了进去，就很难说，还能脱身
尤其是，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

7、

那声音似乎已经听不见了
但是我明白她的意思
只是我已经说不出话语
我很怜惜这个女孩，但是我并不看好

她的前途
即使我现在就为她赎身
在这样的地方长大
她也不会耐得住寂寞，对此

其实我很有经验，就在我的龙门镖局
已经有过很多这样的女孩
我为她们赎身的时候
有的也还清白，但我并没有多少时间

也没有很多精力
可以照顾她们，或者是为了她们
安排一个满意的归宿，后来的她们
大多也就自己走了，很多就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8、

而她也许并不一样
但我对此也没有任何把握
并且我还要去寻找
镖的主人，所以在这时

我不方便为她赎身
况且我的身边，此刻也没有银两
也不知道明天
那些银两还在不在那里，或者

是不是还属于我
于是我也只能，对她轻轻的安慰
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但是似乎，女孩早已听过很多

她的表情有些失望
却也并未对我表现冷漠，我能看出
她的确还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
于是我也为她，作出了自己的许诺

9、

但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
能不能兑现那些许诺
这一类的诺言，其实也有过很多
很多都不曾兑现，但是它们的意义

有的往往就在
当你说出的时候就已经实现
很多的时侯，很多的人们
很多的心情，更多的需要

其实并不在于那些
遥远的兑现，而是就在你此时此刻的许诺
就是那一瞬间的感动
有一些感动，其实就已经足够

因为你们彼此
都知道那是一种，并不确定
如我也不会例外
因为镖师才是我的职业，而情人不是

沉烽

镖师（6）火云刀

1、

就这样，那大汉已经被我
晾晒在房门很久，其实我很抱歉
是我在睡前要琴儿为我吹曲
但我没有想到，她竟一直没有停下

最初的笛音
是那样清远，那是在我
刚刚为她许下了诺言
我知道她很开心，但是我

不敢看她的脸
我怕自己承受不了诱惑
哪怕女孩是那样纯洁
但其实不可以面对，我不敢

因为我不忍
哪怕人生就如同泡影，一切都是游戏
但是我有自己的原则
为此我应该向那个大汉道歉，但是我没有

2、

也许最初
他并没有发现女孩儿在流泪
所以我可以原谅他的粗鲁
但是我不能，不顾女孩儿的眼泪

而他应该也已经看到
却一直没有离开
眼睛的余光里面，我看见他的脸
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其实也并没有过去太久
但是在他的感觉
应是有更长的体验
我不知道他会怎样选择

而女孩就在我身边
还在默默流泪……后来他终于走了
很快却又回来，回来的时候
手中多了一把刀，一把赤红的刀

3、

刀光如火
衬着他的表情早已不再惺忪
而是有一种，清醒的冷酷
目光如炬，他狠狠的盯着我

但是那血红的刀光
却让我想起了最初的笛音
后来带给我的如梦
仿佛有残阳似血，笼罩着一片沙漠

还有一片起伏的群山
就在梦境里面
一切都是那样的苍茫
苍茫背后，更有一些

虚无缥缈的悲伤
就在不停变幻，仿佛海市蜃楼
像是曾经的过去，又像一个
隐没在记忆深处的女孩，岁月中模糊的痛感

4、

但我们好象，从来没有见过
却又不停的想起，似乎还有一把宝剑
闪烁的锋芒，映射着很多
模糊的过往……但这一切

又像并不存在
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我就已经，睡着了，而在梦中
也就看到了眼泪，当又醒来

却又听见笛音，就在那泪光里面
还在延续。而就是他将我惊醒
这时还带来了一把刀
刀光如火，他告诉我，那是“火云刀”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他说，语气中有说不出的傲然
“但是现在已经晚了，如果刚才
哪怕你只是向我说一声对不起也好！”

5、

我感到自己无言以对
也不好告诉他
我不知道火云刀的主人是谁
不知道江湖上有这把刀

以及它的象征
或者它的含义，哪怕
那些刀光的里面
也许就驻着无尽的游魂

于是我只有轻轻，抱起了女孩
放她在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
然后才转身，对着他说：
“那我们最好还是到外边去吧”

