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咳嗽

陆皛

1
深山老林
父亲的锯子
躺倒在老树根上
口吐白沫

嘎吱一声
惊愕走一群鸟
烟，离了口

更多的咳嗽
深藏不露
      2
乌云裹挟着咳嗽声
于无声处
连成一片，对肺部
不依不饶的牵绊

天空不曾出现白鸽
几百年的影子
仰头后再卧倒
汗水，涂满脚丫

故乡的堂屋
深藏一个脉搏
老黄狗仍在小憩
      3
和夕阳一起
消散在晚曛中
竟然触摸到边儿了

父亲，粗糙的手掌
妄图堵住，那自胸腔
蓬勃而发的力量

接过大伯的担子
走一段路
佝腰已成习惯
父亲一手掌担
一手抵唇
日渐年老的心
深藏不露

偶起一阵鼓
更多的时候
群山合唱着
咯吱的声响
     4
父亲
拿锄头翻土的手
插秧时浸没田泥
的双脚——遇着水蛭
面孔，增生出一层风霜

父亲的脚
在粗大中显得狭小
趾甲里藏纳泥垢
带着天然岩石的随性
奇倔，捅出旧袜的洞

喉咙嘶哑
唱不出一首歌
沉默的儿子如你
     5
黄昏偏西的向日葵林子
父亲的脸随着
向日葵们一起
面向夕阳，守望
田园带雨露的梦

把晚风
挽留在自己的发梢

感受到空气里的余温
父亲，仍是一阵温暖
的咳嗽声。响彻云间

身心俱震。
     6
屋前日晒过了的角豆
就是父亲的身躯

看见到了干瘪之后
父亲觉得可以收获了

父亲寄希望于
秋收的新种
     7
父亲
寄希望于
他的儿子

对着儿子
父亲强饮一杯水
送服了自己的颤音
入肚

谁替你对我说:
我说的很多
你听的很少

张三醉

这些天一直出差在外，多有不宁，不能及时学习诗长们的大作，靖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