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贴子最后由欧阳白在 2004/12/18 06:47pm 第 14 次编辑]<br><br> 10月25日下午一点半,新诗界主编李青松打来电话说洛夫先生到了长沙.我马上赶到他们正在吃饭的冰火楼酒店.一进门就看见一位白发苍苍而精神焕发的老人,青松做了介绍,我与老诗人重重的握了一下手.<br> 席间,我向老人请教许多关于诗歌的事情,老人一一做答.我说起现在网络诗歌的繁荣,老人很欣慰地的笑了,我说现在中国诗歌学会也办了一个论坛,人气很旺,湖南也有滑动门新湘语和湖南诗人论坛,并告诉他湖南诗人论坛是他的老乡们办的时,他很是高兴.并开玩笑说他是漏网之鱼,从不上网.<br> 当我把在十年前买了他的诗集<诗魔之歌>请他签名,他很开心地签上洛夫的大名,他说那是他在大陆的第一本诗集.我们两共同地呤哦了这样几句:<br> 说着说着<br> 我们就到了落马洲<br> 我说这首边界望乡里下面的意象是怎么得来的:<br> 当把望远镜调到令人心惊的程度<br> 一座发山飞奔而来<br> 把我撞成严重的内伤<br> 老人说那是神来之笔,突然而来的.显得很是自豪.<br> 用完餐我陪诗人夫妇去华天酒店休息,路上师母提出去买些水果,看到路边有两个水果摊就停下来,师母在还价的时候,洛老好像很懂长沙习惯,抓了几粒石榴子,用很快的速度放到嘴里.就象一个小孩子,难怪青松叫他洛夫老人他还很不服气,他说应该叫他不老人!他连声说:好吃!好吃!老人还很有兴趣地与另一个摊主相约第二天再来买板栗.<br>(未完待续,还可能对老人做一个采访,敬请关注)<br> 二<br>十月二十六日上午,洛老在有"北谢南李"之称的著名诗歌评论家李元洛老师的陪同下,到毛泽东文学院演讲,我则因为工作原因未能参加,留下遗憾.<br>中午,我打电话给老人,相约晚上去跛子街的火宫殿吃臭豆腐.他欣然答应了.下午到他房间请教诗歌方面的事情,老人一一做答,我对一些作品谈了自己的看法,说很喜欢<金龙蝉寺><丽水街><日落象山><与李贺共饮><边界望乡><湖南大雪>等,并对许多句子表示赞赏:<br>其实我想说的<br>正是鱼想说的<br>我对洛老说:"读您的诗歌,觉得您对语言的要求很高,有点语不惊人誓不休的味道"<br>他说:"现在也有平的了"<br>这其实等于是说原来确实是那样的,在读他的诗歌时,往往觉得他对中国文字的掌握到了驾轻就熟的水平,无论是古典的还是现代的语言,都是.<br>石破<br>天惊<br>秋雨吓得骤然凝在半空<br>在<与李贺共饮>里他把一句"古诗石破天惊逗秋雨"改写得惊天动地活灵活现,而在家书里他说:<br>洞庭湖的鲤鱼正肥时<br>据说你们仍是素食主义者<br>难怪信里的字<br>都一一瘦成了长仿宋<br>好象他的口袋里总有这样一些的奇思妙想似的.<br>我们正聊之时,青松告诉我们,今天晚上著名诗人长沙市市长谭仲池先生要请吃饭,并要他把长沙的一些文学前辈和朋友尽量多邀些,这下我们的火宫殿之约只能推后了,洛老和夫人暂定二十八日中午还是要去,吃完就回台北.<br>青松就马上忙开了,一个又一个的打电话.洛老说他是组织部长,并加了一句,说是北京来的组织部长!<br>晚上六点半钟,我们如约来到湘麓山庄七号楼,一进大厅,只见很多前辈诗人和文学界大腕都来了.<br>席间大家频频举杯,洛老与市长互赠诗集,纵论天下诗坛.