他看着那伤心的女孩
这时惊恐的眼神
似乎也有些怜悯，终于浮上了他的表情
于是他也点了点头

6、

大堂的里面，这时已经聚集了人群
好像他们早已等在那里
当我随大汉走下楼梯
也就看到了他们脸上的兴奋

但那些兴奋的里面
也似乎对那大汉确有很多敬畏
而这却是一家妓院
他就住在这里，但那仅仅是今夜

人们的敬畏，却仿佛更加久远
其中也不只是恐惧
于是我在暗中握紧了手枪的手
止不住也想要松开

但终究还是没有
那刀光如火，让我无法相信自己的拳头
但我也作出了自己的决定
其实我不仅会杀人，其实我很少杀人

7、

“来吧，亮出你的兵刃
如果没有，告诉我你用什么顺手
哪怕是刀我都可以给你！”
话音中有种不同寻常的冷静

也仿佛有了更多骄傲
我知道那是人们敬畏的目光
彻底点燃了他的自信
但其实很不值得

我知道也许，他很快就会后悔
却很奇怪他最后一句话
“哪怕是刀我都可以给你！”
刀……

难道还有什么珍稀，或者禁忌吗
但我没有再发问
只是缓缓掏出了自己的手枪
而我其实可以做得更快

沉烽

镖师（7）龙门镖局

1、

子弹就在刀光一闪
钉进了刀光一片
枪声敲碎了人们的眼神
我不知道他们是失望

还是震惊！火云刀脱手而去
钉进了房梁，刀身颤抖的声音
不绝于耳，拳头却早已经挥出
猛烈击打在他的腹部

但是他并没有倒下
所有痛苦的表情
也只是一闪而过，但是豆大的汗珠
还是渗透下来

让他弯下了腰身
脸色苍白，却咬紧了牙齿
而我知道他若是常人，那么就应该
已经撞上了对面的墙壁，无论距离

2、

火云刀朱武，白帝城武林盟主座下
九江巡按幕府
第一捕快，江湖第一名捕
而我，只是一个无名的镖师

这一战震动了江湖
但是随后不久我就失去了自己的法宝
就在动手之前，我告诉他
我不会用刀，也不会用剑

“我只有一把暗器
叫做孔雀胆，你知不知道孔雀翎？”
我能看出他有一丝迟疑
但最终还是作出了决定

于是也就有了上面的结局
但当我走回自己的房间
却看到琴儿已经睡熟
嘴角还挂着恬恬的微笑

3、

看着她安详的面容
那样单纯的美丽，让我忘掉了惊奇
烛光下残留的泪痕
却让我又想起了梦中的女孩

而她到底是谁
比琴儿还要美丽
或者成熟，但不是夜来香那种
但也许再过几年

或者是明年
琴儿会不会也能变成
她在我梦中的样子，也许会吧
只是我不敢肯定，因为我无法知道

这莫名的江湖
会给她怎样的前途
而我只是一个过客，当找到镖的主人
完成自己的任务，应该就会离去

4、

但是我并不知道
这需要多久，如果不到一年
也许还来得及
若是超过了一年，那么明年

我还有勇气再来见她吗
我不知道，也并不知道她的身价
但却可以想象，我知道即使
自己的银两就在身边

一定也远远不够为她赎身
哪怕我卖掉了龙门镖局
而她却是笑傲江湖一代花魁
夜来香凋零之后，唯一的寄托

并且维系她们的
还是救命和养育之恩，而被养大的女孩
已经知书达理，我知道因此
她就会承受一切，绝不会背叛

5、

于是残夜将尽，烛光渐渐昏暗
灯芯逐渐渺茫，或者是
蜡烛就要燃尽，这是一个
两度惊梦的夜晚，两次从梦中醒来

也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或者是失忆，如我究竟是谁
似乎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只是一个镖师

一段一段的忙碌
那些清闲的日子
往往只会在镖局的里面做梦
我很喜欢做梦

但其实做得不多
也就只好幻想，想得很多
也就混乱了自己的记忆
最多只还模糊记得，就在很久很久以前

6、

那一天我流浪到沙漠边缘
看见一队迟疑的商旅
他们说沙漠深处
凶险莫测，需要有人保镖

但是直到现在
就快要进入了沙漠
他们却还是没有找到满意的镖师
我不知道为了什么

他们却会选中了我
那也许是因为，我有一把手枪吧
但是我有一把手枪吗
就在那时

我其实并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手枪
只是就从那时开始，我成为了一名镖师
那趟镖程也非常顺利
我们穿过了沙漠，又安然无恙的返回

