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汉语现代截句诗歌

秋水岸

浅析汉语现代截句诗歌

    最近几年，国内掀起了一股截句诗歌写作热潮，专业报刊、组织和网上有许多相关报道，展现了当代诗人和文论学者对这一崭新诗歌文体的热烈讨论和写作探索。

    许多诗人、评论家从不同角度探讨了截句写作的得与失。诗人臧棣谈到，写截句，强调的是语言的行动、词语的行动。截句能随时灵动地处理我们的日常感受，以及对人生的深切体察。从根本上讲，截句写作展现的是一种新的汉语节奏，它强化了汉语和当代的生存体验之间的紧密联系。截句写作，有时候像格言警句，但它不像格言警句那样时刻以经验的规训性为圭臬。评论家、诗人杨庆祥认为，现在的一些诗歌写作过度浪费修辞，本来用两三句话就可以写完的东西，非得写得很冗长，诗歌自身的力量都被稀释掉了。截句写作让我们更加重视诗歌与生命呼吸之间的紧密联系，重新凝聚词语本身的力量。

    也有诗人对截句写作提出了质疑，诗人谭克修说：“关于现代诗，我赞同柯尔律治的‘有机形式’之说。真正的诗，其有机形式是由内在冲动塑形的，不会受某种外在的强制性规则或标准限定。截句这种专横的形式本身（限定四行之内），骨子里就是非现代性的。”他不大看好截句写作的第二个理由是，截句写作，灵光一闪就是诗句。但是当代诗的发生装置，已经不只是安在古老的“灵感”按钮上了。当代诗提供给读者的快感，是一种感性和智性交织的复杂感受。因此，这种灵光一闪的诗作，一些诗人可以偶尔为之，但不必过度拔高。诗人世宾则认为：“截句写作，气息不够绵长，思路无法深入，会把诗歌的格局往小里带。”

    正反两方面意见，究竟该如何看待截句写作呢？本文通过学习相关资料，尝试对近年来汉语现代诗歌截句文体的兴起做粗略梳理和学习，然后再定性地分析截句写作的特点。为了呈现对此问题学习的整体框架思路，先看下列这样一个框图，大体描述了现代截句诗歌的历史由来关联因素和元素。

秋水岸

一、汉语现代截句诗歌的发展线索图：
汉语现代截句诗歌的发展线索图

秋水岸

    二、汉语现代截句诗歌的早期古典汉语诗歌基础：
    在中国古典诗歌文化里，截句是绝句的别称。有人认为绝句是由律诗截取一半而成，所以称绝句为截句。赵翼（（余丛考》引《诗法源流》说：“绝句，截句也。如后两句对者，是截律诗前半首；前两句对者，是截律诗后半首；四句皆对者，是截中四句；四句皆不对者，是截前后四句也。”有人不同意这种说法，谓绝句（四句诗体）在律诗之前即已存在。胡应以《诗家•内编》说：“五、七言绝句，盖五言短，古七言歌之变也”，他认为：“谓截近体首尾或中二联者，恐不足凭。五言绝起两京（指两汉），其时未有五言律。七言绝起四杰（指初唐），其时未有七言律也。”工夫之《姜斋诗话》也有类似的说法。
    究竟是绝句源于律诗的简化，还是律诗由绝句二成熟丰满，这要从文献史料做社会学、考古学的论证，本文不做过多探讨。但绝句和律诗均是中华文化的产物，是在民间歌谣文学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诗经、楚辞、汉赋等诗歌文体的各种相关文学及社会文化元素而发展起来的，是随后的齐梁俳句、日本俳句、汉俳的基础，这是没有疑问的。
    而且根据截句创始人之一的蒋一谈先生所言，他的截句写作灵感，就是源于日本俳句的广大影响力，这也说明了绝句和律诗，乃至中华古典各种诗歌、文学体裁，是现代截句创作的源头，没有疑问的。