市长提出要成立湖南诗歌学术委员会,此事与我与老师谈起过的要专门成立湖南诗人协会的想法不谋而合.原来在之前我在向洛老请教的时候,曾经说起,"纯文学在当下被边缘化了,诗歌在文学里也被边缘化了,每次作家协会开会,都是小说家在台上讲课,诗人在听讲" ,洛老就说,我们把诗人团结起来,让他们也边缘化,当时我们拂掌大笑.<br>餐后市长余兴未尽,提出明天晚上再请大家去白沙园喝茶<br>聚会共有诗人作家洛夫夫妇.市长夫妇.著名七月派老诗人彭燕郊老师 著名诗歌评论家李元洛老师 湖南作家协会副主席散文家王开林先生 新诗界主编李青松居士 三湘都市报副刊部主任诗歌评论家龚旭东先生 诗人刘剑桦 庄宗伟 谭克修 渤海(即欧阳白)等十五人.<br>(未完待续)<br> <br> 三<br>2004年10月27日 上午<br>上午8:45我依约赶到华天,青松已经在了,我们约了谭克修及其夫人,分乘两车奔岳麓山而去。<br>车到山顶,大家下车留影,对看被雾所笼罩的长沙城,不禁有些发愁,只好以雾里看花而自嘲了,我当即建议去鸟语林,洛老欣然同意说:“昨天晚上耳朵被吵晕了,去听听鸟语可能要好些。”<br>大家不禁莞尔,因为昨天晚上宴会散后,陈又庄先生安排洛夫夫妇与青松和我四人去长沙有名的歌厅——田汉大剧院听歌,但对于这种俗的东西,洛夫还是难以接受,特别是现场的音箱声音大,而我们又坐在第二排,振耳欲聋,而青松先生是个居士,长发纷纷,美髯飘飘,外形是道士其实信佛佗,我倒是能受得了,看了一节后往身边一看,甚是有趣,洛老及夫人双手捂住耳朵,眼睛看着舞台,似乎是在看歌,而“李道长”则干脆双腿一叉,双手合十,打起坐来,眼看大家置身此等惨状,我们只好像洛老所说那样“落荒而逃”了。<br>一到鸟语林,立刻怔住了,因为除了零星鸟叫外,声音更大的是一只高音喇叭,似乎在放着哪个歌星的歌,见此情景,洛老提出不听鸟叫,去云麓宫看看。<br>克修调皮,一头乱发在风中飘着,我用洛老的诗笑他“散如风中的乱发”,他说与洛老相印成趣,因为克修一头黑发,而洛老则一头银发,我便凑上三个对子“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中一外”,众皆大笑。<br>到了麓山寺,便是青松的世界了。他忙不迭地烧香拜佛,口中念念有词,或许是念念有诗,我指着正在装修的弥勒殿上的一块牌子说:“洛老,这里有两句诗”,洛老一看乐了,那牌子上书:“阿弥陀佛,烧香在外”,因为装修,所以寺里要求香客烧香要放到外边的香炉里,故出了这样一个告示,令人捧腹。<br>最后到岳麓书院,正逢哈佛大学某教授正在讲课,我们只得偏门而入,在六君子堂前合影,戏称新六君子,而克修夫人执意不参加,故减为五君子,将我等名列其中,其是有趣,但洛老似乎全不在意。<br>中午去烈士公园南门大蓉园赴宴,设宴者作协张扬、李元洛及梁瑞郴也。<p> 四<br>诗魔到长沙(四)<br>下午休息。<br>晚上省委接待处,李立衡先生宴请洛老。<br>晚8:00赴市长之茶约,去白沙园喝茶,掀起洛老回湘的一个高潮。<br>8:30,诗坛泰斗洛夫、彭燕郊、诗人市长谭仲池及夫人、市文联主席何立伟、省作协副主席水运宪、叶梦,《新诗界》主编李青松、《三湘都市报》副刊部主任诗评家龚旭东、《明天》主编青年诗人谭克修、市广电局局长王昌连、青年诗人胡述平、渤海(欧阳白)、王少华、易水寒及电视台节目主持人李娜等齐聚一堂,开始了一个小型的诗歌朗诵及诗歌交流会。