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動物大會紀實（新寓言故事）

海外逸士

動物要開個大會﹐選舉森林盟主﹐以鋤強扶弱﹐主持動物界之正義。但誰當盟主﹖怎樣產生盟主﹖大家心中無數。狐狸是足智多謀的﹐是動物中的狗頭軍師。牠常在人間走動﹐就提議說﹕“人間推舉武林盟主﹐是用比武方式產生的。”於是狐狸按照人間辦法﹐設計出一套大會順序﹕誰要當森林盟主﹐就站到林中空地上去﹐接受大家挑戰。眾動物對此毫無異議。大家就到林中空地上去﹐圍成一圈﹐等待要當盟主的動物上場。

金錢豹首先出場。牠想憑著自己的矯健腿腳﹐取得盟主之位總有七成把握。大灰狼一看豹子出場﹐自忖鬥不過豹子﹐就乖乖地躲在後面。許多食草動物﹐像牛馬驢、駱駝、長頸鹿等﹐雖然身軀龐大﹐但性情溫和﹐與世無爭﹐所以不想當什麼盟主﹐只作壁上觀。狗熊冬眠剛醒﹐顯得懶洋洋的﹐但牠看不慣豹子那種似乎不可一世的神氣﹐就從容踱出場來。雙方各自吼叫一聲﹐算作答禮。狗熊也不客氣﹐舉掌向豹頭上擱去。豹子靈活﹐一擰身就躲開了。狗熊一掌打空﹐眼前不見豹影。豹子已來到了狗熊的身後﹐縱身撲去﹐把狗熊撞跌得一個狗吃屎。狗熊翻身坐起﹐豹子剛好一口咬來。狗熊又伸掌打去。豹子知道熊掌的厲害﹐騰身躍開。兩獸一來一往打了五十多回合。豹屁股上給熊打了一掌﹐總算順勢逃走﹐沒受大傷。熊腿上讓豹咬了一口﹐也不好受。熊自忖贏不了豹﹐且冬眠剛醒﹐亟待覓食﹐就休戰而去。

豹子打退熊後﹐得意洋洋﹐只見林中慢慢爬出一條鱷魚來。鱷魚行動雖緩﹐但全身披甲﹐豹子無處下口﹐只好圍著鱷魚轉﹐伺機進攻。鱷魚站著不動﹐眼睛半開半閉﹐好像睡著似的。豹子就從鱷魚的後面進攻﹐想咬牠的腿。不料鱷魚走動雖然遲緩﹐一條尾巴動作卻很迅捷。牠等豹子撲來﹐到得切近處﹐就一尾巴掃去﹐將高豹子打個正中﹐彈出五尺遠。豹子受傷不輕﹐悄然遁走。鱷魚留在當場接受挑戰。

這時大猩猩走了出來。牠來到鱷魚跟前﹐低吼一聲作為致意﹐隨後氣沉丹田﹐凝足全身功力到右爪上﹐向鱷魚頭上一爪拍去。鱷魚自以為身披堅甲﹐像金鐘罩鐵布衫一樣﹐但打無妨。不料大猩猩用的是內家功爪﹐一記打實在鱷魚頭上﹐鱷魚只覺得一陣頭暈﹐忙道不好﹐轉身慢慢離去。這時犀牛奔了出來。犀牛除了有厚厚的犀甲外﹐還有樣厲害的武器﹐是鼻端的犀角﹐只要被挑上一下﹐就得肚開腸穿﹐而且可以點穴破氣功。大猩猩知道厲害﹐不敢輕易去拍犀牛的頭。犀牛動作比鱷魚靈活多了。大猩猩也打不到牠身體。犀牛低頭衝過來時﹐大猩猩也不得不閃身躍開。兩獸打了一百多合﹐大猩猩佔不到一點便宜﹐反而在屁股上給犀角挑了一下﹐鮮血直流。大猩猩忙跳上樹﹐一路踏枝躍去﹐尋找草藥療傷。

大猩猩剛逃走﹐一條巨蟒游了出來。巨蟒動作迅速﹐游走如飛。當犀牛還沒有反應過來時﹐牠已經竄到犀牛肚下﹐在犀牛身上繞了三匝﹐用力收束。犀牛雖然皮革堅厚﹐但也經不起大蟒的神力﹐直緊束得牠氣也喘不過來。犀牛只能認輸。巨蟒打敗犀牛﹐得意非凡﹐據地盤起身子﹐昂起一顆三角頭﹐蛇信吞吐不已。這時林中出來一隻長臂猿﹐行動如風﹐雖然身體不大﹐前臂特長﹐一下子抓住了巨蟒的七寸處。那蟒也把猿身束住﹐但因七寸被控﹐用不出全力﹐但長臂猿已不好受﹐只得死命勒住七寸不放。結果兩敗俱傷﹐無力再鬥﹐被眾獸拖出場外。

