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 / 渭水系列组诗6 首

秋野珺雪

◎陈铭 / 渭水系列组诗6 首

◎ 鸟鼠山

没到过鸟鼠山

我想

筑巢打洞的那座山

是否浑身在咕嘟咕嘟地冒泉水

我是从哪泉源钻出来的

一只泥蛙

攸忽

便有了四万次起搏的胎压

与光阴，唇间响起二愣似的乡音

甘肃、陕西、山西与河南那些

穿兰格格袄系红肚肚的

妹子

是我的诗经

是我汉乐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

那年在浩浩浑水里正淘洗

我的姓氏

你兴冲冲赶来

踩碎了一河青花瓷片

有几次

我想跟一头灰毛驴

和扎羊肚巾的爷走近那座山

顺便

用手机留张合影

那里有没有鱼，需不需要

钓竿？或者

面朝荒野吼一段秦腔

要不坐在沙砾一样土坡上发会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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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土塬

隆起的黄土，塬上

平坦坦的

某纪某世纪某年某月某日

受命于大禹旨意，黄河乖乖滴

从西域掉头北上

空留

关中一川河道

和鸟鼠山残留的暗河

男人女人

身体是黄土捏的

传说蒹葭，是伸向苍穹的手臂

天黄、地黄，有只黄鸟

啁啼着咒语

白昼

刀耕火种，饮泥水

他们有了烟熏火燎的脸庞

水性

是属于女人的

黑夜给她们豹子瞳孔里的星星

桑麻缠绕的那一片土地

如狼似虎

女人种下了第十二只月亮

直到塬上跑来了白鹿

有人吟唱起诗经

◎ 上香

我说

渭水源远流长

你说你

百度过，鸟鼠山发源

风陵渡入黄河，全长818 公里

你家就在水一方，渭河中端关中西部

鸟语花香

我说的

不是这些。也不是

10万年前燧人钻木取火的石器时代

或1.2 万年前兹氏风姓图腾

文化

也不是说北首岭

仰韶遗址陶罐上描画的鱼

上古

史诗太远

燧人伏羲女娲大禹神农黄帝

山海经、诗经、史记、唐诗宋词....

那个烧香磕头的老人

从大洋另一边

回来的

他祖父祖父祖父的

祖父

乘一只黑鸟

他曾打开窗户收拢漫天大雪

想冻住一条河流，像儿时溜冰回家

临终时

托儿子给河上一炷香

◎ 原谅我

原谅我这样写

一条河

譬如泥沙俱下譬如跌跌绊绊

裹黑粗布棉袄的父亲

老了

滩涂的寒风

一直这么刮着，刮着刮着

成就了冰冻的谎言

土语

安抚游走的日月

蹚过混黄

谁在后面追我

我是你怎么也拽不住的

欲望风筝

我听不见喊破了夹杂风沙的

嗓音，那年

我聋了

当你哑的时候

走远了

我的近视眼镜，越来越

看不清酒色鱼池

水泥森林中

我却看见远方的麦田

娘挑着蝉鸣，寻觅丢失的露水

原谅我这样写

那条河　　

譬如清澈譬如黄昏落叶譬如

春天来了那么多风筝

天空不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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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芦花白了

渭河走到这里

好像累了，枕着大坝，清澈一回

让日月星辰也歇一会儿

离的很远

我看见

你的时候，很美

清风和白云，飞翔的水鸟

有一天晚上，水是白的

月亮也是白的

河在沐浴

翻卷中用柔软的舌头

亲吻滚水坝，有一滴白色蜂蜜水

不小心

溅在我的嘴唇上

醒来的早晨我发现

人在岭南

一些话咽进肚子

微信上河畔的芦苇替故乡白了头

芦花，芦花叫你咋不理我

芦管还在么

笛声里有我豆蔻年华

◎ 河妖

有没有河妖

我蓦然想起一个千年的名词

人群里疯传的荤段子

画皮，不，

美人鱼，奥，那是大海

一朵浪花的梦寐

渭河

爬上岸的女神

没有白马，也没有生出翅膀

还魂草

是一场洪水带来的

肉体鲜红，象一串五味子

熟透蒂落

泥水里滚过的女人

是很危险的

比如

春天来了

那么多憋得通红扑扑的脸蛋

和白生生的长腿

缫女，还是岐伯

穿越黄土

河床上有大群流星揭竿而起

而我跟随所有的苦难

跋涉

在两片废墟上做梦

随候鸟归乡

诗坛一怪姚大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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