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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书与一个地方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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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18 14:47: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罗某人 于 2023-9-18 14:49 编辑

    我刚刚出版的短篇小说集《桃花街》中的十几个短篇小说大多是以宜宾的人事为题材而创作的,说细一点,就是以金沙江下游两岸所发生的一些故事为基础,加以适当的虚构后,写成的,当然,其中有两三个篇什是将宜宾与我老家的一些人事组接而成的(我的第一个中短篇小说集《恍兮惚兮》就是采用的这种方式进行创作的)。还有几个小小说,比如《信》,曾在四川文艺报上发表过,我没有将它们收进这个集子,原因之一就是我想这个集子应该更宜宾化一些,或者说,我想再次通过一个集子,一本书,传达我对那个记录了我最好的年华的地方的某种情绪和情感,而那几个小小说却与此相距甚远。在这十几个小说中,有两个在《当代小说》杂志上发表(《冤孽》《龙门》),另有几个在其他刊物发过。发了之后,就有几个读者问过我,宜宾在哪里(当时我天灵盖上青烟直冒)?宜宾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那里的人事有些什么特点?文学艺术有市场么(其实,至今中国都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市场经济,尽管国人那张厚薄不一的嘴唇总动不动就吧唧吧唧什么市场经济市场效应这样的词汇)?文化圈子狭窄么?文化人是给国家养着,还是自己奋斗?那里民风如何(对这个问题,我力求不厌其烦地给他们讲)?教育如何,尤其是高等教育(我坚决不谈这个问题,包括其他高校,不说原因,有智慧的人内心明白)?五粮液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那里还有土匪吗(问这话的人往往不是有匪气的人,而是一些看起来很有教养和文明的人)?宜宾的饮食在川菜体系中,地位如何?宜宾姑娘漂亮吗?能不能给咱哥们几个介绍介绍几个宜宾妹妹?那里的房价是变态的高,还是变态的低(这个时代的人,大抵都变态)?那里的官本位思想严重吗?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很多,但我不是宜宾的代言人,自然说得不多,但那些将我或他人对某个地方的感情当成是人类最感兴趣的使用范围内的东西,我向来是不客气地进行回击,或者根本就不以为然,虽然我早就承认,这是一个全民浅薄和物质利益高于一切的时代,但我不在其中,起码不至于拿使用范围内的东西与心灵中的东西划上等号。
    离开宜宾,其实是一夜之间的举措,因为我知道,离去,其实是最高级的皈依。人世间完成终身厮守的人,到头来是无法兑现他们在初恋或踏上红地毯时许下的诺言:“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实际的情形就是,夫妻(其实那时已经仅仅是伙伴关系了)中某人死了,子女伤悲,活着的那个伴侣也伤悲,但死的终究是死了,活着的那个,巴不得再多活几十年,甚至巴不得立即再续一个老伴。我的意思很简单,人与人、人与物、人与某地方,倘若就跟婚姻那样长相厮守,至少于我,是容易产生裂痕的,而我又是一个几乎达到绝对意义上的理想和完美主义者,不可能屈从于约定俗成的那些东西,即使民间谚语,大家都承认的格言,以及我们教科书上都讲出“溃疡”来了的很多成语,我都不以为然,经常性地表示怀疑、批评、另解之等等。这是天性的缘故,不可悖逆,悖逆自己的性格屈从于他人他物,那还不如投胎做一头畜生。因此,20037月中旬,当开完了单位上那一学期最后一次会议之后,我对开他娘的大头会的绝对愤怒、厌恶和鄙视已经到了沸点,此其一;其二,我在金沙江边接近十年极端浪漫、潇洒、逍遥、自由、自在、轻松、快活和无所顾忌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尤其是作为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形式和内容完美统一之一的“罗氏排球队”再也不可能在新的学院继续的时候,我在抨击如今咱们已经没有高等教育的时候,也承认了那个现实,好吧,就让我的那支挣扎和辉煌了九年的球队进入心灵,结束使命吧;其三,爱情自然没有了,被金沙江和无数世俗主义风范带走了,我也得认命,我始终觉得,在爱情上的认命,才是人真正成熟,获得是获得心灵心灵的开始,物质的获得,尤其是金钱上的大量获取,买房子做房奴,巴结官僚做奴才,仅仅是浅层次的成熟,我自然不以为然,因此,在没有爱情的空间里呆,连时间都充满了霉气,还不如立即打包离开;其四,我不想对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和文化历史做更多的研究,尽管十二年的光阴,我自觉了解了不少的关于宜宾的东西,但有的东西是无法进行更多的研究的,比如文化人的那点德行,比如五粮液,我始终对它没有兴趣,尽管也曾经兴致勃勃地去五粮液酒厂看过几次,但多半是学校组织的毫无意义的、装模作样的、假惺惺的参观、教学研讨,还有什么学生会团委这些令人恶心的团体搞的什么活动,其实就是捞点资本而已,在今天,哪个地方的“乌鸦”都是这么着的,很不奇怪。