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福建郑朝阳 于 2016-9-12 21:15 编辑
一位生活的挚爱者 ——绿色和他的《风行大地》
福建/郑朝阳
诗是什么？于字面上理解，就是“人言”与“寺庙”；一是你想要话语方式的选择，一是你想要表现的心境。也就是说诗要用它有别于其它文学体裁的特质的语言呈示心境。有人说“诗是文学的文学”。作为文学艺术的一种，应该与其它文学门类一样，都是生活的反映。近几年来，我陆陆续续读到陕西诗人绿色的一些作品，似乎有所悟，但一时又说不出所以然。在网络上，在QQ空间里，我们之间有过几次交谈，无非是对某一作品的创作或某一诗歌现象而表达各自零星的一些观点。当然免不了延伸到历史、人生、现实生活、人文地理、自然法则的看法等。通过交流，我深深感到他作为一个诗歌虔诚的信徒，对生活是那样有心。后来相继收到他寄来先后出版的诗集《绿色的藤蔓》、《秋天的通话》，以及即将出版的第三本诗集《风行大地》的样稿，这种感觉愈甚。算是我对他诗歌创作有个比较系统的了解。绿色兄让我成全其事，为《风行大地》写序。我是诚惶诚恐的，虽然写了些诗歌点评和赏析文章，基本是阅读中的粗浅感受，并未有多少深刻的创见，深怕写不好。应允了请求，只好硬着头皮勉为其难。 第三本诗集《风行大地》延续了前两本诗集创作的风格。语言清新、雅致，感情色彩清丽、纯净。在集子中一些作品是他参加各大网络媒体上的同题诗或题图诗，譬如《风吹故乡》、《虚掩之门》、《狗尾巴草》等，诗人绿色善于调动生活经验加以观照，把生活积累和人生历练中的积淀诉诸笔尖，寄情于物，托物言志。他的心灵忠于事实原形，又不以摄像似的照搬原貌，“蘸着露水，默默擦洗/精瘦的脚丫，独自/把忧伤摇曳在夜色里//细细的嫩叶高举头颅/等待一场雨/蓬勃成燎原之势——《狗尾巴草》”，自然物的美与人情的美有机融合，物化人情中的“狗尾巴草”拥有了人的诸多情态，显然在他的笔下物来得比人乖巧可爱，自觉地把追求优雅与美好当作自己的艺术使命，不失为诗意人生的一部分。从而建构了他对人生的体味，对生活中各种事物和情景诗意的体察，也体现在他精巧的构思上，更具慧心。诗人极善于利用他敏感的心去感受世界。在许许多多的作品中，他很自然很巧妙地把生活中的情景诗化。如《白露》一诗中写到：
季节翻开最诗意的篇章
谁披着一袭素衫
站在大清早轻轻吟唱
父亲走进果园
一张张红红的脸蛋
争抢在手心里卖弄风骚
枝头的枯叶
加紧谱写离别舞曲，小河流水
静待一起潺潺
傍晚的闪电
路过窗口，恰巧
窥见父亲准备获奖感言
诗中所采用的比喻、拟人手法巧致，绘声绘色呈现白露时节中相关的人与物，情景显得格外动人，而且是情趣盎然的，像“季节翻开最诗意的篇章”、“枝头的枯叶/加紧谱写离别舞曲”、“傍晚的闪电/路过窗口，恰巧/窥见父亲准备获奖感言”，联想恰切、优美，把自然、把生活情境提升到艺术情境的高度来审视，诗人表达内心的感受是成功的。如黑格尔所说的“在艺术里，感性的东西是经过心灵化了，而心灵的东西也借感性化而呈现。”这诗化的生活情境比一些脱不开照录生活现象，要有诗意诗趣诗味多了，其立意和构思都很可取，自然就会在我们审美的心灵上产生了很强感应力。 诗人对待生活的态度是真诚的，在他的作品中自觉地把这种真诚转化为扣人心弦的文字，形成诗行；摒弃伪饰与矫情，没有装腔作势，不故作姿态，折射出他为人处事的心境。因此，他的作品是有魅力的，使得诗歌内容与形式得到完美的结合。在《做一棵无忧草多好》等作品中，我们都不难看出诗人生活中的这种心态、心境，体味到他作品中情感抒发的价值取向。在这首诗中，诗人俨然是以“无忧草”自居，他写到：
梦里吹进温润的风
小雨滴答声中
舒展慵懒的手臂
从不献媚
一米阳光拂过
吐出一丝绿
装点自己的乐土
一贯不慌不忙
大摇大摆
秋风瑟瑟走过
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寒风揪住了衣襟
仍微笑着招呼
来年再见
