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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诗探索之四:可译OR不可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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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28 16:48: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偶尔看到群里个别朋友不屑于国内诗歌,动不动摆出某个国外大师的作品加以炫耀的时候,我就想问一声:你真的读懂了那些大师的作品吗?如果你通晓原版,纵观古今,那我敬而佩之,如果只是看国内翻译得出的结论,那我只能摇头了。
  因为诗歌是最不适合翻译的一种体裁,翻译后的诗歌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为什么这么说呢?诗在任何国家的语言中都被认为是思维表达的最高形式,作为一种特殊的体裁,诗之所以称之为诗,就是因为它独特的表现形式和特定的文字技巧以及自身的韵律。而这些,都是深深植根在本民族语言之上的。各国语言文化的差异注定了任何打破原来结构,重塑语言的翻译,都不可能贴近原版。所有的翻译充其量是对原诗的一种讲解,不可能尽显原诗的匠心和美丽。英国诗人雪莱曾说:“诗不能翻译,把一个诗人的创作从一种语言到另一种语言,犹如把一朵紫罗兰投入坩埚,企图由此探索它的色泽和香味。”诗歌就是一种语言的艺术,正如玉石做的一件艺术品,你用别的材料再去复制一个,能有原来的韵味吗?
  因为诗歌除了内容,更要有诗意和美感。“意美、形美、音美”是一首优秀诗歌必不可缺的三个部分。

  首先是意美。
  中国诗词善于写景抒情,以写景烘托气氛或造出意境,意在含蓄中;而英美诗歌则注重描写景物在人们心里唤起的主观意识。以感觉激越为胜。就以描写男女之情的诗歌为例吧,中国诗描写爱情的不多,但就算是写情也无非“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始终不把那种感情说破。而西方诗人写情会直接罗列“你是我的太阳,爱情之火烧得我浑身发烫”。含蓄内敛的中国诗歌译成外文,会让人感觉莫名其妙。而直抒胸臆的外文诗歌译成中文,明显就缺电有点二的感觉。
  诗歌少不了文字的锤炼,莫要说译文,就算本国语言,有时一个字的差别,都明显感觉意境的高下。“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一宿一敲一静一动,换成其它的字词,不可能这般的生动,但换成译文呢?译文完全不会顾及这两个字的对比。再又“春风又绿江南岸",再怎么翻译,西方人的意识中,不可能有那样一幅清画面的。
  每种语言都有自己的独特的一面,很多语句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懂,就如毛主席访问苏联时,曾说了一句要搞一个“既好看又好吃的东西”,翻译后,苏联人直接就大眼瞪小眼了。这也是因为文化传统的不同。就以日常的事物来说吧,在中国松竹梅兰皆可入诗,却很少有歌颂玫瑰的,而西方几乎清一色的赞美玫瑰。中国诗可以写杨柳,可以写明月来思乡,但国外没这习惯,直接翻译过去肯定不会让人有感觉。同理,国外具有一些象征意义的词语,比如潘多拉盒子,鳄鱼的眼泪,布利丹毛驴……等等,离我们好象也很远,试问国人有多少知道“大白鲸”又是啥意思?而有的词语,中外甚至截然相反的,比如西风,在中国就是肃杀的,而在英国却是充满希望的。因为英国的西风才是温暖的海洋气流。
  有的诗句不难翻译,但再怎样翻译,对方也体会不到你的意境,就象“野渡无人舟自横”。而有的诗句根本就没办法翻译,比如“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十个音,四种事物,六种状态,不要说这种空旷静谧的意境,就算这种完美对称的字面的表述形式也是无法复制的。你能用其它十字音节,描绘出这种对称的凄美的吗?这,也就引出了下面要说的形美。

  现在再说说形美。
  毋庸置疑,诗歌都是分行排列的。不管中方还是外文,诗行都有自己赏心悦目的地方。“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滟滟随波四个字,字面就能让你看到波光粼粼,月明两个字,就是月光一片。这样的文字,翻译成外文,字面带来的冲击肯定是荡然无存的。类如外文也有自己的技巧,比如雪莱《西风颂》开头一句:“O wild West Wind, thou breath of Autumn's being”,开篇模仿的就是西风劲烈的声音,这样的气势也是其它文字翻译不出的。说到形美,就不由说到中国的唐诗宋词,中国文字是单音表意的文字,那种严格对称的美,跟本就没办法翻译,随便几个汉字的搭配,都要让外文写上一堆的。中文有中文的格律,其实外国也有自己的格律诗,比如著名的“十四行”诗,可不是我们翻译过来看到的随随便便的十四行的,里面要求的“音步”(相当于我们的字数),韵律等,并不次于我们的律诗。英诗没有汉字的平仄,但可以通过轻重长短音的搭配组成音步,比如一轻一重就叫一抑一扬(抑扬格)。英诗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诗都是以抑扬格写成的,其中更是以五步抑扬格居多。
  诗歌就是一种语言的艺术,诸如金字塔式的诗行,中外都有,这样的诗不管怎么翻译都难保原样。而有些只有自己民族才有的语言方式,更是无从翻译的。比如叠音李清照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若翻译成英文,会是什么样子?类似英文的句子:It's pay day today. 三个[ei]音,读起来轻松欢快,翻译成汉语就是"今天发工资”,翻译后的语言,还有原文那种高兴的要唱歌的感觉吗?
