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译狄兰.托马斯《The force...》一诗（与名家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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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兰.托马斯《The force that through the green fuse drives the flower》一诗的译文很多，诚如人所说，几乎都是恶本。北岛的译文相对比较好，可惜凝练有余而韵味不足。我的译文参照了他的译文，但作了很多改进，尤其是细节上作了很多润色处理。翻译不可能另起炉灶，只能借鉴他人又超越他人。我始终坚信一种外文作品都对应着一种唯一最完美的现代汉语译本，我们一次又一次的重译就是为了逐步接近并实现这个唯一的译本，从而实现语言之间的畅通无阻。
  
  
那通过绿色引线催裂花朵的力
催开我的绿色年华；那爆裂树根的力
是我的摧毁者。
而我哑然于告诉弯缩的玫瑰
我的青春弯折于同一种冬季热病
驱动水流穿透岩石的力
驱动我的热血；干涸了吐水之源的力
也把我腊干。
而我哑然于向我的脉管口述
同一张口怎样吮吸那山泉
在池中把水搅旋的手
搅动着流沙；引风吹行的手
牵引我的尸布之帆。
而我哑然于告诉绞架上的人
造我的泥土怎样被做成绞人者的灰泥
时间之唇水蛭般吸附泉眼
爱滴落又汇聚，而滴落的血
将会平息她的痛楚。
而我哑然于告诉一种天气的风
时间怎样绕着星辰嘀嗒出天堂
而我哑然于向爱人之坟诉说
我的床单上怎样蠕动着同样的蛆虫
注释：
（1）“那”字起强调作用，而且能消除歧义。其它译文都没有这个重要的“那”字，使得“通过”产生了歧义，好象“通过”不是“引线/导火线”的介词，而变成了“力/力量”的介词。
“催裂”是我造的词，用来表达引爆这一效果，很有诗意，比“催开”要好，而且与下句中和“爆裂”呼应。我在下面还造了两个很新颖的词：“搅旋”、“腊干”，我觉得都颇贴切，极好地体现了原诗的味道。诗歌就是要在合情合理的基础上大胆创造新词，给语言注入活力。北岛译诗中造了“蛭吸”一词，造得也很高明，可惜用在本诗中显得生硬，被我舍弃了。
（2）“爆裂”与“催裂”呼应。
  Dylan Thomas运用了“词语回旋”和“句子回旋”来增加诗的音乐性，可惜大多数译者都忽视了这一点而使译文显得生硬干瘪。我在译诗中大量使用了同根词来营造这种回旋效果。下文中还有“弯缩”与“弯折”、“干涸”与“腊干”等。
（3）“摧毁”的“摧”恰好与前面的“催”谐音，最合适。
（4）北岛把“dumb”译作“哑然”，最准确，比其他译者都高明，非“哑然”不能表达此意。只可惜，他顾此失彼，将“i'm dumb to tell”中的“to”省略了，译成“哑然告知”。虽然这里是矛盾修辞，但似乎显得别扭。我把“to”译出来，译成“我哑然于告诉”，则充分表达了原意。“哑然于告诉”，意思是想告诉，却在告诉时哑然了，正好符合原诗的意思。
“tell”意为“告诉”，简单明了，而非“告知（inform）”。
“弯缩”有萎缩之意，比“弯曲”好。
（5）“弯折于”比“被...压弯”好到哪里去了，“于”字表被动。“于”字有很多种用法，若灵活运用，能让语句更简洁更通畅。
（6）把“water”译成水流实非得已。但“水流”与其后的“穿透”压韵。句子中的“内韵”可以大大增加诗句的音乐性。我在译诗中大量使用了这种内韵。
（7）把“red”译成“热血”最好，表达了内心的一种骚动。“red”本来有“hot”之意，且与“热”同音。
把“mouthing streams”译成“吐水之源”，是为了把“mouth”这个口体现出来。原诗中共出现了三次“mouth”，互相呼应，但我发现其他译者均没有体现这一点。
（8）“也把我腊干”，既改变了原意，也尊重了原意。“wax”一词其他译者根本不理，我则玩了一个偷换概念把它译出来了，将彼“蜡”译成了此“腊”，一样生动。“腊干”让人想起木乃伊，蕴含死亡之意，死亡是托马斯的基本主题之一。
（9）改变句式及用词译“i'm dumb to tell...”，是想把“mouth unto”的口体现出来。如果不用“口述”及前面的“吐水之源”作铺垫，后面的“同一张口”就显得莫名其妙了。可有些人可能觉得现代诗可以莫名其妙，可以读不懂，所以一顿乱译。我对托马斯诗的评价是“晦涩但不难懂”。
（10）“weather”是天气，而非气候。一种天气的风，意思是晴天有晴天的风，雨天有雨天的风。
（11）“时间怎样绕着星辰嘀嗒出天堂”，这句太美了！让人想起达利的名画。
（12）lover只能译成“爱人”，与前面love对应。“爱人之坟”，“人”与“坟”押韵，琅琅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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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orce that through the green fuse drives the flower
??Drives my green age; that blasts the roots of trees
??Is my destroyer.
