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

倪誉晏

寒露
紫荆

在北征乌桓时，曹操的眼皮
一直耷拉着，一场注定得不
偿失的战争，你需代表山东豪族去打
名义上却挂着推广华夏正朔的旗号。
所以，坐在骏马的雕鞍上，心里
却有一些不关风月的鼓角横吹曲
在眉间忐忑，忽而他却想起了酿酒的
作坊，胡姬，舞娘，那些关于
他爱占有武夫之妻，贤士之妇的
传言，乌桕树上有乌鸦聒噪，看着
大军龙蛇蜿蜒地经过黄泥大阪
这些穿着黑礼服的灵禽，就会
在心底冷笑，且每一根羽毛
都足够兴奋，一顿华丽的人肉
大餐就要开张了，胡族和
华族的味道并没有根本的区别。

一滴露水落在眼皮上，这让
惯于马背上作诗的枭雄，从
沉思中抬起了警觉的头颅

草丛中，灌木林，岩石皱褶
从时间和空间的每一个角度
都有挽歌一样的箭矢飞度霜天

寒蝉凄切，他莫名其妙地喜爱挽歌
在中年以后，慷慨悲凉的主题经常
从戎马倥愡的深秋胸臆中涌出。

现在，苍天大地就用一首遒劲的
挽歌，裹住了骑在乌骓骏马肥硕背脊上的
大军首领，宦者之子，不用笔墨纸砚
也能写出让匈奴嚎丧悲哭诗句的绝世男子

谁能猜出红彤彤披风下，藏着怎样鄙陋的潜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