秋水岸

    三、汉语现代截句诗歌的日本俳句、连歌元素。
    汉唐就有明确记载，日本诸岛多次派人前来学习。目前学术界基本认为日本文化源于中国，均认为日本俳句源于中国。日本俳句古典名家从荒木田守武（1472——1549）到小林一茶（1763—1827），其记录年代远落后于清代周亮工(1612-1672) 《书影》卷二：“ 徐巨源曰：…… 苏李 、十九首，变为黄初建安 ，为选体，流为齐梁俳句，又变至唐近体，而古诗尽亡。”这段文字里可以看到，俳句在一千四百多年前的中国齐梁时代就已经出现。
    因此，日本俳句是学习汉唐绝句、律诗的过程中，选择了齐梁俳句风格为主要传承。大概是由于绝句、律诗需要对汉文化母语十分熟悉，才能顺利抒写。日本学者在学习绝句、律诗的过程中，困难很多，促使他们选择了俳句这种文化形式。而俳句对格律、词法句法要求均比较低、偏民俗化，不符合中国封建贵族文化的地位，反而未得到充分发展。
    俳句因此成为日本的一种古典短诗，由“五-七-五”，共十七字音组成；以三句十七音为一首，首句五音，次句七音，末句五音。要求严格，受“季语”的限制。最终演变成简单、门槛较低，可以每日小诗的形式比较轻易地抒写。
    1.下面来欣赏各个时期日本俳句的五位诗人作品，大体可以看到日本古典俳句演变至今的线索：1.早期俳句常常带有标题，而且章法完整、诗意完整；2.越到晚期，日本古典俳句的句式趋于简单，往往就是我们所认为的唐诗里的一个有意境的好句子，或者源于生活的一个好句子，而不再是一首完整的诗歌。
    ◎荒木田守武（1472——1549）俳句作品《俳谐连歌独吟千句》其中一首：“岸湾似螓首 ，翠柳若娥眉。娇蝶翩翩舞 ，落花疑返枝。”
    ◎松尾芭蕉（1644—1694）俳句作品三首：“《古池》：闲寂古池旁，蛙入水中央，悄然一声响。”、“《春雨》：春雨芳草径，飞蓬正茂时。”、“《赏樱》：树下汤食上，飘落樱之瓣。”
    ◎与谢芜村（1716—1783）俳句作品两首：“秋风寂寥愁意起，酒肆吟诗有渔樵。”、“春雨细细落，润沙滩小贝。”
    ◎正冈子规（1867—1902）俳句作品四首：“吾庭浅草复萌发，无限天地行将绿。”、“信家木曾问旅路，唯闻前方白云深。”、“渡船春雨至，船上伞高低”、“喉颈痰一斗，瓜汁难解忧。”
    ◎种田山头火（1882—？）三首：“怀静心眠于花间”、“晨空何等清，云飘碧空间”、“ 夕阳无限好，吾辈须慎行，切莫误年华。”
    日本古典俳句大概是因为上述原因，越写越民俗化，越写形式过于散乱、过于随意，才在近代形成了格律体俳句改革：十七音、季语、五七五音三句式的俳句规则，使得日本俳句能像中国诗词等文体一样规整、能登大雅之堂。

2. 俳句最早脱胎于连歌，而连歌是和歌的一种，起源于日本文化发达的平安末期。和歌是有别于汉诗的日本诗歌，而连歌通常由两人或多人连句而成。和歌与汉诗的一个主要不同点是基本单位不是字而是音。日文可以一字一音，也可以一字双音，甚至多音，而中文一字只含一个音。

在连歌之后是连句，连句原意是俳谐的连歌。俳谐即诙谐，也含有粗俗的意思，连句的出现打破了连歌固定而庄重的格式。 有了连句之后，才有俳句，俳句就是连歌或连句的发句，由5/7/5音组成。俳句中的俳字继承了诙谐，而句指的就是一句话，不是三行。当然，俳句发展到后来俳谐的味道没有了，被松尾芭蕉等人发展成一种有着禅寂味道的诗歌形式。

松尾芭蕉被视为俳圣， 芭蕉最著名的“句”是《古池》，在中文中有很多翻译，最常见的就是翻译成汉诗的5/7/5形式，例如：“闲寂古池旁，青蛙跃进水中央，水声扑通响”，完全是汉诗，已经没有了芭蕉追求的闲寂的味道。另有一种翻译“古池塘呀，青蛙跳入水声响”更接近俳句的原意。如果我们直译，就是“古池呀，青蛙跃入，水的音”。

