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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2018年12月诗选
我的2018
无惊无险
无喜无悲
无荣无辱
无进无退
平民生活
淡如流水
自感满意
无关他人
（2018.12.26）
脸面
天色微亮
机关大院门前
七八辆小型扫地车
来往穿梭
五六个工人
将收拢的垃圾
装上另一辆车
天寒地冻
忙碌的身影
令街面冒着热气
他们要赶在七点半
人们上班之前
将机关的脸面
打扫干净
（2018.12.27）
聚会
不管是谁作东
他都抢着敬酒
私下里他说
趁着清醒
人们还能记住
到最后
谁能记住你是谁
我这酒不是
白喝了
（2018.12.26）
像个总*统
到空军基地视察
他直接上了飞机
命令空军司令起飞
惊得随行人员
张着大嘴说不出话
空中
司令打开自动驾驶
与他换了座位
让他过了一把
驾驶战机的瘾
这还不算
了解飞机满载导弹
他又命令靶场准备
亲自操作发射了
四枚导弹……
飞机安全落地后
在一片惊呼声中
他微笑着
向众人挥了挥手
看到电视上
播放的这段新闻
我脱口而出
普*京真爷们儿
像个总*统
（2018.12.25）
男人的心思
拉过手的
接过吻的
摸过胸的
上过床的
一个不落地
他都交待了
妻子问没了
他说没了
如有天打雷劈
其实还有一个
虽然他们至今
都没上过床
可他认为
那是他的真爱
死也不能说出来
（2018.12.25）
爱的味道
他并不清楚自己
到底喜欢她什么
多数时候
他们相谈甚欢
无话可说时
只是沉默相对
兴趣似乎并不在
她性感的身体上
许久以来
一种莫名的感觉
都在折磨着他
他觉得吸引他的
是相处的氛围中
有一种令他浑身
上下舒坦的味道
他确认
不是她的体香
究竟什么味道
至今他说不明白
（2018.12.25）
袁奶奶的荣耀
六七十年代
化验员绝对是个
令人羡慕的职位
无论是工厂还是医院
不是绝色美女
一定是领导至亲
你如果能娶个
当化验员的妻子
说话走路都会飘起来
当了一辈子
化验员的袁奶奶
说这话时还不忘
抬手理了理额头
并不显乱的头发
（2018.12.25）
平安夜
圣诞老人隐身
今年的平安夜
寂静，无声 我在等待
更夫的那一喊
“平安——
无—事—了”
（2018.12.24）
读夜
我读夜
夜在读我 夜读我时
读的是
我的阴影 我读夜时
读到了
夜的光滑
如绸缎
将我一次次
送入深渊
（2018.12.15）
梦
伊沙
率众口语诗人
乘坐热气球
上去
把比萨斜塔
扶直了
（2018.12.23）
冷与暖
到临街的设计公司办事
进门感觉
温度与外面差别不大
脱口而出，真冷
老板是个小伙子
微笑着说
这楼里没暖气
原来可以用煤炉
去年开始不让烧煤了
空调又开不起
他边说边去开空调
你先坐
马上就暖和了
（2018.12.23）
老伴
一对老夫妻
从医院相约出来
跳进了郊外的水库
没有遗书
也无证言
他们从监控中
判断
中途大娘犹豫过
是大爷回头
拉了她一把
她才坚定地
与大爷一起
跳了下去
（2018.12.20）
兄弟关系
他们是亲兄弟
但从不来往
听说有一次
哥哥与外人打架
弟弟拉起棍子就上
将人打伤
弟弟因此被
关了几天
过后
兄弟俩仍旧
形同陌路
（2018.12.16）
路遇当年的“班花”
她说再不参加
同学聚会了
当年那些男同学
哪一个对她不是
有求必应
那个当年最殷勤
如今当了个什么长的
饭桌上说得可好
结果求他办个事
话还没说完就挂电话 她刚说完
袁婷婷扭头撇嘴
悄声对我说
她以为她还是
能掐出水的年龄
（2018.12.19）
这个冬天格外冷
一个三四岁男孩
坐在路边台阶上
女人跪在面前大哭
从人们的议论中得知
这个单亲妈妈
带着患脑积水的
儿子来治病
花光了所有
病没治好被迫出院
妈妈一遍遍说对不起
一遍遍地向儿子磕头
儿子受不了啦
也跪下向妈妈磕头
空旷的大街上
母子俩互相磕着头
都把对方当成了
最后的稻草
（2018.12.15）
年关
新年将至
原本不爱做梦的我
突然夜夜入梦
很惭愧
一些还未及
想起的亲人
已迫不及待地
抢先来到梦中
看我
（2018.12.15）
无题
儿媳妇从日本
给买了一双皮鞋
穿上硌脚
三天不到
左后跟就磨了个泡
她问我合脚吗
我说，合脚
穿着很舒服
（2018.12.13）
矜持
发在群里的消息
其他领导都会点赞
分管领导却从不点
仅有一次例外
那是和他有关的
一篇工作报道
（2018.12.13）
位置
朋友发了一张
家庭收入划分表
年入20万至35万
属于贫困家庭
年入10万至20万
属于困难家庭
我留言说
“我属于贫困家庭
一不小心就会滑到
困难家庭之列”
朋友回复
“不用滑就在
一直在坚持
从未有超越”
（2018.12.11）
唱堂会
只是在电视剧中见过
从没想过还会有
这样的观赏机会
那是陪主任接待领导
酒过三巡
主任对坐在身边
专门请来陪同的
年轻女子示意
来一段助助兴
女子从座位上站起
