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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诗] 方壶斋自由体诗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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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21 04:35: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加州诗抄


太平林市即景 1999/6


晨雾低垂,闲涛扑岸,
海礁云立如堆。
一片汪洋天无际, 群鸥贴浪飞。
两三人影, 高岸垂钓,
罔听涛碎如雷。
小径蜿蜒,满地花紫,
人语车声偶相随。
游兴正浓,不忍即归,
坐长凳与远帆孤影默相对。


DLI下课遇雨随笔 1999/8/6


微雨茫茫, 云烟漫漫,
海湾水映天昏昏。
正早秋天气, 体舒气爽,
盼枯草转青,欲览燕山色。
想西山,叶红否?曾上鬼见愁。
刻石留名,已是廿多年前事。
老同学,官居京城隅,
音讯全无有年矣。
笑此身,不惑已过,
仍是海外飘零客。
人生苦短,何处是,
陋室娇妻憨儿日。
罢罢罢,归视一间屋,
零乱被褥都是书。


菜店里的女人 1999/12/23


跻身世纪末的购物人流
你和我推着车擦肩而走
平常穿戴并不十分出众
不平常的是你雪白的颈
还有鹅蛋般小巧的头颅
黑亮的头发黑亮的眼睛
眼睛上是两道黑亮的眉
呼应着微笑的诱人的唇
优美地栖息在秀腿之上
牛仔裤突显着结实的身
你我不曾有目光的接触
我的却成你彗星的尾部
等到你消失进耶诞的灯
心中的黑暗便更加深浓
驱车回去是一路的孤独
十五的冬月下海滩空空


在蒙特瑞湾游泳


在蒙特瑞夏日少有的温暖阳光里
我走进海里
是我来这儿后第一次
因为都说海水冰冷
海浪被码头驯化了
没有风的时候
懒懒的海水慢慢滚来
打湿我沙滩上的鞋
水凉得如同十月末的泳池
有一年我游到很晚
当然我不能在冬天游泳
象那些疯狂的莫斯科人
晶莹的寒冷感觉真好
清洗着我的灵与肉
我又一次尝到海盐的滋味
回忆起到过的海
一个人在海里游泳
看着孩子们玩耍 看着
太阳下烘烤的人体
红红地暴露着,或者埋在沙中
然后去那渔人码头
混迹于享受周末的人群
土尔其人在庆祝节日
跳着去年的舞
但是有一张脸我没有看见
是一个长腿姑娘的面庞
她的舞姿象天使一样美丽
潮来潮去日日如此
人事变化却一劳永逸
喜欢的人,认识或者不认识
一旦走了,便不再看见
我喜欢海的永恒
我喜欢海的冷漠
不关心人世的喜乐
沉浮着应该沉浮的一切
我愿意再一次下海游泳
忘掉所有的变迁
埋头在海中,冰冷而清醒
自在得象一条鱼


看《这里的黎明静悄悄》2001/8/19


女人是世界的美丽
战争却不长眼睛
你有丈夫
或者男友
你有往日美好的回忆
他们照杀不误
没有战争的时候
青山何其秀美
当子弹在林中横飞
你却来不及看到血腥
你死后
战争已过去
女人依旧漂亮
青山依旧秀美
你已留名青史


鸭子为谁而容?


女为悦己者容
湖边的鸭子为谁而容?
这个星期六的早晨我坐在
蒙特瑞城中湖的湖畔
淘洗一周里头脑中
沉淀的毒素
一只肥胖笨拙的白鸭
呱呱地向我走来
一头扎进湖里洗澡
再回来梳理羽毛
她的样子滑稽好笑
我想他们怎么能够
在唐人街挂出烤鸭
好吃归好吃,是克隆的么?
鸭子振翅高歌
胸脯高挺,仰望天空
俄而金鸡独立
如冰上芭蕾
没人在草地上投币
犒赏她的舞蹈
没有自我欣赏的镜子
观察她自己的晨练
只有我一个观众
而且也并不上心
因为我正看一本双语圣经
取自于圣卡洛斯教堂
可是鸭子并不在乎
一心整理她的早妆
又来了一群水鸟
一样地喜欢整洁