7、

报酬非常丰厚
他们说沙漠的里面
有一座魔鬼城堡
叫作楼兰，它就象海市蜃楼

时常若隐若现
但是如果你会遇到
一定无法再回来
没有人知道那些失踪者的下落

但是我们没有遇到楼兰
而如果真的遇到
那么我的手枪又有什么用处
我不明白，但是商人们满脸的堆笑

看着我的目光，还有更多微妙
他们甚至集资为我，开办了龙门镖局
从此我成为了镖师，并且还是镖局的老板
已经多少年了？而我并不记得

沉烽

镖师（8）疑问

1、

那以后我却再没有去过沙漠
只是听人们说起
楼兰已经消失
就是从我的保镖开始

从此它没有再出现
沙漠的里面，已然畅通无阻
虽然还会有人曝尸
但那仅仅是一种自然

如果你有充分的准备
自然就不会再发生
而不象是魔鬼的城堡
楼兰，在它曾经的时代

人们从来不知道该怎样准备
那些失踪者今日何在
楼兰至今何在，也就无人再关心
我的生意却还不错，生活也还可以

2、

日子就那样过去
但总有些什么
或许是我自己不愿再想起
为什么只喜欢做梦

而在此之前，为什么又要流浪
流浪之前的我是谁
这些无解的困惑
也许永远不会有答案

但是天色已经微明
蜡烛已经燃尽，我打开房门
并没有叫醒女孩，就让她睡吧
在白日做梦，应该也是

她们的习惯
而我要回到长生客栈
问一问小二，他告诉我的
到底有多少真实？哪怕已经没有银两

3、

但是打开房门
我就看见了朱武
他就站在门外，虎口还在流血
火云刀却已经回到他的手中

但我也还有六颗子弹
消失的一颗，就钉在他的刀上
至今还没有取下
于是我握紧了手枪

他却单膝跪下：
“告诉我，你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我不想欠你一条性命
也许你不在意，但是我们江湖的规矩……”

我感到有些意外
却想不起来
自己想要他做些什么
那时我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4、

“为什么那时你说
哪怕是刀我都可以给你
难道在你们的江湖
刀很珍稀，或者有什么禁忌吗？”

良久我问道
并且伸出双手，想要搀他起来
但是我没有做到
不是力气不够，而是感到

那固执里面有一种真诚
但是他看着我的目光
却显得很是奇怪
“你真的不知道吗？”

“是这样的，昨天我才到的江湖
住在长生客栈
我是一个镖师，去过很多地方
却是第一次来到江湖”

5、

“江湖之外
也有镖师吗？
你的镖局叫什么名字
在什么地方？”

“龙门镖局
就在……”我忽然说不出话语
龙门镖局在什么地方？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

竟然从来都不知道
龙门镖局的所在
叫做什么地方？而我已经
在那里生活了多年

虽然更多时候
我只是往来在江湖之外的
其他部洲：沧海桑田
春雨江南，或者极乐世界

6、

而当在家的时候
最多也是在做梦和幻想
于是我很少出门
所以我很少了解自己

常年生活的地方
不知道名称，不知道年代
不知道那些人们过着怎样的生活
虽然我们就住在同一座城市

或者是小镇
于是我该怎样回答朱武？
“如果你感到为难
也就不必回答

是我还欠你一条性命
说吧，你要我做些什么？
让我去做，否则我无颜再行走江湖
虽然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做！”

7、

“我是来找人的
你知不知道有一位，”
我没有再说下去
“算了，只要你回答我上面的问题

就可以了
这就是我要你做的。”
“你是说关于刀吗？
江湖中每个人都知道

在我们笑傲江湖
只有武林盟主和他的属下
才可以用刀，其他所有江湖中人
都不可以——

你想不想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还是算了，我没有时间”
于是我下楼，就把他留在了身后
其实我是担心琴儿会醒，我不知该怎样告别

沉烽

镖师（9）夜来香

1、

但当我走下了楼梯
夜来香却正在大堂里等我
她的样子和昨夜的灯光之下
有些判若两人

年龄就写在那些
遮不住的粉底下面
却另有一种真实
在窗口透露的晨光中轻浮

她侧身站在门口
对着我在微笑
却像是一个背影
我不知道那背影让我

想起的人是谁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脸孔
往往不只属于自己
你会看见，很多人的影子

2、

“少爷您要走了？
小丫头伺候的不周
您可要多多包涵，琴儿这丫头很倔
卖艺不卖身的事情，您可不要怪她

都是我的不好
宠得惯了，等明年您要是再来
我保证，”说话间她伸手为我
打开了房门，晨风扑面

阳光忽然照射在我的双眼
我看见朝阳正好升起
从市井遥远的东方
揭开了崭新的一天

我只是点了点头
没有再说什么，就要走出房门
那声音却又在响起
“哎呦少爷，您是不是忘了点事情？”

