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诗4首

龙滩渔翁

1、灯
刚开眼。妈妈的眼睛
是我唯一的光源

在没电的日子
煤油灯像妈妈红肿的眼睛

坐油灯下书写作业，灯芯
被妈妈手中的针一拨
夜色，就像被扎疼的手指
本能的退后一步

那年秋天，油灯和妈妈
轻得像片树叶，被风吹走了
在白炽灯亮起的时候
惨白的光像从冰面折射而来

如今，我习惯在午夜
寻找被针刺破的黑洞里
住着的那双眼睛

2、小花——写给农村留守儿童
又被老师点名了
小花很焉儿，头
低到了同学的目光以下

一起放学的，除了夕阳
还有一块路边的小石头
被踢着。赶了好几里山路

昨夜地震后的余悸
和奶奶的咳嗽
都是药不能治愈的病

以至于，朝霞从小花眼睛的地平线
升起时，老师和同学都没有发现

爸妈的长途电话是放学后打来的
语言简短。小花
只说了五个“嗯”

小花做的饭菜很香
奶奶的牙走得恋恋不舍

走得不舍还有护家的老狗
留下了一只满身斑点的小狗

所以，小花喜欢叫它小花
斑。一个长在身上，一个长在心底

2021年9月26日

3、雁南飞

雁鸣是季节的分号
更像人生在天空画出的一圈年轮

雁南飞从一首歌开始
和草原同一双翅膀

南雁的翅膀承载着我的过往
看青春还在蓝天，星空下发光
理想还在黄土高原上，在哨所旁生长
我不是从雁阵中掉落的孤雁
我是北疆行走的胡杨

雁鸣是呐喊！在从北到南，从东到春的迁徙中
像一道裂空的雷鸣，一道电闪

常在深夜惊醒的我
已成为时光的惊鸟

4、年味

年关近 。乡愁像千足虫
在心里踱步

车灯和星月辉映
一群又一群的麻雀开始归林

原本孤寂的村庄话多起来
让院前老狗的警惕性
比孩子释放的“二踢脚”还高
爆竹学着年画上的古装人
用京腔喊一程旧岁
呵一岁平安
握在手中的下玄月，刀锋
劈出吉祥

村庄散发着腊月的体香
母亲皱瘪的嘴上，皱纹里
装满了唠叨
父亲的旱烟和一壶老酒
把北风醉得东倒西歪

年夜话，天南地北
转着转着，晕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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