不眠之夜


除非凌晨一点才睡
我总会三点觉醒
象刚到美国一样
带着北京的阴影
无助地仰望夜空
无语地慢慢磨蹭
舒服的大白天光
推迟了它的行程
好在没有人同睡
否则麻烦无穷
自己独往独来
爱何时醒就何时醒
随便得象在中国一样
那时面对墙上的霉菌
还有四壁的书籍
它们是我的棺材板
在这里也是一样
我思故我在
否则就是一座坟墓
古董店一样死气
我读美国农村文选
或者带耳机看电视
要不然就念西班牙语
总是在第三课歇工
或者用“蓝光”上网
过一礼拜就收费了
把诗打进雅虎电邮
然后偷运出国界
有时也想吃点什么
可是没什么东西可吃
墨西哥薄饼,圈火烧, 豆子
减价的饮料,生鸡蛋
这些美国种的东西
做起来也没有味道
牛奶不香,鸡如嚼蜡
容易做,也容易忘掉
就这么醒着一两个钟头
然后定好闹钟上班
回到真正的梦中世界
醒来时恍恍惚惚


<<爵士乐史>>录像


比今天的美国还美国
是爵士乐的时代
人生的舒缓懒散的展开
边干活边跳舞的清道夫和交通警
还有女人的剪短的头发
那是我想生活的美国
那是个天真幼稚的年代
共党是别人家里的害虫
把它忘掉,我们尽情欢快
上帝给了我们这片乐土
谁去想什么全球化
开着老式福特或美国吉普
我们去夜总会玩耍
喇叭啊吹起来,单簧管响起来
大家都一起摇摆
黑女人的帽子漂亮无比
她们老公的西装笔挺
让俄国人说我们腐化
让中国人自相残杀
有了这“嘀,嘀嘀,嘀,嘀,嘀嘀”
世界的问题谁去关心它
快来这热热闹闹的黑人区
快来这新奥尔良的街道
跟着大名鼎鼎的阿姆斯特朗
听他把情歌唱
我多想让时间倒流
从艾丽斯岛入境
挑一个喜欢的地方住下
品味自由的乐声
雨暴天留人 2001/12/2
如果我是16岁
我会大声地朗诵高尔基: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吧! 可是今天
当蒙特瑞被暴雨轰炸着,
我在教学楼的前廊上
看雨鞭打着房顶
看世界回到史前状态
突然看到野鸟
穿过骤雨飞翔
始知高尔基的海燕
的确在暴风雨中
但是我没有激动
没有把他朗诵
只是高兴在多年以后
找到了一个脚注
雨突然变小停了
蓝天复现出来
灰色的雨云现在
到了滨海市上空
呈现新绿的士兵操场
野鹅在悠闲觅食
仿佛雨后的蘑菇
不知道来自何处
彩虹横跨天空
一头出自使驿宾馆
俯瞰着墨绿色的大海
白沫在海的岸边
我该走了
卡梅耳沙滩
在卡梅耳的沙滩上
我用望远镜把大海
拉向自己,好象
坐在出海的船头
脚下的海浪喘息
绿色和蓝色交替
海草象一道暗流
又如深色的笔触
在暖和的沙滩上
在镜片的盾牌后
我放心地看人
如同看一场电影
一场老百姓的电影
情人、父母、孩子和狗
没剧本但却生动鲜活感人
向我展开幕幕人间戏剧
讲的是爱情亲情
讲的是灵魂孤独
讲的是人与动物的依存
讲的是孩子的喜乐忧伤
那是历史的一页
将要被明天遗忘
如同新浪推走旧浪
只在画框的永恒中回想
西班牙语课
在当地的马卡多,
我问收钱的:
"你们几点钟关门?"
新袅丽塔说:"辛刻。"
我结巴地说:" 我们去"
"我们去东带?"她问我。
"我们一会去麦当劳。"
她和同事大笑呵呵。
她的同事摇摇头,
她笑笑说"不可。"
我希冀地问"为何?"
"因为不喜欢麦当劳我。"
唉, 到哪找一家饭馆?
她是挑剔的拉丁娜
下次我去的时候要说:
我们去我的家!
在书店 2001/12


