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的天空——读彭先发诗集《心中的花园》之后记

韩振球

作者：韩振球   
“一棵遗世独立的树/尽管枝叶繁茂/人们却写不出一首赞美它的诗/是一群栖居和路过的鸟/读出了它积极向上的心事......”——摘自彭先发诗集《心中的花园》之《一棵树的天空》。
                                           一
    我这些年读的诗人诗歌作品不是很多。究其原因，由于工作繁忙是一个重要因素，可还有一个不可忽略的因素是当下一些诗歌写作者的作品多散化，流连于平面口语或者空想泛滥，让人读之无味，思之更乏陈。
    但当我集中览读到客居深圳的湖南诗人彭先发先生的诸多诗作之后，我的内心充满感慨。充满忧伤。充满希望。充满痛苦。充满幸福。
    一首好的诗歌永远来源于生活。生活是诗歌母体，这仿佛天下万物与大地的关系。
    彭先生的这些诗作大多撷取于他异乡生活的各个角落，当然也包括他的心理世界的角落。诗风表面上看来似乎与我一些被媒体标榜成“打工诗人”朋友的“打工诗歌”相似，但他很少有所谓的“打工诗歌”中那种普遍的透着底层艰辛的呐喊与喟叹。相对来说甚是清新。以凝练的思想娓娓道来，给我以更多的启迪与探索。
    比如诗集第一节辑中《找工作》这首诗。诗人说：“毕业了，大学毕业了/我可以回家去/不，除了那些个高楼林立的地方/我无处可去”——对于没有丝毫背景的寒门学子，一脚走出校门，一脚就必须毫无选择地跨入这个高楼林立的社会，去搏击人生的风雨。而我们休养生息的家园，正被林立的高楼逐向边缘。这个“家”，正在等待学有所成的我们去振兴，又如何可以回去。于是，“我来到这个城市”，却发现“困难多得就如这窗户紧闭的的房子/满眼都是”！——多年前，我曾经在上海、北京、深圳等多个城市所谓的“人才市场”的角落流浪，那时候我经常看到熙熙攘攘的背着小包夹着文件夹的兄弟姐妹们，我和他（她）们一样喝着冷冷的凉水，嚼着没有多少味道的面包，在一家又一家企业招聘点前徘徊踟蹰，恭恭敬敬的替简历。大家都感到：困难多得如这窗户紧闭的的房子，满眼都是！

                                              二
    应该是十三年之前。
    十三年之前，我结束了两年的代课教师生涯，同家乡的一些青少年朋友汇入南下广东打工的热潮，心中的感觉开始如诗人作品《初出茅庐》中开始的几句诗所说：“掩饰不住云雀起翅的喜悦/满怀一肚子宏图大略/我一头撞进扑朔迷离的社会/在写字楼里激扬文字”。
    可当稍稍呆下些许时日之后，在经历工作中带着嫉妒的倾轧打压之后，在经历黑中介的诡骗之后，在经历皮包公司诈取工作押金之后，在经历传销者传销之后，在经历因为没有暂住证而被关押遣送之后......在求助无门投诉无果，带领难兄难弟们游行无效之后，我一下子产生如诗人在《初出茅庐》的尾句中所说的“像绑了手脚一样无奈”，甚至更甚的感觉。
   
    那些过往毕竟不是现在。现在投诉的渠道很多。只是诗人诗中给我勾出的这些过往让我想到曾经仿佛《白发魔女传》，又仿佛《七剑下天山》，整个一个混沌十足的江湖。那时候的我们很单纯，常常幻想自己可以成长为一棵参天的大树，为周围的人遮风挡雨，为江湖里的国家添砖加瓦。可是，手脚被绑，我们又能如何。我们只能“进入到了别人的时钟/......在拥挤的写字楼大堂/我与半生不熟的面孔/一个又一个地打招呼/等待电梯降落”，只能“在奔跑中温习/血性和搏杀”，所以“疲惫的时候总是想逃避/幻想像一个虫子躲进花朵里”！《时钟滴答》。

                                              三
    朵朵是诗人这本诗集中一位很朦胧又很具体的人物，她可能潜藏着诗人许多美丽的梦境美丽的寄托。
    也许，她在诗人现实的世界中从来不曾存在，仅存在于诗人思考与思念的空间里头，而成为诗人宏大的精神世界的知己。所以在《心中的花园》这组诗中杜撰了这么一条短信：“要善于发现幸福，幸福是/自己给的/让我们在心里建一座小小的花园//我看见花丛中的朵朵......”