<br>首先是市电视台某女主持人朗诵了洛老夫人的《石榴》,随即易水寒朗诵了谭仲池先生的《 水和天堂 》中的几首,洛老也朗诵了一首他自己的《因为风的缘故》,随后大家鼓躁彭燕郊老师来一个,不巧老人没有带诗集,这给了我一个卖弄的机会,我当即要了一张白纸,现场默写老人的一首诗《西班牙小景》,何主席、克修还有些惊诧,老人见此,无法推脱,就朗诵了此诗,大家都被深深感动,叶梦女士跟我说:“彭老师说第一句话,我就被他感动了。”<br>然后是李娜小姐朗诵了洛夫老人的名篇《湖南大雪》,她不但貌美如花,声音更是甜美,尤其是抑扬顿挫,对此诗理解得十分透彻,大家都被深深地陶醉,我瞄了一眼洛夫老人,他斜斜地躺在沙发里,眼睛微闭,而胸口起伏如波涛,显然他正深深地陷入了自己的诗歌,在场各位均是神情肃然,莫不被那奇特的语言、浓于血的乡情、瑰丽的意象及美丽的声音深深地感动,完毕,全体掌声雷动。<br>随后,李娜小姐凭记忆朗诵了彭老在一九四二年写的《柚子花开的地方》,洛老调侃说:“这是彭老的爱情故事啊。”彭老点头,还说“有些苦涩的”。<br>最爱搞笑的谭克修明明讲普通话别人还听不太懂,却偏偏还要用新化方言朗读洛老的名篇《边界望乡》,逗得大家前仰后合,那浓重的口语把我们“撞成了严重的内伤”,随后大家朗诵了一些诗篇,也看了前些年在《潇湘诗会》上李娜配乐朗诵的《湖南大雪》,想是刚在已经看了,大家都觉得录相还不如今天的“现场直播”,李娜也说,今天再读起来觉得原来的太差了。<br>李道长拈了拈胡子说:“真正的诗歌与诗人一同成长,与读者一同成长。”很有哲理的一句话,这也就是青松的风格,一般是不言不语,或是自言自语,一旦亮开噪子,就一鸣惊人,这与他经常冥思天上苦想人间有很大关系。<br>随后洛老把在座的诗人划为三代,彭老与他算是第一代,谭市长等算是第二代,青松、克修、建平与我等算是第三代,并希望湖南诗歌能搞起来,谭市长当即表示一定努力,组织力量搞,大家群情激昂,我建议大家热烈鼓掌,众皆响应。<br>在第一、第二代诗人的作品朗诵后,我们年轻的哥几个有些落寞,克修则鼓动身边的美女读他的一首《阿霞的省会生活》,诗虽然好,但于朗颂却显得不合,只好自我解嘲,我说我们这一代的诗歌只是用来看的,朗诵不行,克修当即附合,洛夫则趁机表扬了一句:“你们的诗是思考的诗,不单单是抒情的诗”。终于我们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br>何立伟先生对我的记忆之功有些惊诧,对彭老说:“欧阳可是您的铁杆Fas啊,诗都能背下来。”我说我基本上是抱着诗歌睡觉的,随即对洛老自夸海口,说您下次回来,我一定要背诵您的一篇长诗,洛老马上封住了我的退路:“呵呵,这可是你自己说的。”<br>11:00左右,尽管依依不舍,但大家还是尽欢而散!<p> 五<p> 诗魔到长沙(五)<p>10月28日 中午<br>今天下午洛老就要回台北了,因我老是夸奖火宫殿的臭豆腐及小吃好,于是中午由我做东,相约到火宫殿韶山冲包厢吃小吃。<br>省文联副主席、著名水彩画家黄铁山先生一大清早就差他的女婿也是洛老的忘年之交陈又庄先生给我打电话,执意要由他来请,作为后辈的我,甚是为难,但我与火宫殿老总唐一帆女士说了请她安排菜单,唐总出差在江西,她就委托肖总负责。闻听是洛老前来用餐,火宫殿工作人员都十分兴奋。<br>到了饭厅,桌上都是非常考究的小吃:猪血丸子、臭豆腐、糖油粑粑……菜有:毛氏红烧肉、牛蹄筋等,大家推杯把盏,气氛十分热闹。洛老夫人对糖油粑粑十分感兴趣,当场请教工作人员怎么做。