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福建郑朝阳 于 2016-10-4 20:37 编辑
携宋词出走的女人 ————品读湛蓝的诗
福建/郑朝阳
微信上读诗，我一般采取泛读的方式，因此留下的也只能是些零碎的记忆。在微信群里，我几乎没什么与人交流，一是手机屏幕小回复麻烦，二是无法静心揣摩与思考。不过能揪住我眼球的诗，我大多会记住作者的名字，或笔名、网名。在“海峡诗人”和“葡阳诗群”的微信群里学习，诗人湛蓝，我就是这样记住的。在最近收到的两本杂志上，我分别读到她发表的九首诗。即《藕花深处》外二首和《以文字做桨挑亮思绪》（诗六首）。印证了微信群里，我对她的印象。 一个人笔名，在某种程度上是会折射诗人的情感诉求和审美愿望的。湛蓝，在我的印象里，是属于一片纯净的天空，一弯清澈的湖水；湛蓝，是自然色彩，也是情感色彩。在诗人湛蓝作品的蓝色抒情基调中，我感受了字里行间流露的略略惆怅和微微忧郁；诗中一片柔情与一腔深情，其状可掬呈现出一位痴心于爱的东方女子形象。“迈着梦的纤足，虚幻走来/美人如玉，含苞未放/一盏萤火虫引路//藕花深处，不是误入/我成了你的俘虏，莲般绽放——《藕花深处》”，诗是用形象和图画说话（《别林斯基论文学》）。在这首诗中情景交融呈现出“携宋词出走的女人”楚楚动人的模样，惹人怜爱。在湛蓝的两组诗里，诗的表现重要是意象及经由意象放射的联想和感动自觉形成的情景，比喻生动、恰切，静态的情境下一切却都在动感中悄无声息地进行，极其微妙呈现出情境之中女人忧悒的意绪情态，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创造了如台湾诗人纪弦说的“可以让人走进去的境界”。 湛蓝的诗多带有浅愁与忧伤，但能滤除心灵的痛苦而锻造永恒的凭藉，塑造生命的美丽与无暇。把读者引入一个个晶莹而幻美的纯净世界，体味诗行间散发出的生命气息。诗人擅于在生活中寻找到寄托情感的对应物。如在《墨荷》一诗中，她以画下的“墨荷”自喻，把幽怨的情思托付给“荷”分担、承载，用动情的笔致触及内心深处的渴望与追求。 “我是误入藕花深处的女子/孤独，在遗忘的时光里/凌于清波之上，抱一曲湛蓝的调”、“我在荷塘上现一季风华”，情景鲜活，人物形象，感情细腻，在怨尤中活脱展示女人高洁、优雅和独立的人生形象。这“调”的容量是无限的，简单的一个字竟然灌注了人生百味。诗歌语言追求精炼，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用尽可能少的字含涵尽可能多内容和思想情感。在两组诗歌中，我深感诗人在语言上的锻打与锤炼，擅用情感意象和精准的动词传情达意，诗句轻灵、轻柔，情味悠长。诚如王力先生所言“在诗句中最重要的一个字是谓语的中心词（统称谓词），谓词一般是动词充当的。把这个中心词炼好了，这是所谓的一字千金，诗句就变为生动的、形象的……（《诗词格律》）”；再看《墨荷》中写的“展一箋宣纸，随墨成画/我在荷塘上现一季风华/研一抹心事，缄笔成调/我在红尘陌上写花开花落”，每一行诗句都在炼好“谓语的中心词”动词，让人的心绪随着诗中的情思一道起伏，从她笔下呈示的情景中享受滚动的诗美体验。这也正如前苏联作家阿·托尔斯泰认为的“在艺术语言中最重要的是动词。因为生活全部都是运动的……找到了准确的动词，那你就可以安心地继续写你的句子。”由此可见，湛蓝是深谙为诗写作之道的。再如《静坐如莲》写到“你，扛着陶潜的锄头/锄我门前的黄菊/让我醉卧南山”，动词“扛”、“锄”，用得多有人间的生活气息，诗语绵柔，心思细腻，情味绵长。她精于把握动词的飞扬神采拓展情感意象的诗意空间。这也让我们在她纯情的表现中看到采用象征意义的比喻形象。如象征独立人格的“荷”，象征诗意生活栖居地的“南山”等，把语言柔和成一种声音和气息，在低语式的倾诉中淡若无痕地将意象化和象征化溶于其中。因此，诗歌语言组合搭配，不乏清新与灵动。像《墨荷》中“一抹心事”的化虚为实；《错过雨的伞》的“一杯浅酒，两份心事”的以实表虚；《舟》中的“舟还是舟/我，不再是我”虚虚实实等；使得诗境闪烁着似虚似实，如幻如梦的朦胧美。 她诗中的意象选取多带有江南韵味，或许这跟她所处的东南沿海生活场域有关；与江浙一衣带水，人文景观、历史传承都是一脉相承的。当然也跟我国传统诗词在她心灵的积淀有关。我试着把九首诗中所用的意象列举一些出来品味，“藕”、“枯荷”、“莲”、“水域”、“青苔”、“发簪”“流年”、“经年”、“舟”、“雨伞”、“倚栏”、“青石板”、“细雨青烟”、“百花巷”等，这些物象多源于江南，带着东南水乡的韵致，兼有人文历史的积淀与传承。如《往事，是时光里的青苔》“往事历历在目/却，早已长成时光里的青苔”、“泅渡成水墨青苔轻轻写入流年”，以及《痛》中的“谁留下疼痛和痕迹/让我写诗的手长满青苔”，介于实有与虚幻中的饱凝江南水意的“青苔”，是诗人为其输送多少情思浇灌的，还有她郁结心头无以用语言表达的精神寄托。再如《错过的雨伞》“一颗心在雨中站立/一把伞在雨中忘记”、“我只是一把，错过雨的伞”，写“伞”也在写自己，物我合一感受的还是传统的积淀，江南的水韵。带着水质柔的特性意象，与爱诗女子的柔情似水特质，暗中吻合。冥冥之中造就了她的多思与善感。她敏感的心灵是善于糅合古典与现代，把中国人心理积淀下来传统的好东西，渗透于现代诗美的体验与创造之中。“青苔”、“宋词”、“小令”、“婉约”“词章”、“湛蓝”，在几首诗中出现的频率比其它意象多些，确有一些古典诗词清虚与婉约的意蕴美。尤其“湛蓝”一词出现的次数是最多的，我想到诗人之所以取笔名“湛蓝”，或许是女诗人情有独钟的原因吧。这些情感意象的选择，也是女诗人纯洁、美好心灵的表现。 两组诗重在抒写个人心曲。既是写给自己的；同时也是写给别人的。因为好诗它是会传染的，它会在读者心中刻下烙印。挥不去，抹不掉的，谁叫你要读诗呢？它必定唤起你直接的或间接的生活经历和情感经验，作祟你的内心引发共鸣，让你联想，让你感动。那么就让读诗的人，爱诗的人，站在湛蓝的天空下、湖水畔，一边感受东南风徐徐吹来，一边默看一位“携宋词出走的女人”…… 一阕词令，清新、婉约。这是何等的诗意？！
2016、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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