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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乡人(组诗)——第二届“大雅风”文学奖诗大初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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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5 11:10: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雨荷风 于 2015-10-8 04:00 编辑

南乡人(组诗)
黄山老岸

皖南歙县城关以南通称南乡。村庄散落于环山之低谷,或者山顶之上。旱南和水南,一个历史上以主食玉米和红薯的穷地方,农人的面黄肌瘦总让我疼痛交加。农人在至今还不富庶的土地上,与自然搏斗,向季节索取粮食。无奈的挣扎,锤炼了他们的精神,也造就了我的诗歌。
01号:家乡
死去的鸟儿从五千米的天空坠落
父亲匆匆往来
在伸向大山深处的草路
你一生的艰辛被我捡拾
你一生的艰辛如流动的疼痛的河水
注入我的血脉之中骨髓之中
此后的欢颜消散于我的土地
我的一年四季都不言语的天空
家乡啊我的根之所在信仰之所在
我的依旧困苦的家乡在秋冬之际
还有那么多泪水和
待哺的婴儿一样成为我们的包袱
在冬天的日光里
还有那么多干裂的面容
蜷缩在墙跟旁和地头的一角
他们萎花一般坚硬的手掌
如死鸟的骨头插在我的心上
而我美丽的姐姐被迫嫁往千里之外
一个富庶的地方幸福的地方
家乡啊沉睡在草垛之下的家乡
面对生我养我的土地
我不能像你一般沉睡
不能像你一般在无奈之中
静静地安睡
如同长眠于九泉一般地安睡
家乡的贫穷
就是我甩掉帽子一样
要将它甩掉的那种贫穷和
箭镞一般击穿灵魂的疼痛
年迈的母亲是那么忧郁和不安
02号:农耕
瘦牛在鞭子的抽打里陷入土地
日光横斜
暮归的农人
疲倦地扛回了月亮和
断掉木柄的锄头铁锹
哑叔在雨天和雪天里还要
整理破损的农具
如同整理祖辈
迁坟时候的遗骨与棺木
我知道农人长年的叹息和诅咒
已是深深地埋藏在
舒展不开的皱纹里
埋藏在冬夜那古老而光滑的石碾
咯吱咯吱的曲调里
即使在外闯荡三五年的汉子
回到家中也还是要去喂养猪牛
在大旱的季节脱去鞋子光着膊子
出现在水车之上
将断流的河水引入待灌的田里
农耕这个辛酸而又疼痛的字眼
多么像一道鞭子啊
抽打在善良的农人的血肉上
也抽打在我那瘦弱的骨头上
年迈的母亲是那么忧郁和不安
03号:土地
被山脉环抱的低洼的土地
其实你多么像一张
刚刚从锋刃之中救出的巨大的牛皮
我看见上面的血痕
和脱落的细毛就像看见
自己的头骨和双手从身体之上
分离出来而被丢弃在众人的面前
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
长年不败地开着
一些不知名目的野花
一些不知名目的野草
它们覆盖在土地之上
如同土地覆盖在祖先的尸体之上
自从开始移居于此的村民
这些沉重的故事就在农人的心上扎下了根
如今村里的人依旧眷念着这片土地
这片将来埋葬他们的巨大的坟
就在这些高低有如
坟堆一般的土地上
农人们一年四季地忙碌着种植水稻
收获玉米高粱和红薯
他们面对贫瘠的土地
在落日的余晖里索取盐和点滴的温馨
他们把他们的房子
修筑在粮食至今还是不能
自给自足的坟墓上
年迈的母亲是那么忧郁和不安
04号:村庄
你们散落在群山的四处
就像被疯子的手和身子
狂乱撞翻的一杯杯血酒
你们四溅在山路的尽处
在竹林掩映的山腰之间
或者就在靠近溪边的地方
你们站起来又倒下去
你们倒下去又站起来
都是那么自然那么不经思考一样
送走老死病死的人
又迎来新生的婴儿
啼哭不止的婴儿揪心的手啊
有一天变成了匠人的手
将那沉重的砖头垒得很高
我们居住在里面
多么像一群牛羊蜷曲着
而我们的祖祖辈辈
也还是居住在里面
大山阻断了交通
泥路蜿蜿蜒蜒
村庄啊村庄村庄村庄
你成了我们心灵的重负
你成了我们终生的归宿
如同我们合葬其中的大墓
想逃脱又无法逃脱
年迈的母亲是那么忧郁和不安
05号:河流
那一条流经村前的
是被自然之巨手所切割
那曾经戏谑过姐姐的
也常常会在梅雨正猛的时候
四溅着泡沫
我记忆中的河流
咆哮不驯的红色的河流啊
我曾眼见你也冲走过
没有散架的黑棺和桥板
死牛死狗以及折断的树枝
绞和着腐烂的瘟鸡与死蛇
盘旋在漩涡之上
而白色的尸体却沉入河底
有过怪物出没在深夜的河流
在八月的天空底下
在稻田张开大口
急需水来浇灌的季节
你怀中的卵石
却粗暴地露出了水面
凶性也露出了水面
在你八月的浅水里
我摸到过死去百年的一根大骨
河流河流
我的祖上选择了你
生息在你的边上
为何在你的面前
年迈的母亲是那么忧郁和不安
06号:樟树
儿时的记忆里
樟树站在村路的边上
年复一年地打量着
饥饿而受苦的人
在儿时的记忆里
那些距离黄土十分贴近
脱掉牙齿的老人总喜欢神秘地
谈起这棵合抱的树木
这棵栖居过喜鹊与乌鸦的树木
