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

眼睛

婆婆的坟安放在，
老家房子右后侧的祖坟里，
挨在爷爷的身边。
这片坟林里，
还葬着我的祖祖，祖祖的祖祖，
我们夏家湾的所有祖先。

我是秉承祖先的荣光长大的，
我纠结这些小草和落日，
给他们添土，烧香，磕头。
婆婆说祖先都在天上看着呢，
我确信他们住在天上，
这地下，太潮湿，太阴冷。

我没有见过爷爷，
听婆婆讲，爷爷是在修房子时，
从房梁上掉下来，摔死的。
从此婆婆就一个人，
婆婆一生很辛苦，性格刚强，
晚年才过上安稳的日子。

我从小跟着婆婆长大，
是婆婆把我带大的，
婆婆供我上小学，给我煮饭，
我给婆婆捡柴，放牛，提水。
婆婆有文化，给我讲故事，
她还能背整本《三字经》。

婆婆常给我讲她小时的经历，
外祖母带她逃过荒，
生活困难时，还吃过白泥巴。
她说她最感谢的是毛主席，
她才没有缠小脚，
所以她还给我讲毛主席语录。

婆婆七十岁时我把她接到广元，
耍了一个月，她很高兴。
她要步行爬南山,又步行下南山，
她说要找她年青时走过的路，
年青时，她和爷爷步行到广元，
给国家背公粮，要走四天。

婆婆的身体一直很好，爱喝酒，
活了八十三岁，无疾而终，
当时我还在自贡，流了很多泪。
婆婆下葬那天，我们都跪着，
当棺木入土的那一会儿，
泪花……纸花……落满了……坟地。

  2018年4日24日晚

胡明珍

深情。。。。。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