由芭蕉这首著名俳句的例子可以看出，刻板地将俳句翻译成汉诗5/7/5的形式很不可取。汉诗一字一音，5/7/5形式表面上吻合了音的形式，但含义累赘，留白变少了甚至没有留白，哪还有闲寂的味道？例如，将再见“沙扬娜拉”按照音的个数翻译成“再见再见”，就完全违背了日文原意。 所以有许多俳句作家写汉俳时不拘形式，将汉俳分为三行，无韵，或者象海子写的俳句是两行，如：“在白色夜晚张开的身子/我的脸儿，就像我自己圣洁的姐姐”。

3.连歌十分注重技巧，然而更值得关注的是，无论形式还是内容，连歌所表现的，都是自然和人生的共同变幻。例如，宗祗曾明确主张，连歌是习练在自然的变幻中观察人生的变幻。他说：“歌之道，惟以慈悲之心见花红叶落观生死则心中鬼神亦柔，可归本觉真如之道。”“见飞花落叶，谁者思常留此世，置定理之外？”二连良基也指出：“连歌，非前念后念之相系，亦非同浮世之状，依盛哀忧喜之境而移。思昨而今，思春而秋，思花而至红叶，飞花落叶之念也。”由此可见，连歌是通过自然感悟人生的一个杰作。

直对今天，在日本的演歌中，依然包含着连歌中将自然和人生视为互相观照的对象这一特征。例如，《七色花》中就有这样的歌词：“知花的命运，七重七色，恋的彩虹。啊，痴情的心只知开……伫立在山中湖畔，突然想起花的可怜。”总之，现代的演歌或歌谣是在“飞花落叶”之中领悟爱情之不幸的，它教诲人们懂得从自然的虚幻中感慨人生，懂得“哀叹无用”，从而“断念”。这种精神与历史悠久的连歌有着内在的联系，是日本人独特的心理传统和人生态度的反映。这些特点都影响了日本俳句的发展。   

秋水岸

    四、汉语现代截句诗歌的的汉俳诗歌元素。
    除了古典汉俳，1980年由于中日文化的发展，由赵朴初先生主导，中国出现了现代汉俳诗歌文体。现代汉俳的定义为：就文学体裁而言，汉俳是以长短有致的俳句和语言节奏的和谐性为载体，再现生活抒情言志的语言艺术。现代汉俳体诗歌形成了以下写作规则：
    1.现代汉俳的分类：
    1.1.汉俳纵向分为古典汉徘和现代汉俳，横向分为格律汉俳和风体汉俳。因此古典汉徘又分为古典格律汉俳和古典风体汉俳，现代汉俳又分为现代格律汉俳和现代风体汉俳。
    1.2.古典汉徘：就文学体裁而言，古典汉俳是以长短有致的俳句和语言节奏的和谐性为载体，运用汉语言文言文，再现生活抒情言志的语言艺术。
    1.3.现代汉徘：就文学体裁而言，现代汉俳是以长短有致的俳句和语言节奏的和谐性为载体，运用汉语言白话文，再现生活抒情言志的语言艺术。
    1.4.风体汉俳：就文学体裁而言，风体汉俳是以长短有致的俳句和语言节奏的一般和谐性为载体，再现生活抒情言志的语言艺术。
    1.5.格律汉俳：就文学体裁而言，格律汉俳是以长短有致的俳句和语言节奏的最高和谐性为载体，再现生活抒情言志的语言艺术。
    2.汉俳的律体为杂言诗歌，分为五七五式和三五三式两种。
    3.格律汉俳之格律表：
    3.1.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仄仄仄平平。
    3.2.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平平仄仄平。
    3.3.仄平平，平平仄仄平，仄平平。
    3.4.仄仄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
    ——引自于进水著《诗帜》
    4.汉俳作品举例：
    赵朴初先生汉俳作品三首：
    上忆土岐翁，囊书相赠许相从，遗爱绿荫浓。
    幽谷发兰馨，上有黄鹂深树鸣，喜气迓俳人。
    绿荫今雨来，山花枝接海花开，和风起汉俳。
    温家宝总理汉俳作品二首：
    和风化细雨，樱花吐艳迎朋友，冬去春来早。
    春到瑞雪迎，宾朋齐聚自东瀛，世代传友情。
    张步学先生汉俳作品《洽川写意》二首：
    湖水碧连天，悠悠两排钓鱼竿，成败一线牵。
    小槐趁时栽，梦里一片白花开，蝶来香满腮。

