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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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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0 09:37: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父亲已故去五年之久了,五年来,我始终不愿承认他已离我而去这一现实,他的音容笑貌时刻会浮现在我的眼前,而现实毕竟无法更改,我无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也寻找不到我那慈祥善良的父亲,他以这把黄土,作为他永久的终结,终止于他六十三岁的生命历程。

       每到年祭,我都要在他的坟前,以传统的方式烧上纸钱,用这种方式表达我对他的哀思。燃烧的纸钱,在幽暗的夜色中,把父亲的坟丘和坟丘前跪伏的我照得清晰,旷野中的这一处光亮,是我在与父亲进行交流,也是我跪伏在这坟前深情地传承父亲的血脉与精神。父亲突然故去,如一阵狂风吹去了我遮挡风雨的护伞,让我任由风吹雨打,寒刀霜剑。人常说,父爱如山,当一个人失去了那份依靠的山时,那种飘摇,那种惜惶,只有自己能够体会,也才知道父爱的珍贵。父亲的一生是单寒的,自小随着裹脚的奶奶吃尽苦头,他的整个内心世界,都如奶奶那双不能稳住身体的小脚一样动荡而飘摇,从小就没有父爱,就在奶奶的教诲下学做一切事。爷爷由于参加革命,过的是一种动荡不定的生活,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状态,直接带给奶奶和父亲的是惊吓和恐慌,在幼小的心灵里对生活的大起大伏,大惊大诧不知所措,不知所云,内心那份绝望不知能深到何种程度,还好,有奶奶一手拉扯着他,不至于绝望到极至。看着奶奶那份顽强,他能感知到什么,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在学校里上学,曾一度昏聩,迷懵不知,在渐渐适应中才有了些许成绩。也曾打着赤脚行走在冬天的冰凌上去上学,也曾饿昏在学校的教室里,也曾为学校的洗菜池破冰而落下严重的静脉曲张……凡此种种艰辛,使他深切地体会着生活,笃定那份善良。愿与饥饿者平分自己的半块煎饼,这是他的一个生活信条,艰苦的生活并没有消弱这一信条,相反却越来越培植了这一信条,直至他生命的终结。

       父亲一生都在教书育人,都在孜孜以求良善的至真至纯。不论什么人,大人,小孩,弱者,强者,贫者,富者,民者,官者,都以一颗平静而朴实的心对待。三十多年的教学历程,播洒到我们这个不足千人的小村子的是一种精神,是一种境界。他溘然辞世,给这个村子不小的震动,给全村人一个惊愕,抛下妻儿老小,心爱的学校,就这样归属于我跪伏的这个坟丘。父亲一生几乎没有出过远门,到过最远的地方可能就是济南吧。鉴于此,在我临近从部队转业的二零零二年,决定让他到部队上来一趟,一来是想让他在有生之年出趟远门,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特别是新疆这地方的风土人情,二来也让他来看看我生活了十多年的部队。我带着他,能去的地方都去了,把我最知心战友都介绍给他,让他知道儿子在外这么多年,有这么多可以相托付的朋友,让他安下那份对于儿子的一些缺点而惴惴不安的心。新疆之行,让他感到很满足。父亲为了我的小家庭操碎了心,我无以为报,没有尽到一个做儿子应尽的孝敬。令他满意的新疆之行使我对他突然离去有了稍稍的安慰,毕竟在他六十三年的生命历程中,他的足迹到过中国的最西部,留下他生命中难得的经历。

      在纷乱的丧事办完以后,每当在街上看到斑白头发,穿深兰色中山装的老者,对父亲的念想一下子将我湮没,再也不敢看那人一眼,逃一样地远离那人。那份热烈的父子亲情一下子被激起,又被无情地压抑下去的那种感受,只有失去亲人的人才能深切地感受到。那一刻内心里是泪涌如注的。

   记得有一年回家过春节,父亲不知因何触动,向我自责着他的无能,不能为我提供很好的条件以利于我的发展,我当时语塞,无言以对他的这份自责,而如今我面对着黄土下掩埋着的父亲,我的泪止不住夺眶而出,父亲啊,我真的不需要你给我提供什么样的条件,我同样也不需要你为我挣下更多的金钱,我对自己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你遗传给我的善良与正直的秉性已够我受用终生,我只想要你活着,健健康康地活着,我每次回来,都能看到你忙碌着为我准备饭菜的身影就已经很欣慰,我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如此面对着这荒凉的坟丘!

       金黄色的纸钱在火焰中打着卷,迅速地化作一团光亮,变作黑色的余烬。冥冥中这阴阳两界的交流,因为这份燃烧而进行着传递,我愿父亲能够感知儿子对他的思念,也请他老人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生活,照顾好奶奶和母亲,尽到我应尽的责任,完成他没有尽完的责任与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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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0 11:40:19 | 显示全部楼层
赏析佳作,问好诗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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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10 13:06:00 | 显示全部楼层
qq复活的依然 发表于 2019-1-10 11:40
赏析佳作,问好诗友!

谢谢编辑支持,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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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0 21:00:06 | 显示全部楼层
品读佳作!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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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15 16:33:00 | 显示全部楼层

泪总是这样在读这篇文字的时候涌出,不能自己。谢谢诗友赏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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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9 21:14:15 | 显示全部楼层
父爱如山,真情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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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0 07:20:51 | 显示全部楼层
守望者明朝 发表于 2019-1-19 21:14
父爱如山,真情实感。

谢诗友提读,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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