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之死

维荣子

小狗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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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毛很长，身材矮小的狗

我们这里叫它狮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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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舅舅从福建做工回来带了一只狗

给它起名字叫瞪眼

那狗毛很短，嘴巴也很短

眼睛确是时时刻刻瞪着人的

后来他们一家出去做工

瞪眼就留在我家养了起来

老妈说瞪眼是一只见过世面的狗

就不把它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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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眼一高兴

就和我家后面的大山上的狮子狗谈恋爱

生下了一窝杂交狗

、

瞪眼在我家养了两年

后来舅舅回来就带回家去了

老妈就从杂交狗里捉了一只

最像瞪眼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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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吧

其实也没多像

毛很长

身材又矮小

简直是四不像

有瞪眼的眼睛

狮子狗的毛发

嘴巴又短又翘

我一直都是个惹人讨厌的人

狗我自然也不会放过

“翘嘴，翘嘴，就叫你翘嘴了”

老妈听了嗔怒道:

“毛毛多好听嘛，你取的这是个啥子名字

走开点，耍会儿放来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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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后来时间检验

老妈叫它毛毛它摇尾巴

我叫它翘嘴它也高兴的在地上打滚

我想它还是喜欢我叫它这个名字的

我一直都是反对将它栓起来的

太小了一只了

根本咬不了人

老妈却总是担心它会咬到人

白天就把它拴在新房子子入口

晚上就放了

、

有的时候我也难得管

我向来是冷淡无情的

比方说老妈突然叫我帮她喂喂狗

“哪个捉来的那个喂”

老妈这时候一般会咒骂我

“舅儿嘞，你就子舅儿”

我嘻嘻哈哈的就跑去玩了

不过老妈有时候不按套路出牌

她出去做工了，我一个人在家

有时候我把晚饭做来吃了

躺在床上

恍然间想起翘嘴还没喂

又爬起来

一看菜都吃完了

多半又要去煮点给它

就这样了过着一天天

我每次路过房子时懒得陪它玩

我伸出一只脚轻轻踩在它的肚子上

或者叫它翘嘴，翘嘴，你个傻狗

它都会把尾巴摇的像电风扇

在地上滚来滚去

、

后来我去舅舅家玩

恍然间询问瞪眼怎么样了

表哥告诉我说瞪眼老死了

他们拴在离新家一两千米的老家

帮他们看牲口

在他们喂猪的时候顺带喂瞪眼

我唏嘘不已

、

回到家里我才好好去看看翘嘴

“翘嘴，翘嘴，你的老汉儿死了”

翘嘴不愧是一只狗

竟然还在地上滚去滚来的

高兴惨了

我这才发现

翘嘴前左脚是白色

毛很长，但是没有遮住眼睛

颇有几分微分碎盖的意思

丑帅丑帅的

我也难得狗嘴里吐出象牙

、

其实小时候我很喜欢狗的

只不过每次养的狗都会莫名死掉

有风声说我家的大狗被别人打来吃了

也有几只是病死的

那时候我好讨厌那些吃狗的人

我找到过他们的陷阱

用普通话说叫捕兽夹

用石头给他捶烂

扔在了河里

我管不了他们

我就不喜欢狗了

养猫还要好一点

、

记得那时候我读书很久不回来

当我刚从家对面那个路上冒头

翘嘴就在哪里叫

把链子扯来扯去

它的饭盆被链子带着四处跑

我常常想

我回来又没给它带什么礼物

又跟它关系不咋样

它咋那么开心呢

、

我隔多远就开始说

“死狗日的翘嘴，老子回来了”

回来有时候我一个人在家

我就会将它一直放着

它也不出去玩

就在老房子的大门口睡着

我一出来就围着我瞎跑

不过我离家远了

它又会回去

在门口一跳一跳的

我叫它看好家

它好像得到什么好东西似的

更卖力的围着房子跑来跑去

就是不离开

我也放心的出去玩

心里嘀咕

傻狗不愧是傻狗

这年头还有什么贼啊

况且我家这个条件

也没啥人惦记

、

今天我刚从千里之外辗转回到家乡

隔家越来越近了

也没听到狗叫

到门口也没看到翘嘴的影子

新房子门前什么都没有了

狗碗，狗窝，狗链

都没有了

连带着门口的大梨树

母亲告诉我

小狗在那天她出去帮工的时候

那晚上放了

她没有回家来

第二天回来就没看见了

她就到处向邻居打听

“有没有看到我家的毛毛啊”

打听了许久一个邻居才说

在鑫庄那边的那个垃圾库

马路边上的沟里

看到了它的尸体

老妈说她赶忙拿着口袋

去将它的尸体收回来埋在土里

可是去晚了

收垃圾的人早就把它收走了

、

我一直嘲笑老妈的一句话

她以前养过一只狗

说要是我的狗死了我会哭十天半个月的

她可能是怕我笑

就说的很随意的样子

我说这下好了

翘嘴和瞪眼团聚了

就是不知道那个狗日的把我家翘嘴弄死了

搞得我回家都没“人”欢迎我

、

我问老妈翘嘴具体是哪天死的？

老妈没理我

我回到新房子面前看

台阶上爬满了绿色的青苔

、

注:舅子，四川话就是你没得规矩的意思，骂人的话。

   鑫庄，地名，离我家约莫有三四公里

   老房子和新房子隔的很近，我在新的房子里面睡觉，吃饭在老房子里面吃。狗就拴在新房子第一间的窗户柱子上。

   翘嘴一家团聚了:后来在村里人那里听说生翘嘴的狮子狗因为是一只母狗，就被丢弃了。过了不久就死在了一处树林里，我路过时也会闻到恶臭。这样看来一家三口不就是团聚了嘛。

   台阶:狗在台阶上生活

中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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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荣子

中沙河 发表于 2024-2-2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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