秋水岸

    五、从蒋一谈先生教学文章“什么是诗歌，什么是截句”，来审视汉语现代截句诗歌的产生土壤和发展现状。
    1.下面摘选了蒋先生这篇教材里的四个段落，来解读与汉语现代截句诗歌相关的问题。
    1.1.文摘一：“中国古代的绝句，从律诗而来，把律诗一截两段，所以绝句又被称为截句。中国的唐宋词，发展到明清，开始走向衰败。我们古人发明的唐诗宋词，包括元曲，逐渐远离了我们的日常生活，它们的语言不再是活的语言，而只是一种可作为欣赏的特殊文体和文本。”
    这段文字说明了为何中国古典诗词走向没落的原因，伴随封建社会整体环境越来越中央集权化，大多数社会成员失去了创新的欲望，而逐渐严格的格律要求又是中央集权逐渐集中的文化领域的现象反映，使得古典贵族式审美的诗词进一步走向曲高和寡的没落局面。随着世界科技的发展，这种自闭封锁的文学审美观，也就为现代诗歌的兴起创造了条件。随着世界文化大潮进一步伴随科技而发展，党和国家实行文化战略逐步转型，现有的现代诗歌形式及理论，也变得无法全面适合人民大众的文化需求，就为截句这类现代诗歌文体的诞生创造了条件。
    1.2.文摘二：“日本古典文化的源头来自于中国，日本文化在不断去发展的过程中，创造了一个新的诗歌形式和歌，在这个基础上又诞生了俳句，俳句这种诗歌形式，一直发展延续到现在，差不多已有五百多年的历史。俳句是一个完全独立的诗歌文体，对欧美影响很大。1980年，中国的大学者赵朴初先生，提出复兴中国汉俳的想法。那个时代，我想今天的年轻朋友们大多数没有出生，以北岛为代表的中国现代诗歌，在民间发展，而且发展速度非常快。”
蒋先生这段文字抓住了日本俳句兴起的根本原因：入门门槛相对低得多（文化水平、写作的精力付出都比较低）、利于大众化成员的写作。以及日本俳句这种简单格律体诗歌对世界文化的影响。
    1.3.文摘三：“汉俳没有抵得过现代诗歌的影响，慢慢沉寂了，也没有对年轻一代产生影响力。我是在七、八年前看到这份资料，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就想，我能不能写一些跟日本俳句不一样的东西。我本人，从内心来讲，不是很喜欢汉俳这个文学理念，或者说这种称谓。我觉得，既然俳句是日本的，那我们中国，应该有一种自己的现代诗歌的新形式。但是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内心只是想，我要写和日本俳句不一样的东西。”
    这段文字说明，截句与日本俳句、中国古典和现代汉俳是完全不一样的诗歌文体。也说明了在现代诗歌兴起的时代，古典格律诗词想假借汉俳复活的愿望，没有得到很好的实现，就像上世纪二十年代白话诗歌兴起时，格律体现代诗歌没能持续得太久、真正开花结出硕果。这段文字和第二段文字体现了蒋先生创造新诗歌体式的心理驱动力。
    1.4.文摘四：“日本俳句是日本的诗歌创造，对世界诗人影响很大。那么，截句和俳句是什么关系？这一点我要如实回答：如果没有俳句作为参照物，我可能也写不出目前我称之为“截句”的诗句。但是，我在看日本俳句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从松尾芭蕉到小林一茶，再到与谢芜村、正冈子规，再到近现代的一批日本俳人，他们把发扬光大日本文化的古典审美，这种内心的修为、静寂和孤独，这种私人的情绪化，是日本文学里一个很重要的特征。”
    这段文字说明汉语现代截句在文法上与日本俳句、汉俳没有太大关系，最重要的关联是受到了日本俳句自由抒情特点的启发，这是日本俳句产生广泛影响力的最根本原因。
   