我们买书
是为了认同
一个社会角色
一种思想,或者
创造自己的角色
向别人陈述
我们是谁
喜欢什么
追随何人
当我们改变关于
自己角色的想法
我们同时改变
我们买的书籍
到了我们不知道自己为谁
或者打算为谁的时候
我们不再买书
我们看电视
阅读新闻
然后用报纸包装食品
或者,只在书便宜得
如同免费一样的时候
我们买来填充房间
好获得一个家的感觉
雨夜的心情 2004/8/18
灰蒙蒙的细雨
带来秋冬的消息
下班回家的车流
在小城的路上拥挤
还没有觉得时间的流逝
转眼就快到了年底
年底对我来说是一种噪音
因为才把未做的事想起
这时候才悔恨没有计划
没有在开春想想一年之计
很想再回到多年以前
可以从容欣赏变幻的四季
现在每一片落叶,每一次日出
都在拿短暂人生向我告急
现在我讨厌每一个年底
不只为了写份虚伪的成绩
烦乱的心情难以抚平
我走进图书馆的厕所里
坐在洁净的马桶上读书
把自己关进人生的监狱
三句半:雨困电脑房 2005/2/26


突然雨困电脑房
老墨甜点做干粮
仿佛文革岁月里
此糕足有四两

朝二午四晚也四
一月三十正吃光
院里一呼发粮票
下月又有保障

如今粮油无配给
往日岁月岂能忘
老来代谢渐退化
最好二四四两

爵士乐节 2007/8/12
又到了爵士乐节的时候
周日,在湖边,有免费演出
草地上坐满了沙滩椅上的人
台前,随着音乐
舞动着男人女人的身体
来美多年,发现只有音乐
能够让我认同这个地方
戴着牛仔帽
我也加入扭动的人群
很少二十岁以下的人
跳舞的,大都四十以上
六十多岁的老女人
一样跳得带劲
四五十岁的女人们,
裸露这乳房的上部
看上去跟男人没有不同
只是有点坡度
这是一个无性的世界
只有爵士乐醉人的节奏
柔和地摇晃着人们
像大海摇动着
婴儿的睡床


周日下午在杂货店
夏日的太阳犹豫着要不要屈服
于即将到来的海湾凉爽的夜晚
街道被车辆抛弃的时候就
我漫步在宽敞的拉尔夫超市
今天是星期天,一个消磨不需要的时间的日子
在这个没有什么消遣的小镇
就像在一个公交让我跛脚的大城市里
食品市场是唯一可以消磨时间的地方
我来来回回走,看人比看食物多
老人和年轻人,男人和女人,白人和非白人
我看着他们生活的某一个角落
如何在满载的购物车里展开
我观察父母如何在购物车里
载着孩子,还有他们买的食物
我观察到收银员如何以不变应万变
永远一样商务礼仪,又热情又不热情
有人在最后一刻放弃了冰淇淋
在来到收银台之前。它就放在那里,没有冷藏
一个黑人妇女对着它微笑。我也看着它
然后我们面面相觑,笑得更多了
后来我们发现,那只是一盒冰激凌用的圆锥
我们不仅笑了,而且还交换了意见
“难怪,”她说,“如果是冰淇淋的话,它早已化成了水。”
“哦,当然,”我们又笑了
与陌生人交流的难得时刻
让平淡乏味的一天变得明亮起来
早些时候,在一个拉丁人食品店
我问一个像蛋糕一样的黄色大东西是什么
No hablo Ingles, No comprehendo
(我不会英文,不懂你的意思)
我突然感到语言鸿沟的痛苦
最后,一位女士让我品尝一下
原来是炸猪皮
在隔壁的拉丁人超市,一个女孩
又圆又大的脸,又圆又大的眼睛
有着和墨西哥肥皂剧的名字一样的名字
叶塞尼亚
一部几十年前倾倒了中国人的肥皂剧
当它用中文放映时
我在那里买20美分一个的拉丁饼干
我在她的台前付钱,试试我的有限
西班牙语:
“你好,谢谢你,再见!”
她对我笑着,脸上有两个酒窝,
让我想起了那首《比利男孩》
这些是唯一能说明
这里有生命,真实的生命的事情
不像卡梅尔闪亮的艺术画廊
那么整洁,那么不真实,那么商业化