3、

我知道她的所指
也并不感到意外
却依然不知道怎样回答
只是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头

那女人于是转到我的面前
高高的伸出一只
保养得很好的手
眼睛里却满是笑意：“我知道

那小丫头还没睡醒
但是您也知道，她为什么要卖艺
您的花红对我那乖乖女儿
嗯，可是很重要呢

您知道她还欠我多少吗？”
“多少？”我的好奇其实毫无意义
但还是脱口而出，虽然
明知道自己并没有钱，但我还是很想知道

4、

“八万两，您知道
我们娘儿俩的感情，其实不错
十万两的身价是母女都很认可的
可是丫头太倔不肯卖身

所以到了现在
虽然也已经五六年了
但是七折八扣的，也不过才挣了
两万两白银，可是您知道这物价

年年都在涨水，唉
想起来这做老娘的可真是吃亏呢
但谁让她是我唯一的
干女儿呢？少爷您怎么说

这丫头心善
卖艺吗自己也不定价
我也不好去说，您就看着给吧！”
而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尴尬

5、

这时在我们身边
又已经聚拢了客人
很多都还，睡眼惺忪的样子
却另有一种兴奋

就挂在他们脸上，取代了懒腰
仿佛就要开始，另一场比武
却其实还没有开始，我就已经输了
尽管在昨夜，我和朱武动手的时候

并没有见到夜来香也在旁观
那应该是一种自然
客人们彼此打架，主人本应该劝解
但如果客人很厉害，主人不能摆平

那么还是不要出头为好
而如果主人还是商人，也就更不会露面
夜来香是不是商人
她当然是商人，还是最厉害的一种

6、

这时我开始体验到
昨夜自己晾晒朱武的时候
也许他的感受，而人们看着我的脸孔
也就应该，一阵在反射着白光

一阵在反射着红光
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但是我笑不出来，而阳光刺眼
却让我只想流泪，这当然也是玩笑

但那只手绝不是玩笑
她就伸在那里，就像是绝世的一招儿
我不知道该怎样招架，跟她去说
长生客栈的小二吗？我却知道也许会有

怎样的回答
但还是小声说了
说完自己的脸就又红了
就像是在说谎，夜来香却更笑了

7、

“您是告诉我说
我请来为自己，新盘下的客栈
正在装修的那几个伙计
许诺让您，免费嫖宿我家妓院？

嗯，我就当您没有说过
大家都没有听见
但是您说了，自己的银子就在那里
我听见了，那咱们就走吧”

说着拉住我的手
款款的就要去向长街
但是我并没有动，只有满脸的苦笑
“几个装修的伙计……”让我

忍不住喃喃自语：
嗯，这就是江湖，算了
我看也不必去了，在装修的事情上
您也准备另请高明吧，那些人肯定都不在了

8、

夜来香也笑了
“那样的话，少爷也别怪我心狠
再老的江湖也有倒水的时候
您可能真的上当受骗了一回

但是我家的琴儿对您
可是真情一片呢，您可别让她失望
说实在的，小丫头真的只是卖艺
还从来没有陪人过夜

但是我相信少爷
不想给闺女验身，但是这银子”
“干妈，我不要了！”
这时就响起了琴儿的声音

但是我的脸更加红了
不敢看楼上匆匆跑来的女孩儿
但朱武却也来了：“你想要多少？
开个价吧！”他是对夜来香说的，并没有看我

9、

“呦，大爷您们二位可真是
惺惺相惜啊，嗯，传出去又是一段
江湖佳话，我说左大少爷
您看这样好吗？”

那眼睛轻飘飘的看着我
根本没有理会朱武的问话
火云刀高大的身躯，也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但他是江湖中的官人，自有本份

“而我说琴儿
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儿吗
干妈这是疼你，你还不懂吗
八万两还有不到一年，好不容易今儿个

咱们遇见了左大少爷
你别看少爷的身上没有银子
但是值钱的东西，难道也没有吗？
傻丫头，干妈这时不为你着想，还要等到何时！”

10、

于是我掏出了手枪
就放在她的手中：“折抵十万两白银
你干不干？”“呦，我的左大少爷
这是您吃饭的家伙，我怎么敢”

“十万两，但是我并不姓左
你叫我龙少好了。”
“这样啊，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说话间手枪已经消失在她的怀中