在寂静无人的深夜
这是众鬼聚集的地方
它们快活地打闹的笑声
村上的人偶尔也能听到
一些冤魂的哭泣
一些鬼与鬼打架而发出的尖叫
新鬼背老鬼的故事
小鬼背大鬼的故事
女鬼背男鬼的故事
村上的人都能讲得有声有色
而且滴水不漏
关于生魂
它们飘在村庄的上空
它们飞倏即逝的疼痛的尖叫
被这棵合抱之木所收容
我是一无所知
在我今天的记忆里
它只是一棵樟木
一棵平常的简直
不能比我还平常的树木
在我今天的记忆里
它只是一棵樟木
有人用刀和斧子
剥掉它的皮砍掉它的肉
它们用它
古老的香气熬作药剂
在我今天的记忆里
它只是一棵守候村庄的树木
一名普通的见证人
它在今年的一次飓风里
被有力的手掌击倒了
而你脚下的那个高坡
便是你的坟头
当然你是无法知道也无能知道
年迈的母亲是那么忧郁和不安
07号:果园
一切都已太晚了
我见过父辈们亲手种下的那片果园
今天已毁在温暖过果树
父辈们宽大而坚韧的手掌上
他们那执锄扶苗的手
如今操持着锋利的大刀和斧锯
形成浩浩荡荡的大军
他们盲从地追随着季节的指向
于气候更迭的那年初春的正午
向着果园逼近
这时的阳光斜照在这里
一度结过青果
尚未成林的果园上
让我看清了这些幼小的果树
仿佛遗弃在街头的孩子一样
在刀斧凛冽有如寒风的最里面
惊惧地颤抖而哗然倒下
一切都已太晚了
这些不幸的果树不幸的父辈们
你们都在无常的岁月里
历尽了欺辱和委屈之苦
历尽了疼痛和死亡之苦
年迈的母亲是那么忧郁和不安
08号:麦地
莫名的愁苦站在麦地上
那比遥远更远的地方
飞舞而来的乌鸦也是站在麦地上
手执锄头的亲人
躬身走进麦地里
他们无力地垂下头颅
看着被日光打翻的影子
正如一件一件
展览了千年的破衣
被风雨从折断的树枝上
带回家中
又披在自己的身上
他们此时内心的愁苦
难以言状
也难以在月光
射击麦地的晚上
发出平缓而宁静的呼吸
当他们回想起
那些咽食麦皮馍馍的日子
那些盛装麦皮馍馍的大碗
就会沿着麦浪抖动的节律
此起彼伏地抖动身子
此起彼伏地摇落泪珠
年迈的母亲是那么忧郁和不安
作者简介:
  老岸,安徽省黄山市歙县人,1965年2月8日生,坚持纯诗写作20余年。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黄山市作家协会会员,黄山市青年诗歌协会常务理事,民刊《清凉峰》主编,作品散见于国内上百家报刊杂志,曾获诗歌奖项、入围或提名多次,作品入选多种选本。出版诗集《老岸诗选》。
诗歌观点:
为了排解内心的焦躁,达到心灵的平和,我走向诗歌。它是药,医治我的愚蠢和浮躁。
通讯方式:
邮政编码:245000
通信地址:安徽省黄山市屯溪区屯光大道9号43幢202室  钱建文
手机号码:13955987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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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5 11:25:20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我们用情感从沉埋的记忆深处挖掘出来之后,才觉得多么的动人多么的珍贵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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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8 07:03:12 | 显示全部楼层
读着它们像走在南方苍翠又松软的沼泽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下面,会有新鲜的泥浆咕咕地冒出来,还散发着青草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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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12 11:09:21 | 显示全部楼层
诗人常常通过回忆带来的美和诗意,也是对不理想的现实的一种质疑和调剂,这照亮我们心灵的瞬间,就是永恒的一种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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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12 11:09:2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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