阳光甲板上的海鸥
两只海鸥在DLI健身中心的阳光甲板上游荡了好几天。
远离海洋的咸波
两只海鸥来玩了
它们偷窥健身房
看着我们锻炼
它们好奇的眼睛从不眨
有时它们像鹤一样跳舞
我想它们很兴奋
或者也想参与
健身事业
只是后来,从另一个角度
我才发现它们在干什么
它们扁平的大脑永远弄不明白
为什么玻璃门里也有两只海鸥
它们试图啄它们,它们也啄回去
就像NMD导弹对导弹,精确有效
它们跳起来,希望能跳得比它们高
另一边的鸟儿也跳得一样高
它们战略性地摆好位置
试图胜利进攻
但它们总是撞到敌人
胸对胸
或者它们只是自恋
享受自己干净洁白的倒影
就像人类知道打扮和化妆的重要性
被玻璃门和窗户隔开
我无法理解鸟儿的愚蠢或乐趣
我总是假设它们和我们一样
试图敲敲玻璃向它们问好
或者把我的毛巾扔向它们
这肯定让它们感到恐惧因为他们怎么能理解为什么
他们优雅的同类会突然改变
变成一团毛茸茸的白色闪光
这就是人与动物的区别
有时人与人之间的区别也一样
在别人身上我们看到自己的影子
凭借我们的智慧,我们认为我们想法相似
但通常我们的假设是错误的
我们无法交谈,更不用说相处了
阳台上的海鸥
两只海鸥在健身中心的阳台上
游荡了好几。
远离海洋的咸波
两只海鸥来玩了
它们偷窥健身房
看着我们锻炼
它们好奇的眼睛从不眨
有时它们像鹤一样跳舞
我想它们很兴奋
或者也想参与
健身事业
只是后来,从另一个角度
我才发现它们在干什么
它们扁平的大脑永远弄不明白
为什么玻璃门里也有两只海鸥
它们试图啄它们,它们也啄回去
就像导弹对导弹,精确有效
它们跳起来,希望能跳得比对方高
另一边的鸟儿也跳得一样高
它们摆好自己的战略位置
试图用进攻取得胜利
但它们总是撞到敌人
胸对胸
或者它们只是在自恋
享受自己干净洁白的倒影
就像人类知道打扮和化妆的重要性
被玻璃门和窗户隔开
我无法理解鸟儿是愚蠢还是高兴
我总是假设它们和我们一样
试图敲敲玻璃向它们问好
或者把我的毛巾扔向它们
这肯定让它们感到恐惧
因为他们怎么能理解为什么
他们优雅的同类会突然改变
变成一团毛茸茸的白色闪电
这就是人与动物的区别
有时人与人之间的区别也一样
在别人身上我们看到自己的影子
凭借我们的智慧,我们认为我们想法相似
但通常我们的假设是错误的
我们无法交谈,更不用说相处了
在蒙特雷海湾游泳
在蒙特雷少见的盛夏
我走进了海湾的水中
这是我来后的首次
刺穿我的是矛头般的寒冷
码头的堤防软化了海浪
没有风吹时候的海洋
懒洋洋地缓缓滚进,打湿了
我站立凝视时候的鞋帮
像十一月的游泳池一样冰凉
我记起年末曾经游过的地方
当然,我不像莫斯科的傻瓜
在三九的冬游中徜徉
水晶般清冷的感觉真好
把我的身体和精神洗涤
我又一次品尝了旧日的盐味
把曾经游过的海洋记起
在海湾里独自游泳,我看着
人类的肉在阳光下烧烤,或者
覆盖着沙子,或者暴露给日光
还有孩子们玩得很开心快活
游完泳后我去了渔人码头
在高大的人中我就像个侏儒
人们在享受阳光明媚的周末
海水的寒冷从我的脊柱穿过
土耳其人像前一年一样跳舞
但是一个长腿女郎的面容
不管怎样搜索,却再没有看到
她舞姿如仙女,人似珍珠晶莹
潮汐来去匆匆,没什么不寻常
但人类的变化却是一锤子买卖
你喜欢的人,认识或者不认识的
一旦消失,就没有机会再来
我喜欢海洋的永恒, 它
对人类的悲喜满不在乎
对什么都一样地麻木
无论何物,该沉就沉, 该浮就浮
我想再回来游泳
忘却所有世俗的变迁
埋在海中,凉爽而清醒
像自由的鱼一样快乐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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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21 21:22:4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想再回来游泳
忘却所有世俗的变迁
埋在海中,凉爽而清醒
像自由的鱼一样快乐无边

悦读佳作,诗者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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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3-22 01:57:59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屏蔽了我的几个帖子,但是又不告诉我那些词语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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