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谋

陆文伟

          合谋
        /陆文伟

缘于一次摆地摊的经历——

十六岁上大学时的寒假
半瘫在床的母亲
让我到集市去卖几十只鸡蛋
她分类了大小
要求有的卖一毛一只
有的一毛一或一毛二

集市的阳光很猛
我胸前的大学校徽
吸引着不少异样的目光
人流熙攘
有的随意问个价
有的左挑右选半天后离开
有的讨价还价后又反悔

大学生摆地摊多不好意思
是不是可以卖便宜一点呢
碰到熟人怎么办啊
剩下的那一部分拿回家吧
——我的虚荣心不时作祟

当用降价把鸡蛋全卖掉
钱款“缺口”怎么办
父亲的表现竟然很默契
他对我连一点责备也没有
钱款在母亲的手里被认真数了几遍
她开心的样子十分特别

每当怀念起母亲
这个记忆清晰而强烈
我始终愧疚深怀
总认为在此事上是犯了大错
但这错不是与父亲的“合谋”

——如果，再让我卖一次鸡蛋
我无论如何都会坚持到集市散场……


2022.10.8夜深

中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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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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