在一桌人的注视下
大方地清唱
豫剧《朝阳沟》
《秦香莲》选段
那是真唱啊
唱到伤心处
眼泪真的从眼眶里
掉了下来
（2018.12.11）
那时的夜黑得干净
与父亲并排
躺在屋顶的凉席上
夜，黑得干净
有流星划落天际时
父亲会说
那每一颗流星
都对应着一个亡灵
后来，父亲划落了
母亲划落了
身边的至亲
一个接着一个
从此，我的夜
不再干净
（2018.12.10）
称呼
我不叫你宝贝
那是我对
另一个人的称谓
我不叫你心肝
因为我已这样
叫过别人 我叫你，妮
我没这样叫过别人
我只叫你
妮，只属于你
（2018.12.6）
山村小学
阳光透过狭窄窗子
挤进教室的时候
读书声响起
如同大山深处的规啼 你端坐在教室门口
内心宁静，面相如佛
你说那一刻
是你心中幸福的时光 你说看到了阳光
热情的跳跃
你说听到了阳光
抚过小脸的声响
（2018.12.6）
初恋
军校毕业后
她的父母主动
托人到家里说媒
母亲受宠若惊
连连点头
南疆轮战开始
听说我去了前线
她提出分手
理由是父母不同意
其实我知道
是她害怕当寡妇
（2018.12.10）
点赞
有的是出于礼貌
有的是出于尊敬
有的是出于无奈
有的是出于扯淡
出于真心的——少见
（2018.12.10）
大雪
我说的是节气
今日无雪 也许它还正在梳妆
也许它正在赶来的路上
你需要耐心的等候 早晚的事
遭遇一场大雪
是命中的劫数
（2018.12.7）
邻居
像是安排好似的
孙叔和李婶
这俩多年的邻居
死在了同一天
村上指定的坟地
上下紧挨着
两家的风水师
都说自家的应该在上
两家开始争抢
就像他们活着时一样
最后谁个占了上风
已经记不清了
多年以后听说
两家仍然争吵不断
只有孙叔和李婶
沉默不语，友好相处
（2018.12.7）
不可思议
老布*什的葬礼上
小布*什尽数列举
父亲的不完美
高尔夫短杆技术不咋地
舞跳得不如阿斯泰尔
不爱吃蔬菜
特别是花椰菜
还把这些缺点
遗传给了后代
小布什的悼词
使得华*盛*顿国家大*教*堂
传出阵阵笑声
看完这段视频
地球另一边的我
陷入了沉默
（2018.12.7）
自虐
躺着看手机
瞌睡来了
手机砸到脸上
想发火
又不知道发给谁
她在旁边
幸灾乐祸地问
“这是第几次了”
（2018.12.6）
失眠
不数羊
我的被窝里
藏不了那么多羊
不数星星
星星已经数怕了
躲进更远的夜空 我数日子
数已经过去的
20531个日子
噢，不对
应该是20532个
天已经亮了
（2018.12.6）
雪停了
当人们憋足了劲
准备迎接你
轰轰烈烈的时候
你只轻抚他们的额头
傲慢地转身
走了，没有留下
你曾来过的痕迹
（2018.12.5）
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
是上帝传递的密码
冬天，将它暂时收藏
等待来年春风的破译
（2018.12.5）
也许它们
来自我的体内
深更半夜
总能听到吵闹声
有时是哭泣
有时是摔东西
有时是歇斯底里 像楼上又似楼下
如左邻又像右舍
我努力辨认
声音的方向
最终徒劳 好长一段时间
清晨遇到邻居
我都会盯着看
试图从他们身上
找出珠丝马迹
（2018.12.4）
村上旧事
开春
男人们都要
买回一头猪
为下一个年准备
女人们精心喂养
像养他们的孩子
教书的先生说
其实人们的付出
只是为了自己的口福
它们不知道
在争抢着长大
（2018.12.4）
久违的感觉
有人敲门
以为是送快递的
当他转身时
衣服后背上的
邮政两字告诉我
他是个邮递员
多少年没见过了
一种久违的感觉
令我兴奋
突然有提笔
写封信的冲动
可我真的不知道
该写给谁
（2018.12.4）
家有喜事
儿媳怀孕后
家里的生活水平
直线上升
每顿都是四菜一汤
我知道
妻子关心的
并不仅是我的
营养
（2018.12.3）
上班
大雾，高速封闭
跟着导航绕道
中途停车核对两次
两个小时后
走进了办公室
想到一路上的狼狈
国骂脱口而出
可我自己也不知道
骂的是谁
（2018.12.3）
三人行
与同事一起出差
闲逛到小吃街
三人商议
晚饭吃小吃
从第一家开始
便为吃什么
争议不断
一条街走到头
也没达成一致
最后决定
回宾馆
意见出奇的统一
（2018.12.3）
没这样夸过人
年过半百
也算阅人无数
可读过姜二嫚的诗后
我还是由衷的赞叹
小小年纪
谁可比拟
想不出更贴切的词
只好留言
没见过天才吗
请读姜二嫚
（2018.12.1）
读家谱
从前往后翻
他没有找到自己
从后往前翻
有点感觉
继续翻继续辨别
似乎对了
实际上又错了
那只是重名
继续翻继续找
越来越模糊
越来越没信心
没有如雷贯耳的
没有光宗耀祖的
他“啪”地一声
把家谱甩在茶机上
然后指着儿子的鼻子
我这辈子算完了
你要努力
那怕遗臭万年
（2018.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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