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侍仙金童 于 2024-1-12 14:55 编辑
回声 一个人,犹如一座城市 是一片回声 砖石垒叠而起如层层海浪推远 雾色在清晨和黄昏很凝重 那些高耸着的钢铁栅栏围护四方 谁曾在其中放牧牛羊? 在木叶相合的地方 男女相遇 在寂寞侵人石头的地方 世界唯回声永存 这蔚蓝色的柱石上 一层一层织满铜丝般的藤蔓 在幽暗的房间里 女人采回的果实中有音乐声回旋 我坐在一群老鼠之中 感受到大雪静静地飘落 城上的积雪和高风 把一些人就此淹没—— 灵魂化为 子夜峡谷中披衣的守望者 而这里,一片回声 搭起的城市,我们把脚 埋进冰凉的水泥和沙子 转身咳出血痰,重操旧业 1986,1992 西川的诗常见的都是很笼统抽象发散地讲述,然后借此抒情,他以为像在法庭应诉那样,只要提供的材料多证据越多,他胜诉的可能性就越大,他的抒情就越能够被读者感同身受到。其实这就是个误区,因为只有专注于某一两个痛点或快感去深挖,才能最大限度地将“你”的感觉传导给“他”,这就是为什么一个针头扎着你觉得痛,而杂耍的艺人坐在一排钉子上也不会受伤的原因。身为作者的西川,就是要让读者坐在自己制造的一两根诗歌之针上,而不是一堆钉子上。这首诗《回声》其实写的就是身为主角的西川与城市与世界的互动,不过这种互动只是回声式的,城市和世界并不在意并搭理西川,所以城市和世界的反应被西川接受破译后,他感到的是“冰凉”,继而“咳出血痰重操旧业”,而并不能获得自己的理想生活。这首诗我想指出的西川所缺之炁还是类似第一首《需要》,其实西川是用小说和散文排兵布阵的架势来写诗,不管是长蛇阵还是八卦阵,这其实都是浊“气”,并没有什么诗性,你若将分行去掉这其实就是小说里的一段文字而已。如果西川是大诗人,他会在最后一句力挽狂澜,用一句点睛之笔、点文成诗、点石成金。可惜没有,西川最后一句“埋进冰凉的水泥和沙子/转身咳出血痰,重操旧业”在表现自己对“回声”的无奈上瘫软而无力。西川写诗就是缺少这临门一脚,所以不管之前西川在球场怎样玩命奔跑,怎样玩花球秀才艺,没用!缺少临门一脚的功夫,西川就不是大诗人。这临门一脚就是点睛之力就是点石成金的道行。 我自选《宁国惠灵塔》建议西川多从身边的实人实物实景入手练习,打好基本功,才能从具象的绘本成功切换到抽象的更具艺术性的创作上去。
宁国惠灵塔
一座城市在塔前泼彩着生 一座陵园在塔后篆刻着亡
火车隐约是从北面群山的灵岩洞里爬出 驶过城市再蜿蜒着折向西面迷蒙的黄山 东津河挟着天目山千级云梯的奇景 西津河裹着青龙湾惠云禅寺的清香 在塔下的竹林交汇成水阳江 流向通灵峰西侧的开阔地 它们和我们一道 穿梭游荡在生死的宿命中
风在山谷中被松林摇醒 它飞身而来大氅翻滚 把惠灵塔当作佛乐的礼管吹弄 楼房在精心规划中鳞次栉比 墓碑在妥善安置下井然有序
环视四方 这青青的世界难怪会让亡灵留恋 我试图用力蹬响脚下的燕子山伴风而鸣 是它托起了天地间生死间的这座九级浮屠 举头仰望 天空在我的凝视中慢慢结出一朵祥云 这和田玉的盖钮居然暗合上古对天地的认知
云雀翱翔 我仿佛看见了佛祖飘逸的身影 地虫唏唏 我似乎领悟了上苍禅机的妙诀 善从行中生出来 佛从心中生出来 塔从土中生出来 灵魂才能顺着塔内的阶梯登上天去
2008.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