但话音却还未落：
“一口价，五万两白银”
“八万！”我狠狠盯着她的眼睛：
“就为琴儿赎身！”“那么好吧，成交！”

我惊呆了，但是她说
“丫头你过来，跟龙大少走吧
我知道早晚留不住你的心”
那女人抱住琴儿忽然，就流下了泪水，我惊呆了

沉烽

镖师（10）醉仙楼

1、

然后夜来香就上楼去了
我惊呆了。琴儿也呆立在那里
满脸都是泪水，我们互相看着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忽然她就跑上了楼梯
却被几个姑娘推了下来
她们说干妈自己说了，不想再见到她
叫她永远不要再回来

人群这时也开始散去，只有朱武没动
这结局似乎让人们很是满意
但是感觉也很复杂
有些人在羡慕，有的人觉得惋惜

留给我的更多
却仿佛只是些并不真实的背影
如阳光在大堂里面
映射的那些模糊的灰尘

2、

我走上前去
牵住琴儿的手，我能感到
有一丝轻轻的颤抖，就像是那些泪水
动荡着主人的心情，女孩也许

突然间就长大了
这样的事情其实任何人
都不会经历的很多
我也一样，甚至包括朱武

也还站在那里发怔
对着我们也没有更多的表情
但终究还是露出了微笑
“龙少，祝福你们，女孩不错

你可要好好待她，不然
连我都不会放过你！”这是玩笑
也不像是在玩笑，却让彼此的感觉
仿佛变得亲近，于是我也笑了

3、

琴儿却还是低着头
在她的肩膀，不知何时
已经多出一个包裹，我知道那是
刚刚她上楼的时候

那些姑娘们塞给她的
那其实应该是夜来香给的
我不知道那女人这时
躲在自己的房间，是不是也在流泪

却让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但是我并没有印象
因为我并不记得，但是就有一种
莫名的悲哀，忽然让我想起

“走吧，我请你们去吃早点”
朱武过来拍了拍我的肩
茫然中我就跟他走向了长街
琴儿却挣脱，向着楼梯，跪了下去

4、

之后的早点
是在一间非常雅致的酒楼
名字却很普通，醉仙楼的招牌也许
你在任何地方都能见到

但我们却是个奇怪的组合
我是一名镖师，正在名动江湖
却已经失去了自己震动江湖的法宝
换来的是一位女孩，一个青楼女子

朱武是个捕快，号称
江湖第一名捕，但却刚刚
败在我的枪下，而我已经没有了手枪
我们在共进早餐，是朱武请客

他很豪爽
虽然这是清晨，没有酒的衬托
但是那饮食的气概，也是一种自然
所以当他已经吃完，我们却还没有

5、

“兄弟，你是押镖来的吗
不知道是什么镖，要送去给谁
大哥我可不可以帮忙，你不知道
在笑傲江湖，火云刀朱武办不到的事情

其实不多。现在你已经
没有了孔雀胆，不是大哥不放心你
只是这江湖人心叵测，就比如
你自己说的长生客栈的那几个……”

我的脸又红了
不好意思的停下了筷子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来时的路上，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这时他已经开始叫我兄弟
自认是大哥，我其实也很开心
记忆之中，似乎从没遇到过像他一样的人
这也是江湖！我感到一阵温暖

6、

“是这样的，大哥
说起来你也许都不会相信，”
当我说完接镖的过程，他却笑了
琴儿的表情却有些奇怪

但是我并没有留意
也不愿再看她的眼睛
因为我的话还没说完：“大哥
既然您已经认我做兄弟

那么小弟确有一事相求”
“痛快的说罢，我喜欢”
“那好，不知大哥可有家室？”
“没有，但有个老娘

每当俺回家就会骂我
无孝有三……嗯，但是我也惯了”
“这样啊，不知道方不方便
我想请大哥替我照看琴儿，一段时间”

7、

火云刀瞪大了双眼
“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朋友妻，你是要我再被人看不起吗
输在你的孔雀胆下，其实老子

早已经不够服气！
但我终究还知道兄弟拳头的分量
但如果在你没有孔雀胆的时候
接收了你的女人，江湖中又会怎么看我？”

“大哥您误会了
您知道我还要去找镖的主人
完成她的委托，而江湖前途莫测
琴儿是个娇弱的女孩，带着她

我会有很多不便
而大哥家有老母，那么能不能就请
她老人家替我照顾琴儿一段时间，等到”
我的话还没说完，琴儿就哭了，起身跑出了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