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佚之狐 于 2015-5-30 21:36 编辑
生命是渺小的。 南美的蝴蝶翅膀轻拍, 佛罗里达州的飓风,轻飘飘吹化百余性命。 生活是漫长的。 如同用夏虫的寿数,等待三九寒冬的结束。
痛苦密密地织着, 蜘蛛的每一条腿, 都显得,那么纤长,那么耐心。 衰老,从毒牙里一点一点的分泌, 不可抗拒地侵蚀灵魂寄居的躯体。
生之尤难,死之甚易。 冲过终点,只需要肌肉的一次震颤。 然而,为了等待那尘埃落定的时刻, 顶着烈日,踏着荒丘, 在孤独的原野,不知疲倦地运动。 不时可以看见,中道崩殂的尸骨, 冷风窜入肋骨间并不存在的胸腹, 喑呜着夜的葬歌。
生命大多很普通, 并不是实验室里,白眼的果蝇, 没有猎鹰的瞳孔, 望不到数十年后,紫砂壶盖住的结局。 没有寄居蟹的壳, 鲨鱼来了,就缩进去躲过利齿的问候。 有多少星星之火, 没有因风而燎原,反而因风而熄灭。 辉煌如凤毛麟角,只需要寥寥数笔, 便能将数千年的文明史, 变成一部成功者的传记。
在这个人买不起坟的时代, 在这个人如螺丝钉的时代, 我要为蝼蚁们,写下礼赞, 赞美你们摇曳闪烁的生命!
向轻狂的青春致敬: 还记得吗?那早已模糊的画面。 球场的身影,激昂又有些自大的文字, 还有朦胧的如晨雾之花的初恋。 虽然, 在所谓的成熟时节,如雪在炉火边消散, 却让这冷漠的岁月,感受到地心的炽热, 等待着万物复苏,青山绿水,柳絮纷飞。
向平凡的生活致敬: 你们不是非富即贵的显宦, 没有掌握别人的生死,从不统治任何人。 只知道用微薄的薪水,勉力支撑着家庭。 醒于鸡鸣之前,睡于日出之后, 只为了肩上平凡的重担, 只为给亲人无声的承诺。
构成世界的,是一百一十八种元素, 构成城市的,是石头和钢铁的森林。 坐在大厦五十层,俯瞰整个商业街, 人,真如弹丸一样渺小…… 难以置信: 他们,用双手筑起了人类的文明, 而文明却没有记住这大多数的人。
只有站在战阵最前沿,阿尔卑斯山最高峰的拿破仑, 这个圣赫勒拿岛囚徒,挥舞军刀,是那么不可一世。 “EIN VOLK EIN REICH EIN FUHRER!” 成千上万孱弱渺小的生命, 如沉默的羔羊,黯然陨灭。 枯骨在地底下诅咒,愤怒在毒气室发酵, 一九四五,太平洋之水奔流咆哮, 国会大厦的红星,硫磺岛的插旗, 万民的声讨粉碎了罪恶的倨傲。
历史总以为, 用权力的笔毫,可以写出“伟大”, 用金钱的闪光,可以留住“永恒”。 却如夜空中漂浮的孔明灯,消失在无边的田埂。 看哪,丰收的麦浪, 农夫挥舞镰刀,收获着平安与幸福。 用了十年的锅,烹饪着新采的韭菜, 弥漫的清香,洋溢的笑容, 啊,这就是生命的礼赞!
注: 1.南美的蝴蝶翅膀轻拍,佛罗里达州的飓风,轻飘飘吹化百余性命:蝴蝶效应。 2.白眼的果蝇:基因学研究史上著名的生物变异,果蝇大多数是红眼,只有极少数是白眼。 3.圣赫勒拿岛囚徒:拿破仑最后被流放到圣赫勒拿岛,并死在此地。 4.EIN VOLK EIN REICH EIN FUHRER:德语“一个民族,一个帝国,一个领袖”,纳粹党的核心思想。 5.国会大厦的红星,硫磺岛的插旗:二战时期两张著名的照片,一张是欧洲战场,苏联红军攻克柏林国会大厦,一张是太平洋战场,美军将星条旗插在硫磺岛的折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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