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天涯孤客 于 2013-10-8 11:31 编辑
端坐,如一个寂寞的寺僧。 低垂的眼睑,隔开世纪的风尘,有沉稳的气流自丹田升起,托一腔心事,缓缓注入,紫檀色的箫管,一个古典的旋律开始复苏,那音孔上的手指是受伤的鹤群,跌落,又挣扎飞起。血,一滴滴地流失,心却依然思恋着远方的苍松和白云…… 日里吹你,秋意凉凉; 夜里吹你,秋声湿湿; 醒时吹你,一抹秋色长长; 梦时吹你,桃花雨落粉红; 也是山影横斜野渡,慈父殷殷目色透过千层云雾,漏下昨夜不眠的梦迹; 也是霜风叩醒深巷门扉,慈母泪酸酸涩涩,把水中山月浸得异样的冷; 而柳浪声遥,兄长的背影细细长长,幽蓝暮语自耳畔擦过,叙述美丽的故事极辽远。 ——温柔最东方,忧思最乡情,以你滔滔一管清吟,深沉吹箫者整整一生岁月。 因此,举你为高脚杯,饮你呜呜箫声为故乡米酒,六个箫孔豁开万条归乡路,一粒人影踉踉跄跄……
她和那把伞一起开成一朵杜鹃,在码头,在绵绵的雨中…… 汽笛的声音,早已缓缓地飘落一条湿润的手绢;那些不相识的目光,也早已收回疑惑的翅膀。就这样,她在自己瞬间创造的世界里,以花的形象开放,那每一片花瓣里,都有动人的往事和期盼。 她的季节,是永恒的七月,而那个朴实的身影,就是她的绿荫。也许三更风声里的孤寂不该属于她,一帧照片却成为她孤寂中的春秋,沐浴他,也沐浴自己;年复一年,每一个凝神都像遥远的晨星。看公园里甜蜜的微笑,听小路边沉重的叹息,都会在心头下起绵绵的细雨;窗玻璃都擦薄了,才擦回一次浑圆的月亮,一个浑圆的相思,一个浑圆的骄傲…… 既然又已远航,大海苍茫,彼岸遥远,就让目光点燃风向。在真正的航线上没有真正的失落,只有感情的冬天才会熄灭七月火山。还是那个朴实的身影,带去她的炊烟,她的低吟浅唱和绵绵的雨。此刻,在码头,她以花的形象向着远方开放……
岁月的迭更,历史的狂飙,把你推到这嵯峨山峰的绝顶,危崖的边缘。 再退后一步,便是刀削斧劈的峭壁,一落千丈的毁灭。 你所能拥有的,只有那一条被时空切割的岩缝,只有匆匆过客的云岚氤氲。唯一的奢求就是与天风对唱,与白云絮语。 古刹寺庙不能在这里停驻。 百年也难得有一只山鹰,扑着困乏的翅膀,为你衔来几片下界的松涛,转达你家族的讯息。 不知你是否能理会这挣扎的艰辛?独处的苦寂? 在风雪的旷野中,所有的树都失去了颜色,你却挺立在严寒中擎起一树蓊郁的墨绿,执拗地走进画家世代泼墨的素材,成为诗人世代吟赞的主题——古松与危崖。 危崖因你而获得亢奋的历史的追溯。 你也因危崖完成了一个永恒的生命的诠释。
你在无垠的沙海里艰难地跋涉。 起点,早已被冷漠的飚风抛在了脑后,可终点,却在茫茫的遥遥的天宇的那头。 孤寂如夜间的猫头鹰。周围没有生命的荒原。甚至看不到游荡的磷火。 没有同路人,没有相依相知相诚的伴侣。 有的只是一弯冷月睁大瞳孔冷漠地望你。 你却依然拖着疲惫的步履坚韧地走着。 风,凛冽如尖刀;夜,漆黑似炭墨。 看不到青山绿水,看不见飞瀑流泉。 飞沙走石,迷乱了你原本晶亮的双眼。 但你心池里始终装着那颗北斗星,执着地前行。 你知道荒凉的沙丘随时都可能把你埋葬,成为你的坟墓。 然而,你还是向前,决意穿越这浩瀚的大漠,穿越这恐怖的冥宇。 因为从跋涉的那一天起,你就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远方的绿洲。
我斜倚在春天你许诺的岸上,读你迟迟不归的消息,在秋之头版头条。读来读去,竟不知读着一版无字的天宇,读出些凝固而失重的思绪,一任季节胡乱地收割。 思念的鱼,在记忆的沙滩上喘息,总想再游进你落潮的海里,但却忘了被搁浅的情节。 不敢设想,会有一个看海的少女,在海鸥衔走黄昏的时刻,执拗地将人生之路,走上我苦难的额角,温柔我的视野,继而踩响一片新的蔚蓝,从此让清瘦的月亮,单恋窗台上那株雏菊,一天天丧失食欲,在有风或无风的夜晚,徘徊叹息。 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邂逅于某一时刻,那一瞬明亮的凝眸,定会照亮彼此的迟疑,彼此的心迹,辉煌每寸期待,每根神经。 尽管我们都不再年轻。
石壁上,一位凿石级的人。 他屈曲的身躯与石壁相偎贴,目光穿透岩石的层次。一柄钢凿跟一柄钢锤的撞击声,和着泉水般清亮的山风,在空旷寂静的山野中鸣响。 汗珠映着太阳的光辉,在他裸露着的古铜色的脊梁上,淌成一条条小溪。 于是,这健壮的体魄,勾勒出一个男子汉粗犷的线条和惊人的力量。 在没有路的地方,在拒绝生命生长的地方,他用结满老茧的泥色之手,开凿着路,并执着地坚信,这条五彩路通向远方,通向太阳…… 他默默地,像无言的大山,呼吸着石尘,手臂挥动霓虹,默默地击打着岩石,凿碎的石块,飞溅着他山一样的渴望与崇高的信仰。 石级蜿蜒着坚韧,信念迸发出火花,谁说你--岩壁上的凿路者不是大山的一部分?! 不!你是一座充满热情的火烧岩!你是一尊新时代活的雕塑!你和岩融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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