    有多位喜欢现代诗歌写作的少年文友通过我的博客信息或电话给我，问我“如何写好一首诗歌”？问我“诗歌写作有没有技巧”？......
    我总是不厌其烦的回答——“能不能写好一首诗歌是要看写作者个人是否能够用心的沉入生活，观察生活，感受生活。”“诗歌写作的技巧就是思想。这思想就是我们面对生活的态度，面对人生风雨的感悟。如果我们的感悟透彻一些，我们的诗歌就会明亮一些。”
    比如诗人《菜鸟发言》这首诗“关于城市建设/我们在建造笔直的道路/漂亮的高楼和宽敞的厂房//也在建造/坚实的牢笼/囚禁我们渴望运行的心”。
    ——“也在建造/坚实的牢笼/囚禁我们渴望运行的心”这样的诗句是多么有深度多么有力量，这样的诗句不是有着丰富人生阅历者是断然说不出的，也更非生活中那些菜鸟走马观花所感受的结果。

                                              四
    一首好诗，总是与世无争，卓然独立。
    如前唐大诗人张若虚先生的《春江花月夜》，如此诗集中这组《一棵树的天空》。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潋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潇湘无月明”......远唐的诗文我们今天读来依然感受到诗人思想的雄奇、广阔和温暖。但同样的感觉我在彭先发这组《一棵树的天空》中领略到。
     ——“一棵遗世独立的树/尽管枝叶繁茂/人们却写不出一首赞美它的诗/是一群栖居和路过的鸟/读出了它积极向上的心事......”
    “树下等爱的狐狸/凝神倾听果子恬静的呼吸......哦，一颗果子/就是一朵花的微笑......”
    “天底下有很多事情/不可预料/一颗熟果从树上坠落/都说刹那有可能成为永恒/这怎不值得庆幸/而且坠落，绝对不是堕落......”
    “在潮湿的的地上打滚/快乐无以言表/果实就要变成种子/在季节深处思索......”
    “一对恋人来了/一团一团云朵从小树上飘过/风有点凉/这又有什么关系/小树和恋人签订了幸福合约/心房里全是温暖和陶醉”
    “......亲爱的，我读懂了一棵树的思想/把一切放在风雨中/要么被击倒/要么变坚强”！
                                             五
    我与彭先发先生从未谋面。以前也很少关注过他的诗歌作品。虽然以前曾听两位在惠州工作的文学朋友谈起过，但不是太在意。直到去年自己来到富士康工作以后，才了解《鸿桥》的文学主编彭先发就是友人先前所说的彭先发。
    这样，我才开始注意读到《鸿桥》里的一些文学作品，尤其诗歌作品。当我刊物中诸多诗歌作品之后，我为拥有百万员工的富士康能拥有这么一群诗歌写作爱好者而骄傲，我也因此对富士康的明天充满着期望。虽然，其中有些诗歌作品很青涩矫情，但诗文中流淌的是一种大诗人共有的生命的本真。
    彭先发先生做的工作就是将这些“生命的本真”通过《鸿桥》传递出来，让这群诗歌写作爱好者思想灵动的光芒显现出来，而自己于幕后默默的耕耘着。
   《心中的花园》是他的第三本诗集，被深圳《晶报》以《深圳心情》为题连载过的诗歌绘本。这本诗集装帧精美，当代新锐绘本画家宙粒先生为每首诗所配的插画与诗人的诗文相得益彰，给了我更多的思考空间。我这次能得集中览读到，实为荣幸！
2011.3.27

山海诗风

诗文中流淌的是一种大诗人共有的生命的本真。
赏读

王柱山

学习、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