  就算英文诗,也有自己的一些语法特点。比如这五个词连在一起的诗句(括号内是英文翻译):“aurea(黄花石蒜) purpuream(紫色橡草) subnectit(动词紧扣) fibula(搭扣) vestem(衣袍)”,这样的诗句人家能懂,而我们却要好好琢磨一下,意译成汉语就是“金色的搭扣紧扣紫色的衣袍”,但是原诗中那种优美的画风哪里去了?中间一个动词就象一条扁担,挑起两组名词,不仅形象,更轻松明快。而翻译后的汉语呢?只是让人感觉绕嘴。
  无论中文还是外文,诗句中的修辞自是少不了的,有的我们是可以翻译的,比如比喻,拟人,夸张等(虽然有的比喻和夸张不易被对方接受),但有的修辞却是很难翻译的,比如顶针,回文,双关,用典……就算勉强翻译过来,不是生涩不堪,就是让人不明所以。类如英文还有一类词根派生的词语,不仅本身压韵(头韵),更有一种相辅相成的感觉。比如:sense and sensibility,考虑到人家的匠心,我们也要加点语音修饰,译作“理智与情感”,pride and prejudice译作“傲慢与偏见”。更多类似的语法,人家信口就可以拈来,我们思前相后也不一定能帖切。不管贴不贴切,能译出来就行,但诸如一些同音异形,或者近音类形的词呢?我们怎么办?
  比如这一句揩音双关的:
  They pray for you today and prey on you tomorrow.
  翻译成汉语则是:他们今天为你祈祷,明天就害了你。pray和prey这两个词是本句的“句眼”,你的译文又怎么呈现这一份匠心?
  法国象征派诗人保尔•魏尔伦的《泪洒落我的心》里,诗人大量采用了回旋韵和谐音词造成一种和声共鸣的效果,来表达诗人心中难以排解的苦痛。但如果翻译成中文,要体现原诗的感情,架构,以及揩音的美丽,几乎是不可能的。
另外,中国的诗行总是尽可能是一行一句话,而外国诗十行八行的凑成一句话也正常。你总不能把外国诗歌十行八行的诗句,也当真翻译成汉语的十行八行吧?不管怎么翻译,原文的美感和韵律早就荡然无存。

  最后再说说音美。
  有人说外国诗歌是不讲韵律的,这纯粹是现代翻译诗歌看多的原故。最起码一点,无论哪个国家,儿歌都是节奏鲜明,易于记忆的吧?“一闪一闪亮晶晶,天上都是小星星……”你可以看看英语的原版,儿歌可以说是诗歌的雏形,孩子的歌都是有韵的,你敢说他们长大后不会喜欢和发扬有韵的诗歌?外国诗歌也不都尽是那些 “我爱你,让太阳之火把我烧成灰烬吧“一类的啸叫。
  举一个例字吧:
   《天真的预言》
  作者:威廉?布莱克
  To see a world in a grain of sand
  And a heaven in a wild flower
  Hold infinity in the palm of your hand
  And eternity in an hour
  略懂英语的人都能看到,sand 和hand,flower和hour都是压韵的,这四句的韵律是英语典型的abab型,也就是1、3句压韵,2、4句换韵。再看这首诗的结构,每句中间一个in加冠词,挑起了两边的词语。world 和heaven,infinityt和eternity更有鲜明的对称。你用人家语序读一下,绝对的流畅自然,韵味十足。
  国外没有中国的平仄四声,但却可以用“音步”来调整语势,他们多音节的词相比我们单个表意的汉字可用的韵可谓少得可怜,所以不得不采取中间换韵模式。外文是多音节的词,他们不仅有尾韵,也有头韵,行内韵之说,不仅有全韵,半韵,谐韵,甚至还有男韵,女韵的说法。诗歌是最不适合翻译的文学体裁,外文水平高,不一定就能翻译的了诗歌,如果连“五步抑扬格”这个词都不知道的人,莫说翻译,连读都读不对的。没事大家可以去对比一下莎翁的十四行诗,看看我们的翻译和原文有什么差别。举世闻名但丁的《神曲》,一万四千多行,三行一音节隔行压韵甚至贯穿全诗始终,敢说诗歌不是艺术?