??And I am dumb to tell the crooked rose
??My youth is bent by the same wintry fever.
??
??The force that drives the water through the rocks
??Drives my red blood; that dries the mouthing streams
??Turns mine to wax.
??And I am dumb to mouth unto my veins
??How at the mountain spring the same mouth sucks.
??
??The hand that whirls the water in the pool
??Stirs the quicksand; that ropes the blowing wind
??Hauls my shroud sail.
??And I am dumb to tell the hanging man
??How of my clay is made the hangman's lime.
??
??The lips of time leech to the fountain head;
??Love drips and gathers, but the fallen blood
??Shall calm her sores.
??And I am dumb to tell a weather's wind
??How time has ticked a heaven round the stars.
??
??And I am dumb to tell the lover's tomb
??How at my sheet goes the same crooked wo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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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岛的译文：
      　　
通过绿色导火索催开花朵的力量
催开我绿色年华；炸毁树根的力量
是我的毁灭者。
而我哑然告知弯曲的玫瑰
我的青春同样被冬天的高烧压弯。
　　
驱动穿透岩石之水的力量
驱动我的鲜血；枯竭滔滔不绝的力量
使我的血凝结。
而我哑然告知我的血管
同样的嘴怎样吮吸那山泉。
　　
在池中搅动水的手
搅动流沙；牵引急风的手
牵引我裹尸布的帆。
而我哑然告知那绞死的人
我的泥土怎样制成刽子手的石灰。
　　
时间之唇蛭吸源泉；
爱情滴散聚合，但沉落的血
会平息她的痛楚。
我哑然告知一种气候的风
时间怎样沿星星滴答成天堂。
　　
而我哑然告知情人的墓穴
我床单上怎样蠕动着同样的蛆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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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绿色茎管催动花朵的力
??催动我的绿色年华，毁灭树根的力
??也是害我的刽子手。
??我缄默不语，无法告诉佝偻的玫瑰
??正是这同样的冬天之热病毁损了我的青春。
??
??催动泉水挤过岩缝的力催动
??我鲜红的血液；那使絮叨的小溪干涸的力
??使我的血液凝固。
??我缄默不语，无法对我的脉管张口，
??同一双嘴唇怎样吸干了山泉。
??
??搅动着一泓池水的那一只手
??搅动起流沙；牵引狂风的手
??扯动我的尸布船帆。
??我缄默不语，无法告诉走上绞架的人
??我的肉体制成了绞刑吏的滑石粉。
??
??时间的嘴唇像水蛭吮吸着泉源，
??爱情滴落又凝聚，但流下血液
??将抚慰她的创痫。
??我缄默不语，无法告诉变幻不定的风儿
??时间怎样环绕着繁星凿出一个天穹。
??
??我缄默不语，无法告诉情人的墓穴
??我的床单上也蠕动着一样的蛆虫。
??
??（汪剑钊译）

童天鉴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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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