好在从文学的角度,我在宜宾的十二年获得了极大的收获,甚至是丰收,尤其是阅历,我几乎走遍了宜宾每个县区,当然,不可能每个乡镇都去,只要不是什么假惺惺的采风呀调研呀蹲点呀的东西,我都乐于参加。在感到那些地方都装在脑中时,我意识到,此地不宜再呆下去了;其五,本质上我是个过客,不仅仅对宜宾,对老家,对现在工作的地方,以及未来的某个地方,都是一个实质上没有“根据地”的过客,因此在决定离开的时候,我眼睛都没眨一下。其六,换个环境,寻找新的激情点,是最主要的原因,尽管现在看来,天下确实没有白乌鸦,只有看谁家的乌鸦黑得更亮而已。以上几点,姑且可以看成是离开宜宾的几个主要原因。但在离开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我身心的漂泊和生命游历才真正开始了,也就是在踏上离开宜宾的长途班车的时候,我就没有回头的路了。但忘记宜宾是不可能的,人活一辈子,如果有人说他忘记了老家和诞生了自己爱情的地方,是自欺欺人。同时,也是在离开宜宾之后,我才开始慢慢地审视自己在那里呆过的接近十二年的时光,全方位地总结我在工作、生活、写作、游历和爱情等诸方面的得与失。不想不知道,一想就吓了我一大跳,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情,居然大多都还没进入我的写作范围(绝对不是使用范围)。而青春,永远是一个人最闪亮的光阴圆环,无法忘怀。无论世人多么老于世故,精于圆滑,不管倚老卖老,还是成精成仙成妖成怪,就跟那些在报刊上发表的毫不新鲜、老套、琐碎、说教、假老练和假聪明的散文,学术讲座上的那些在概念中兜圈子却看起来极为学术极为老道极为深刻的现象一样,也无论他们如何批评,甚至是批判青春期这样那样的缺点、错误、幼稚和肤浅,但没有谁不愿意回归青春,被青春所感染,即使是在别人青春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老年人中年人,对青年的教诲和批评,除了那点可怜的好心之外,多半还是对别人青春期的妒忌和眼红,对自己已逝青春的留恋和无奈而已。因此,我除了继续进行大量的旅行之外,就是将写作的方向对准了我在宜宾生活过的那些岁月,地方和人,运用小说,散文和诗歌,乃至散文诗的方式,进行各个方面的抒写和实验。这种行为,是纯粹的,自然的,贴切的,是一种真实的回归,比我后来因为办二代身份证回宜宾更具有审美意义。所以,离别是最高级的回归,就像死亡是最高级的存在,是最浑厚的土地的再现,是最有力的生命,是人世唯一的真理。当皈依于内心那个世界,心灵就自由了,这个时候,写点东西,仅仅是一种营养和美的补充。没有心灵的自由,一切存在形式,甚至不如行尸走肉。
    有人曾经批评我,说我小说中的妓女题材不少。余下的话他们没说,很文明很高雅很含蓄很君子很儒雅很矜持很道德的样子。不好意思的是,这个集子中,我又写了妓女题材,无法,真的无法,我绝不回避妓女现象,就像我们中那么多所谓的正人君子和专家学者乃至卫道士们,却从不拒绝那些肮脏的交易和勾当一样,太正常了,一个卑污和肮脏的空间,或许更适合人生存,乃至社会向前推进。古往今来,妓女,包括现在越来越多的为富婆们服务的鸭子们(俗称男妓),并不是最脏的(甚至不能用脏去评判和限定她们的行为),最脏的,往往是那些看起来最干净和最高尚的东西。有人看见我写了不少的妓女题材,立即便疑虑万千,神秘且神经兮兮地问,是不是宜宾那地方盛产妓女?这实在是在抬举宜宾,或者故意贬谪宜宾了。在中国现在的哪个角落,不被这样那样的交易,包括人肉交易所充斥?自然宜宾也不例外,而自诩为很含蓄很文明的东部,自然更不例外,不同的是,那里的交易只是更隐蔽罢了。这使我想起有人经常攻击四川人搓麻将,就差将麻将桌子摆到高速公路、天安门广场或太平洋某岛屿上去搓了,意思是全中国就数四川人最没进取心,除了搓麻将,还是搓麻将。显然这是胡说了,在我见过的那些所谓经济发达、办事效率高、含蓄和文明的地方,麻将之风跟四川没什么两样,区别是,四川人是不管别人怎么说,想在哪里搓,就在哪里搓,搓得乌烟瘴气人事不醒,都无所谓,而别的地方,是关起门来搓,极为小心、轻轻、极为文明、极为含蓄和隐秘地搓,搓得阴风惨惨阴阳不谐,只是一旦交易出现故障、露出本性的时候,楼下,甚至马路上都能听到那讨价还价的声音。据说,现在连欧洲人都开始喜欢咱们的国粹之一的麻将了。因此,话又说回来了,什么样的题材不要紧,要紧的是我们怎么认识这些现象。说白了,达官贵人和知识分子,一旦厌恶起家中的黄脸婆来,大抵就有红杏出墙的冲动,即便不是到怡红院那样的地方去偷欢,但被他们抱在怀里的女人,与妓女的本质又有什么区别呢?那些美其名曰是寻找真正而自由的爱情的达人们,又与嫖客有什么区别呢?大部分男人都有妓女情结,都有霸占天下美女的雄心,这跟女人都毕生想霸占一个男人和一个家庭,是一个道理,是天性,无可厚非。问题就在于,那些只喜欢看“喜鹊”题材的先生夫人们,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内心、骨子里跟我上面所说的人没什么两样,终究还是在装!尽管装得精湛装得辛苦,不料其大臀还是露了出来,被阳光和眼光照射,闪出白森森亮溅溅的光,实在害眼伤心,何苦呢?