  诗是韵文,无韵不成诗。传统英诗大多数都是押韵的,而且就是现代,音效诗也越来越成为英诗的主流。黑格乐说,“诗绝对要有音节和韵律,因为他们是唯一愉悦感观的芬芳气息,甚至比所谓富于意象的辞藻还重要。”新诗不韵——那只是中国文人“五四”以后从国外翻译过来的无韵诗中得出的错误结论。那时候孔夫子都被打成了“孔老二”,为了摆脱旧的文化束缚,作为时代的先锋,新诗不韵自然看作时代的进步。但现在孔夫子已经正位,新诗又进步到哪里了?看看我们的诗刊诗集,现在还有多少人在看,更有多少人会读?诗歌本来是可以口口相传的,现在却只能停留在纸上去意会,去玩“猜猜看”。西方诗那种宽松的韵律形式本来是其语言特点所造成的“缺点”,但被本土诗人拿来当作“优点”,是不是让人感觉苦笑?好在我们现在也意识到这一点,看看现在各种颂读论坛和朗诵节目,是不是逐渐向有声发展呢?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无限掌中置,刹那成永恒。”这四句是徐志摩对上面《天真的预言》的翻译,你感觉能够把原诗的美感完全展现出来吗?最起码一点,中国可用的韵字这么多,把外国好不容易能凑点韵的诗句,翻译得干巴巴不顺口,起码面子上就是不过关的。不过这几句翻译,从结构上还是动了心思的。
  我们再读读雪莱的《西风颂》的前四句,尤其是它的开头:
  O wild West Wind, thou breath of Autumn's being,
  Thou, from whose unseen presence the leavesdead.
  Are driven, like ghosts from an enchanter fleeing,
  Yellow, and black, and pale, and hectic red……
  哦,狂野西风秋天来临的气息,
  没见你完全登场枯死的落叶就已完蛋。
  犹如鬼魂远遁飞离法师的魔力
  黄的,黑的,灰的,红的乱窜……
  此四处句是“abab型”的韵脚,但是不管诗歌再怎么贴切的翻译,也读不出原文的气势,就更不要说其它无韵的翻译版本了。
  中文是世界表意最丰富,形音最优美的文字。联合国不同版本的文件,不用看,一摸薄厚就哪知道哪本是中文的。英语四万单词,远不如汉字三千的组合,英文诗歌的韵律不得不换来换去,而中国诗词一韵到底的比比皆是。如果说外文诗歌译成中文有困难,那中国的诗词要译好外文的,那简直想都不要想。中文的强大,大家可以搜索一下“一首英文诗的多种翻译”这个关键字,看看中文的魅力有多少?如果大家关心中国诗歌在世界的传播,可以多看看许渊冲老先生的译作,老人家竟然能把屈原的《离骚》和马致远的《秋》思一类的诗,译得有模有样,也着实的不容易。只是不知道那些西方人看了会什么感觉。
  当然,也有相对成功的译诗,比如裴多菲的《自由与爱情》,殷夫所译的版本“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四句,大家都耳熟能详,但那也完全是换我们的土壤重新生根的创作,和原文的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
  诗歌能不能翻译?是可以翻译的,否则我们也见不到那么多外国诗歌。但另一方面,诗歌是不能译的。如果译文能形神兼备,又不失原诗音韵等外在形式特征,我们完全可以称之为神译。神一般的存在,就当不存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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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8 18:43:45 | 显示全部楼层
很有道理,再赏提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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