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痴”吴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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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痴”吴棠

                     贡发芹

   吴棠(1813—1876)，字仲宣，一字仲仙，号棣华。出生于安徽省明光市三界镇老三界村（原属安徽省盱眙县三界市）一个平民家庭。明中叶吴棠四世祖吴万由休宁商山迁滁，“始卜定居于滁定盱之三界市”，世代耕读相守。

   吴棠父亲吴洹是一个读书人，但没有取得功名，为了生计就到亲戚胡氏家蒙馆课徒，但薪水有限，不足以养家糊口，没有办法，吴棠母亲程氏就以水磨做豆腐，卖钱补贴家用。

   吴棠弟兄两人，哥哥吴检大吴棠七岁，出嗣给三伯父吴求为子，但仍生活在自家。吴检到了入学年龄，因家中没有钱交学费，吴洹就回家开设蒙馆，教三界市集上一帮亲戚小孩，吴检也在内。但吴检没有突出之处，成绩始终一般。

   吴棠出生后，父亲吴洹开始把希望寄托在吴棠身上，但吴棠似乎更不行，从小不说话，每天跟在吴检身后坐在课堂里像是在一本正经听课，又像是在玩耍，从来不与人搭腔，不哭也不闹，没有人关注他。大家都认为它什么都不懂，有人还以为他是哑巴。邻居遇到他，与他说话，他从来不答理人家，叫他做什么，他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予理睬，因为年龄太小，也没有人计较他。人家批评他，他也不反驳，整个傻里巴叽的。邻居甚至有人怀疑他脑子有问题，天生弱智痴呆，又因为他排行老二，就私下里呼他为“二痴”。

   开始吴洹很反感，怎么能呼我家孩子为“二痴”呢？他有名字呀？但邻居街坊并没当一回事，当着吴棠父母面不喊，背后仍然喊吴棠为“二痴”。久而久之，吴棠自己先认了，人家一喊“二痴”，吴棠就知道喊自己的，他马上就走过去，睁着两眼看着人家，意思是你喊我有什么事？别人叫他做什么，他也去做。他知道“二痴”不好听，但他并没有反对。

   后来在学生中间也喊开了，吴洹也渐渐不再计较了，“二痴”就“二痴”吧，谁叫他什么都不懂呢？好在赖名字也有好处，阎王不关注，不生病，好长，毕竟健康壮实最重要。“二痴”毕竟比狗蛋、骚猪、婊子等等贱名要好听得多。

   一晃“二痴”虚岁五岁了，父亲吴洹盘算该进学了。但“二痴”一点也没开窍，怎么办呢？再等等吧。

   一天，吴洹叫学生背诵《孟子·告子下》，结果十几个学生都没有完整背出来，有的只背诵了几句。吴洹很生气，全部罚站，狠狠地用戒尺抽打了每一个人的手心，也包括长子吴检。

   正在吴洹坐在讲台唉声叹气之时，就听下面传来清晰稚嫩的朗诵《孟子·告子下》声音：“……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吴洹非常吃惊，忙问“二痴”：“你怎么会背这一篇的？”哪知“二痴”说：“我还会背《孟子》另外的篇章，还会背《论语》，还会……”吴洹打断了“痴”：“那你背一下《孟子·尽心上》。”

   “……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那你背一下《论语·学而篇》。”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吴洹喜出望外，原来一向不苟言笑的“二痴”竟然还是个天才，虚岁五岁实足年龄才四周多一点点，竟能背完《论语》、《孟子》，世间少有。他桌子一拍道：“我终于遇到好学生了。‘二痴’你不痴，好样的，鹤飞冲天，一鸣惊人！”

   自此之后，吴洹把心思都用在“二痴”吴棠身上，不惜一切代价培养吴棠。吴棠年长后，吴洹就延请高士调教。功夫不负有心人，道光十一年（1831年），十九岁的吴棠考中县学生员（秀才），道光十五年中举人，道光二十四年大挑一等作知县用，签掣江南南河搞河工。道光二十九年(1849)补桃源县(今江苏泗阳县)知县。历任清河知县，邳州知州、徐州知府、淮徐道、江北粮台、江宁布政使、漕运总督、署江苏巡抚、署两广总督、钦差大臣、闽浙总督等职，官至四川总督、成都大将军，加都察院都御使、兵部尚书衔。

   吴棠宦游三十余年，政声斐然，被翁同龢姐夫钱振伦誉为“天下治平第一人”。

   “二痴”真的不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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