在前面我提到，诗人绿色极善于用敏感的心去感受世界。这里他尤为关注与自然物之间相互作用的细节与情态，通过拟人和联想的方式，以心观物把“无忧草”外在的形象转换为诗人内在的情思，“无忧草”与诗人个体生命的异质同构成为命运的共同体，把斯蒂文斯所言的“幸福的关联”统一在小小的时空中加以体认。情思美丽，形象鲜活，给人以美；在沉静、细腻传达人生情怀中表现挚爱自己“乐土”的精神境界，也触动了人情思的熔铸，产生内心的共鸣：热爱生活，坦然面对人生的主题。这些作品都巧妙成为了诗人“风行大地”的一个个缩影，诗情醇厚，耐人寻味。 在他的作品集里，咏物、咏景的诗占有相当大的数量。这些都跟他作为林业高级工程师的工作性质是紧密关联的。大地、森林、植被、绿化是他热衷的事业，不仅丰富了自己的人生阅历，而且这份维系他生命呼吸和生活质量的事业。也是他在生活中汲取诗歌创作取之不竭的源泉。作为一位颇有成就的中年诗人，绿色并非单纯地寄情于风物，了却附庸风雅之趣；作品更多体现了他对大地纯粹的感恩之心，对自然与人生美好的眷恋之情。他的生活场域造就了他诗歌中特有生存的语境，让他在诗行间圆融地绘出一痕痕关乎生命的影迹。“一只鸟，在我的墙头/逗留了很久/却飞上别人家的树梢/还筑起了窝”，“一天早晨，风中传来/好听的叫声/哦，树梢原本就是/鸟儿天然的乐园”（《走出情殇》），语言自然流畅，浑然天成，不做作，不是故作多情；不枝不蔓的诗歌语言给人的感觉是高雅的、优美的和洁净的。诗人通过心灵上细微的感受，把失落、纠结、矛盾与释然的心绪非常微妙地又极其自然地呈示，十分有人情味。语言也是含蓄的，人性之美隐含着对万物生灵的体恤和关爱。用时髦的说法叫“悲悯情怀”。因而这一痕影迹是有深度的，也是抵达灵魂的高度的。诗美化了生活，还使得人们的灵魂得到净化和救赎。这类作品与诗人的生命意识和使命意识是不可分离的。一些作品还深深烙印人生自我的屐痕和乡村的印迹。像《微雨黄昏》、《说说梦》、《一卷光阴》等，这些温馨甜美的生活画面或思忆中的情境，都是经过诗人诗化了的。诗的情绪流动起伏有序，诗思与气脉相承，色泽自然，具象清晰，将亲情、友情和爱情表现的十分动人。 绿色深知简单地复写生活，只能流于低层次的应时之流；因为创作一旦脱离了生活的开掘，艺术生命力是不会长久的。在他的创作中很注重将人生理想与审美理想的有机融合。在《今夜，我不写荷》中“双人椅上两颗依偎的白头/还是分开了一点//一枝枝荷花/投来羡慕的眼神 ”，这是步入中年之后心灵上的美好期待，这种对爱的期许无不寄托跟作者一样，甚至更多人们的人生理想和一种境界的孜孜渴求。再如“一行大雁飞过/腰弯得很深的父亲/在山梁上抬起头/很像一个忧伤的诗（《秋语》）”，含而不露，于淡淡的哀愁之中隐含着心头无尽的牵挂，化实为虚，“父亲”的形象格外清晰，情境显得格外真切；“很像一个忧伤的诗”，朦胧的意绪瞬间就弥漫开来，笼罩读者。凄美的情境一下子就涌现在我们面前，在诗艺经营上不得不说是一种美的追求。在绿色的作品中，无论是甜美，还是凄美；都不是过分沉溺，也不像一些作品过于煽情。诗人写生活实感、写自然、写心灵片段的诗歌，情感的流露大多与自己的经历、个性、气质有关，在艺术表现上赋予他某种潜在的自然得体运用语言能力的天赋，不黏不脱，给人深远的联想和回味。他的诗中总能让人触摸到那颗跳动着挚爱生活的心。 在《风行大地》中，诗人也收集了他近年来的许多微诗，如《脸谱》、《春季节气一组》、《秋收》（外二首）、《远山》（外二首）、《路口》等，有人戏称微诗是诗中的“小儿科”，我觉得并非是贬义，而是盛赞它们“小而精”。因为我们都熟知诗的价值不在于长短，而在好。北岛的《生活》一诗，内容就简单的一个“网”字，包括题目在内就三个字，但作品的容量却是那么大，给人以隽永的艺术享受。至今让人回味无穷，遐思不已，畅想不止。绿色在微诗创作中依然保持立足生活的沃土，微诗创作要求精炼。绿色是工于炼字、炼词、炼意，譬如《路口》一诗，“穿过一个个路口/你的影子总飘在前面/偶尔，回眸一笑”，表现生活独特的心灵感受，好的诗歌不在于说明什么，而是在于给你传导了什么感觉。显然绿色的微诗是富有情致和意趣的。于快节奏的当代生活中，无疑带给人一种轻松、幽默、愉悦的感觉。让我们在喧嚣浮躁的生活中享受到诗美的体验，于某种程度上为许许多多忙忙碌碌的人生及时修复心灵的裂痕。再如《脸谱》、《春季节气一组》、《远山》（外二首）、《秋收》（外二首）的系列创作，都与他的生活感受、人生况味密切相关，或揶揄、讽刺，或透视历史、现实、社会，或表现瞬间心灵的感应，他的微诗颇含深意。体现他鲜明的个性、执著的生活态度和人生价值观。 《风行大地》一书辑录的作品，基本是以短诗和微诗为主。诗中表现的不管是顺境或是逆境，失意或是得意，甜蜜还是忧愁；诗人绿色都生活在一个诗情画意的空间，古人云“意境即心境”。在这个时空中诗人绿色在不断完善自我的人生的艺术追求。艺术的追求是无止境的；诗，无止境。祝愿诗人绿色，在诗歌创作的道路上，愈走愈远。面对这样的一个诗歌的虔诚信徒，一位忠实于生活的挚爱者，我眼前仿佛展现出无边的“绿色”来。我有理由相信他离自己和读者心目中理想的境界，愈来愈近。 且为序。
2016年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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