秋水岸

    六、汉语现代截句诗歌的发展线索：
    结合上述梳理，我们再回到本文开篇的线索图：汉语现代截句诗歌发展线索图，就可以感受到截句诗歌的发展线索，大体如下描述：
    中国古代诗词从民间歌谣发端，走过了诗经、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元曲阶段，尤其在两汉以后的齐梁时期，由绝句派生出齐梁俳句，被日本学者继承并发扬光大，形成日本俳句诗歌。而中国的新文化运动产生的现代诗歌，其中的格律诗、短小诗歌，在特定的历史时期与日本俳句结合，触发了现代汉俳的建立。到了二十一世纪，中国以蒋一谈为代表的诸多诗人，根据日本俳句善于抒发个人情感的特点，结合国内现代诗歌亟待于发展创新的背景下，令截句这一现代汉语诗歌文体形式成熟、确立为新的诗歌体式。

秋水岸

    七、汉语现代截句诗歌写作的特点。
    为了具体学习这一文体，我们先欣赏网络上搜索来的截句诗歌实例。下面罗列了三个截句诗人的作品。
◎树才截句作品：
a
寒冷是覆盖性的
像霜，也像雪。刹那是美
b
只要能睡着  悲伤就还有救  那睡不着呢
◎俞心樵截句作品：
a
那就爱嘛
算我请客
B
嘘，把我吹灭，你再说话
◎廖保平结局作品：
a
莫。谈。国。是。
莫谈。国是
莫谈国
是
b
劳作者打磨细小的喉咙
常常梦见花朵发来请柬
而收割已经提前到来
c
我不敢想象
见过光明的人
将如何走完黑暗
    通过仔细阅读和体会上述截句作品，我们会发现目前的截句写作具有下列特点：
    1.没有标题，文字不能超过四行，尽可能短。除了上述三点，没有更多的文法要求。
    2.诗文缺省十分明显，不再似传统的现代诗歌具有完整语言成分，而且超越了微型诗，字面上不再体现出基于起转承合的陈述逻辑章法。它把重点转向情绪或哲理本体的直接陈述，将过去诗文里用以引导读者理解的枝条元素基本剪除了。
    3.这样的写作方式十分利于作者的情绪宣泄，使写作者能够在率性、直接的文思支配下，叙述描写自己的感受。不再考虑如何运用更多的艺术手法，去引导读者理解，使得截句写作的情感或哲理宣泄更为简便。
    4.这样的写作，直观来看，更为碎片化，入门门槛确实降到最低，适合于更为大众化的人群抒写。更适合于人们利用零碎的时间进行诗歌创作。
    5.同时要注意，截句作品由于去除了明显引导读者理解题旨的枝条元素，使得每首不同的截句作品的阅读受众，变得狭隘、相对减少。也就是说，截句的起转承合逻辑环节，更多地是寄存在读者与作者之间的相同生命体验和想象空间里，也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这也说明了截句易入门，但写好很有难度的原因，方便个性化抒情之下，要同时注意文本意涵的明确表达，使得每首截句作品获得更多的读者共鸣。
    6.仔细阅读上述截句作品所蕴含的语言修辞特点，每首作品都有好几个语言修辞手法。这个观察结果也印证了部分截句专家的观点：截句写作看似简单，要写好并不容易。不仅要注意每首截句的意涵要令尽可能多的读者共鸣，还要注意文法修辞，不要令结局作品的语言修辞过分地削弱。
    7.截句作品写作的特点：利于个人情感和理解的抒发，不强求所有人共鸣，旦求心有灵犀式的读者理解，所以目前的截句诗人都遵守一个原则：不要标题。而日本俳句和汉俳，虽然很多作品没有标题，也不乏不少标题式的作品出现。从这一方面来理解的话，截句目前的理论定义范式或许还存在继续摸索、完善的余地。
    8.截句诗歌使得现代诗歌的外延得到极大的拓展，使得现代诗歌不善于表达的某些细微、碎片化情绪和理解，能够顺利表达出来；使得哲言式的语言也能成为诗歌。
    9.按照截句目前子友发挥的写作，如果发展顺利的话，有可能覆盖部分原有的等文本样式，或产生交集，形成尽可能大的截句内涵与外延。但截句写作具体会走成什么样子，多数专家的态度是先不要管太多，任由它自由发展一段时间，看看实践中产生的效果。