师母真是不简单,她原本是一个福建人,但自从嫁给洛夫以后,就开始学做湖南菜,并且在温哥华的华人圈子里厨艺是很受赞赏的,难怪洛老一直都是精神抖擞,与夫人保养滋润之功是分不开的。<br>用完餐,铁山先生就非得要买单,我当然不肯,这时火宫殿的肖总进来了,他说:“洛老在我们这里用餐是我们的光荣,今天就免单吧。”他还给大家送了火宫殿的火花集。<br>工作人员见在座有很多名人,赶紧拿来了签名本,请大家题辞,洛老欣然接受,挥洒写下几个大字:<br>“臭豆腐真香”!<br>铁山先生说不敢题辞,只是谦虚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两位一个大诗人一个大画家字都是一流的。洛老此次回国就是衡阳等地方举办了个人的书法展呢,随后我也请青松题了一个词,当然是用他那种奇特的青松体,当然写的是什么,我一个也不认识。收到这么多的名家的题字题词,觉得火宫殿这次是划得来了,我马上调侃了一句:“肖总啊,洛老的这五个字可不能用于商业用途,要用可得征求洛老的同意。”其实就这五个龙飞凤舞、俗中带雅、平中带趣的字,火宫殿无形中做了一个大广告啊。<p>六<br> 诗魔到长沙(六)<br>饭后,我们分乘几辆车,送洛老夫妇去黄花国际机场,4:45分,洛老就要转道香港去台北小住了。<br>到了出发厅,还有些时间,大家都十分珍惜。师母叮嘱青松要把《漂木》的单行本在大陆的出版协助好,我与克修则趁机合影留念,顽皮的克修永远是一个顽童,他与洛老并坐却把一个背留在前面,要我帮他拍一个他与洛老的“父女照”,从效果来看,倒还真像,他那一头长发和瘦削的身形,从背面看,真像是一位美女。<br>在现场,我写了一首诗,对洛老说:“我出了几本小诗集,但您的行李实在太多了(洛老还把十来本湖南诗人送给他的书留给我要我寄给他),我就用一张纸写几句话给您带回去。”诗是这样写的:<br>赠洛夫先生<br>十年前 您的诗歌<br>是一根悬在半空的鞭子<br>我拎皮听着 空气里的霹雳<br>却从不担心 它会落下<p>十年后 您的乡音<br>是一盘拌腊肉的笋丝<br>轻轻地咀嚼 脆而亲切<br>却有些担心 它要飞走<br>老人与我一起轻声念着……<br>现场的一位机场工作人员认出了洛老,并准确地说出了洛老的年龄,我们很是诧异,当即强烈要求给他签个名,那个小伙子赶忙去找纸,结果没找到什么好纸,只好拿来一个帐本过来了,洛老也没介意,就签上了字。<br>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我握住洛老的手说:“我上次答应要背出您的一首长诗,背什么呢,您出个题吧。”洛老略加沉思说:“就背《杜甫草堂》吧。”<br>啊,这个任务可真是不轻,我看过了《杜甫草堂》有十来页纸,很难背的,但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只好表态,no problem!当然也顺便提了一个狡滑的要求,我说:“背可以,但有不明之处,还要向您越洋请教啊。”<br>洛老爽快地答应了,随即他那高大的身形向登机口移去,我们都挥手致意,在身形即将消失的一瞬,洛老飞过来一句话:“明年九月,我还会再来!”<br>我们目送老人走远,只见青松仍是双手合十,口中还在叨念平安,似乎洛老还在他的面前。<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