    光阴流转,人也永不停息地在走,感情却不一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像那些冲击滩一样越来越厚,事实上是恰恰相反。这个我明白,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达至永恒,文艺作品所讴歌的那些这些的永恒,也只是“喜鹊”原理在写作中的表现而已,是近乎绝望的奢望。因此,在写文章的时候,其实是极为痛苦和辛苦的,因为总不能忘记,总要“进去”,总是将自己的心和那些已经开始冷却的人事和物质贴在一起。不过,以小说的方式来写过去那些人事,就要轻松得多,自己基本上可以跳出自己参与的那些情景,离开那些熟悉的人,以一个叙述者的方式,冷静地进行叙述、描写、刻画,因为中间隔着一层“纸”,自己不完全被过去人事物景所“俘获”和“控制”,就没有散文诗歌散文诗那么被情绪纠缠着,长时间被扭着不放。因此,我看电影一样,写着我所熟悉的那些人事,短篇长篇,都可以在随然中开始写作,也能在轻快中结束。这种关系很像朋友之间的交往,也像与一群熟人不定时的交谈一样。至于技巧,那就不在此赘述了。
    至于书中涉及到的某所高校,以及那些不被人欣赏,甚至见不得光的故事情节,是不是真有其人其事,相信懂得小说的人会自己去寻找答案的。虽然身为教育中人,但近二十年的三尺讲台生涯,除了当年那些纯真、聪慧、懂事、爽直的学生和少数同事朋友能让我产生激情和回忆的甜蜜之外,其他的,真的不必在此赘述,是的,没有必要再说说他们。当然,作为创作素材,那些人事的存在,也是极有意思的。
    又想起那次决绝的离别,我再次抑制不住感怀,想,一条金沙江万古不绝地流淌,将无数时光和人事带走,将来也是如此,最高级的回归,其实从这个层面上来看,就是“回不去了”,这确实是一个有些博大的命题,我在其他文章中经常涉及。而今回到现实中来,那些展现过的时光和人,以及隐秘在生命某个角落,只能供自己独自品味的人事,成了时间的一部分。走了的,都是过去,轮回的,仅仅是相似,其实也还是崭新而陌生的东西。我们记忆中的情景永远翠绿或萧索,但现在的环境却覆盖了新的灰尘或包装。我们脑海中的恋人永远那么年轻,现实中的她们,却已经憔悴不堪,不可避免地老去了。一切邀约和重见,都是徒劳。为了顺应我们这个民族爱美,其实就是极为虚荣的心态,那就不见了吧。只要记忆是美的,是年青的,现在那张枯皮,眼前那具棺材,都只能默默承受,然后带着那点回忆,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因此我有意无意地将很多美好的人事放在文字和记忆里,其实就是基于此。众生每每对尘世中人事的绝望,尤其是在行将就木的时候突然自绝于人世,大多都是渴望Yesterday Oncemore,结果面前的人都那么丑陋和市侩了,那份极为珍稀的浪漫和激越,就被无情地击得粉碎。人生不可再见,再见的多是伤感,绝情的时间。它们与我前面提到的“心灵自由”形成了极为矛盾的架势,仰天长叹或低头苦想,都百般无奈了。
    但我还是组装完毕了这本书,不为再见,只为那记忆的丝缕不绝,人事的思虑不断。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本以川南人事为小说题材的集子了。
    寒意压顶的时辰,谁都把自己的蜗居看成是温暖的集装箱,谁不说世事的中心就是那几室几厅。但面前这本书,不必打开,就有无数情结,呼我应答,或再度出发。


                                                                                                                                                     20111222日 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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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19 12:47:35 | 显示全部楼层
赏析佳作,问好诗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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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9-19 16:12:19 | 显示全部楼层
qq复活的依然 发表于 2023-9-19 12:47
赏析佳作,问好诗友!

感谢支持。问好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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