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瓦砾,走过草地,我来到了一棵树尖。脚下是一条简易公路,多年前,村民用自己的能力进行硬化,但早已残破。青青的水泥路面,拍打着尘埃。此时有暖阳照耀,两村妇钻进毛竹林,捡拾垃圾。没有升起诗意的炊烟。村中的年轻人,早已南下东去。只有几只鸡,在看家护院。脚边是一棵老椿树,嫩嫩的叶子喷香,是城里人的好菜蔬。年过便是春天。难得的日头,在每一棵鹅黄的叶芽上安家。一条小溪,从田野中蜿蜒而来。清澈的溪水,缓缓流淌。被春光照亮,被一个浪子注视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杨柳插上青天,像是积蓄了一冬的体力,在此时便要全力喷发。溪对面的田野,是故乡的粮仓。现在,已是春草的高地。那童年的草籽花,蝴蝶的蓝,蝴蝶的红,蝴蝶的紫,不见踪影。只能在记忆的天空上绽放。前年的堤树,被砍去大半,只留下溪水边的一线,且杂乱无章,就像没有头绪的游子,刚从远方回来,努力找回丢了多日的儿时伙伴。却无从下手。谁能告诉我,从哪一个缺口,进入旧时的门楣?我相信,只要脱下皮鞋,实实在在触摸泥土,走下溪坎,就能伸进流水。打开一扇老木门,喊一声娘! 呵,这赶鱼的溪,摸螺的溪,骑牛的溪,跳水的溪,洗澡的溪,打碗花花的溪,唱山歌的溪……便是故乡的温暖,文学艺术的活水源头。她在时光的深处缓缓流淌,永不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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