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寻梅

关山月明

　　早上，打开QQ空间，无意间发现夏飞上传的几幅照片。第一幅照片显示的正是我和夏飞、文希、东庐、心海五人正月初六晚上在火锅店举杯欢庆的合影，而其余的几幅是夏飞和别人赏梅的画面（根据他的文字说明，应该是正月初八拍摄的）。
　　这几幅照片，我独自看了许久；特别是第一幅照片，更是仔细端详。不知不觉间，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我不禁想起正月初六晚上我们几个人在火锅店欢饮畅谈的情景。
　　外面，天色渐晚，风雪苍茫；店内，灯火通明，热气缭绕。五个人一边涮着火锅，一边海阔天空的畅谈着。因为我不喝酒，三瓶姚花春酒被他们四人瓜分了。酒足饭饱，合影留念，临出门时，夏飞嘴里吐着酒气，涨红了脸说：“今晚，咱们去踏雪寻梅！”几个人见他兴致正高，也动了念头，便随声附和起来。一行人便趁着酒意向北关游园方向走去。此时，风雪正大，昏黄的路灯辉映下，隐隐约约的，银装素裹的世界，沉寂在沉沉暗色中。走了一段路程，感觉事情不妙：夏飞今晚酒喝得多了，风雪一吹，明显有些醉了。他在雪中走着，身子摇晃，脚步踉跄，说话含糊。我们几个见此情景，不敢再往前走了，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再冒雪前行，改日再去。可是夏飞酒劲儿混合着醉意上来了，执意不回，非要去。我们连说带劝，总算把他护送到家中。今晚的酒夏飞看起来是喝高了，还叫嚷着要去。东庐急忙解释，说自己住在游园附近，来饮酒时候顺路就到那一片梅林看了，梅花根本没有开放。好容易说服了夏飞，几个人就离开了。
　　折腾了一晚上没有踏雪寻梅，我们有些遗憾。回去的路上，几个人又说起夏飞。哎，在文朋诗友中，夏飞兄性格开朗，重情讲义，算得上一个性情中人，身上唯一的美丽错误就是贪杯，经常是有惊人之举出惊人之言。“花要半开，酒要微醺”这句话，从来就不适合他！……没有想到，他忙里偷闲，又和别人踏雪寻梅去了，还上传了几幅照片，这让人好生羡慕。
　　今天，也要去一趟看个究竟，寻个开心。我暗暗下定决心。
　　中午时分，在文希处吃过午饭，也就是十二点多，我们两个就向北关游园方向走去。
　　沿北关游园一路往西，过灌木丛，经太极园，走了一段路程，并没有找到那一片梅林。情急之下，我索性掏出手机打给夏飞，询问准确位置。“哎，昨晚上又喝多了，在床上躺呢。一会儿，我也去凑热闹去！”夏飞声音有些嘶哑，挂了电话。
　　几经周折，终于寻到了那一片梅林。这里积雪满地，一片银白色。曲幽小径上，有的地方的白雪开始融化了，裸露出青灰色的路面；或深或浅的脚印，斑驳散乱，印刻在皑皑白雪上面。四周静寂无声，偶尔有灰雀“扑棱”掠过，留下几声凄清的鸣叫。远远看去，隐隐约约的，梅树林透出朦胧的红色，那是一种轻烟薄雾笼罩，时隐时现的似有似无的红晕色，飘渺而虚无，寂寥而清远。再近些，恍惚感到眼前是一团燃烧的火焰，仿佛刚刚点燃的火焰，却并不鲜艳灼烈，一种冷色调的红云，从天边飘落。走近了，走进了梅林深处，才真正看清楚并意识到，此时此刻，白雪中一株株傲然挺立的梅树，这一大片梅树林，其实并没有悄然花开，只是花苞点缀疏影，花蕾挂满枝桠。细细寻来，也有几株花苞嫩蕾在凛冽的风中绽放开来，羞红了脸抿嘴偷笑呢。
　　来游园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一片梅花林周围，最是热闹，称得上是“人影散乱，人头攒动”。在这里赏玩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夏飞的身影。看来，今天他是来不成了。又一次上演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精彩故事啊。想想这次踏雪寻梅的经历，让人不胜感叹。“踏雪寻梅”，多么富有诱惑力的字眼。试想一下，在风雪中呼朋引伴一路前行，去那远离喧嚣尘世的僻静之处，穿行在丛林间，伫立在梅林边，驻足，凝视，遐思，神往，拍照，留影，吟唱……多么富有诗情画意！红尘滚滚，人生苦短，踏雪寻梅，此种闲情逸致，足以让人笑看人间浮沉，轻叹天地沧桑巨变。想想夏飞，他淡看一切，喜欢美酒佳肴，流连山水风景，工作之余经常组队游山玩水，闲暇之时和友人相聚畅谈；我们相交已久，虽然性格迥异，但友情日深。我们也曾结伴走出城市，走向大自然。回归大自然的路程，其实就是一段自我追寻和救赎的心灵之旅，它充实了自我，净化了自我，升华了自我——这是繁华都市的霓虹灯影喧闹歌舞永远无法比拟的！
　　我置身于梅海花丛中，心中一动，脑海中闪过一时的感受：“《七律·踏雪寻梅》：莽原寒舍依白水，晚雪初晴伴友行。只赏朱梅寻瘦影，却听冰雪葬鸟鸣。林回路转梅林燃，香透魂销笑靥盈。不忍折枝藏记忆，搭肩牵手两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