秋水岸

    八、汉语现代截句诗歌是对汉语现代诗歌的一次有效突破。
    通过上述对截句诗歌写作的要点分析，可以十分明显地发现，截句诗歌是对现代诗歌的一次有效突破和发展，确实比汉俳对汉语现代诗歌的贡献更有意义。
    但也有人会认为截句对现代诗歌有十分严重的破坏，不能轻易认同截句是现代诗歌的有效组成部分，这个怀疑的根源来自于人们对现代诗歌的定义不够清楚。确实，什么是现代诗歌，据笔者的阅读经验，似乎还没有一个足够清晰的科学定义。
     我们利用网络搜索，在百度引擎上可以搜索到关于现代诗歌解释的条款：现代诗歌，又称新诗，是指“五四运动”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的诗歌。它是适应时代的要求，以接近群众的白话语言反映现实生活，表现科学民主的革命内容，以打破旧体诗格律形式束缚为主要标志的新体诗。“现代诗”名称，开始使用于1953年—纪弦创立“现代诗社”时确立。
    上面这个关于现代诗歌定义的网络知识条款，侧重现代诗歌出现原因和社会作用而言的定义。随着现代诗歌不断发展成熟，如今我们似乎可以强化从纯语言的角度去审视现代诗歌，为此，笔者尝试对上述定义补充如下：
    现代诗歌，是指“五四运动”以来的白话文诗歌，是新文化运动的产物，从继承和发扬古典汉语诗歌意境、哲理审美为重要特征，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最终哲学目标，而发展起来的与古典格律诗歌相对的汉语白话文诗歌。它是不断适应时代的要求，以接近群众的白话语言反映现实生活，表现科学民主的革命内容，以打破旧体诗格律形式束缚为主要标志的新体诗。“现代诗”名称，开始使用于1953年纪弦创立“现代诗社”时确立。它经历了从五四运动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至改革开放之初，从改革开放之初至今三个历史发展时期。现代诗歌发展至今，可以这样从语言学上定义：只要是富于语言修辞特点、能充分表达抒情或说理题旨的有机组合的一段文字，就是现代诗歌。它已经发展渗透到狭义的现代诗歌、节日祝福语、广告语、诗形谜语等领域，还将与图形、音频、视频技术结合，形成新的诗歌形式，不断发展、突破。
    根据上述补充、修改后的现代诗歌定义，我们从哲学和语言学、发展阶段三方面的定义来审视：
    1.现代诗歌是不断适应时代的要求，以接近群众的白话语言反映现实生活，表现科学民主的革命内容，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最终目标，以打破旧体诗格律形式束缚为主要标志的新体诗。
    2.只要是富于语言修辞特点、能充分表达抒情或说理题旨的有机组合的一段文字，并且符合人类命运共同体哲理目标，就是现代诗歌。
    3.现代诗歌已经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从五四运动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至改革开放之初，从改革开放之初至今，三个历史发展时期。目前的现代诗歌已经渗透到狭义的现代诗歌、节日祝福语、广告语、诗形谜语、对联等领域，还将与图形、声音、视频技术结合，形成新的诗歌形式，不断发展。
    结合前文的分析，及现代诗歌哲学、语言学上的定义，就可以十分直观地认识到，截句诗歌的出现，是汉语现代诗歌有效的组成部分，值得广大诗友积极投身其中，进行写作探索和实践。而从现代诗歌发展的阶段性来看，目前现代诗歌处于第三个阶段，正在向未来继续演化。


2018年2月17日星期六

    参考资料：
    蒋一谈：什么是诗歌，什么是截句？十点读书会直播间，蒋一谈
    截句能否带来短诗写作的新气象，文艺报，黄尚恩
    “截句诗丛”展现短诗之美，中国作家网，王觅
    谈谈俳句，李淼
    绝句、齐梁俳句、日本俳句、汉俳、日本连歌，百度搜索词条

占东海

来学习问好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