此時老虎見時機已到﹐隨著一陣風蹤進場內。果然八面威風﹐又是一番氣概。獅子也不甘落後﹐騰身而入﹐也有一番大將風度。兩獸各舉爪一揚﹐算是為禮。獅虎搏鬥﹐氣勢自是不同﹐真個弄得四周狂風大作﹐天昏地黑﹐日月無光。其他動物紛紛退避三舍。獅子老虎足足打了一千個回合﹐兀自不分勝敗。動物們知道二者中不論哪個獲勝﹐森林裡不但不能伸張正義﹐恐怕還永無寧日。這種血食性野獸說不定還要小動物獻上犧牲﹐供牠享樂。所以弱小動物﹐雖然本性善良﹐還是暗中祝愿牠們能打得兩敗俱傷。突然只聽得一聲虎嘯﹐一聲獅吼﹐兩團深棕色的影子倏地分開。獅虎各在飛揚的塵土中現身﹐各有傷痕纍纍。從傷痕的多寡來看﹐似乎老虎吃了更大的虧。只見老虎一聲不吭﹐轉身就走。森林中有條河。老虎涉水過河而去﹐佔住對岸那片地方。於是隔水兩岸各有一個森林盟主﹐各自統治著一片土地和那裡的動物。獅子虎各自殘殺境內的其他動物﹐弄得冤聲載道﹐“民”不聊生。

許多動物只得偷渡出境﹐去向大象訴苦。大象性情溫和﹐不想做什麼森林盟主﹐所以不曾出席動物大會﹐但牠深具俠義心腸﹐嫉惡如仇﹐聽了眾動物的哭訴﹐不覺頓生憐憫之情﹐心想老天怎麼造出這種殘忍的動物來。於是牠出面召開第二次動物大會﹐甚至連昆蟲細菌也請來列席。

大象召開大會﹐獅子虎本不想去﹐但因一則上次受了教訓﹐不敢不去﹐怕惹惱了大象﹔二則也要去聽聽大象召開會議為著何來。獅子虎記憶猶新。有一次﹐老虎碰到大象﹐想打服牠﹐迎頭竄上去要咬大象的鼻子﹐不料大象用鼻子在牠頭上重重打了一下﹐使牠頭暈了好半天。一次﹐獅子遇見大象﹐也想征服牠。獅子從大象身後撲上去要咬大象的腿﹐被大象蹬了一腳﹐彈跌出去好遠。從此以後﹐兩個壞蛋再也不敢去招惹大象了。

大會開始﹐大象根據眾動物的要求提出幾個建議。第一﹐任何動物都有與生俱來的權利﹐誰都不能剝奪之。第二﹐任何動物對任何事情都有表達自己意見的權利﹐誰也不能剝奪之。第三﹐眾動物享有平等權利﹐誰也不應欺侮誰。並訂立了森林法律﹐規定懲罰細則﹐而且成立動物聯盟大會﹐選出主席和常任理事。主席乃大象﹐常任理事為獅子、老虎、豹子、熊、犀牛、蟒蛇、駱駝和長頸鹿。由於獅子一直蠢蠢欲動﹐想吞併一水之隔的老虎領地﹐所以大象提出警告﹐雙方應嚴守一水為界的兩岸領地﹐不得以武力相互侵犯。獅子更蠻不講理﹐色厲內荏地口頭提出抗議﹐說是干涉牠的自由﹐但也不敢公然動武。這是“沒用黑心人”的典型行為。大會結束﹐動物各自歸去。

不久﹐大象收到許多訴狀﹐控告獅子用各種名目殘害小動物﹐其中殺害猴子一案最沒道理。猴子們在玩耍。獅子說牠們不可以玩耍﹐玩耍是邪惡行為。猴子們不服﹐據理力爭。獅子就開始虐殺猴子。在眾動物的強烈要求下﹐大象召開了第三次動物大會。大部份動物都控告獅子﹐也有控告老虎的。總之﹐兩者都不是好東西。獅子辯解說為什麼人類可以殺害動物﹐包括殺害牠獅子的親友﹐而牠獅子卻不可以殺害其他動物﹖駱駝說﹕“我們都是動物﹐豈可自相殘殺。”獅子為了轉移鬥爭大方向﹐鼓動幾個親信控訴人類的暴行﹐說人類使一些物種絕滅﹐是眾動物的公敵﹐大敵當前﹐動物界應該團結一致對外。列席大會的病毒說﹕“人類中也有好的﹐把一些只剩標本的菌株和病毒培養繁殖起來﹐散佈到人群中去。像這樣的好人是我們動物細菌病毒的朋友。”病菌說﹕“本來我們準備用疾病收拾人類﹐但人類發明了許多特效藥﹐病菌作用就不大了。現在就靠病毒老弟把人類一網打盡。”好心的羊說﹕“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能把人類都殺死。”狼說﹕“我們不殺死人類﹐人類要殺死我們。”大象搖搖頭說﹕“關於人類的事﹐我也無能為力。我只能代表動物界向人類提出和平共處原則﹐希望他們能同意遵守。”於是第三次動物大會也只能到此結束。

周建好朝

让人反省.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