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像此刻

草根阶层

深秋，去登山

芜杂与纷乱

糅合成一颗痣，镶嵌在

秋的额头

.

走至山半腰

小路由显而隐，渐渐

迷失于

荒草荆莽

.

不时有松鼠，拖着

顺滑的长尾，在林间跳跃，亦有

展着华丽羽翼的鸟儿

叽喳着窜飞，似乎在宣示

这儿是它们的领地

.

我立着，有些迟疑，脚

试探着，可不可以侵入？

刚探了几步，荆刺便

张牙舞爪着，要

扎进我的皮囊，叶背之毛毛虫

亦汹汹着欲钻入我的裤筒

.

我不是松鼠，有顺滑的毛皮

亦不是雉鸟，有漂亮的羽翼

可我已用我的努力，将我的

辽阔、杂乱、荆棘，整理得一丝不苟

如那雉鸟用液汁梳理的纹身

如那松鼠清亮的眼睛

.

此刻，横在我前路的荆莽

似乎要让我

付之一生的修理

好不容易经营出的用以

掩饰贫穷的冠冕堂皇

重新导回到不修边幅的过往

.

我本能的迅速抽身到一处空旷

是上登抑或返回？纠结

让我无所适从

我本是一种荒芜，为什么

却怯于另一种荒芜？

.

身边一尊尊石笋

要么白，要么黑，全都

轩昂着气宇，垂立于草丛

石头的缝隙间，重新现出

上行的路引。路引旁

几束秋菊，展着骨朵，如那松鼠向我

骨碌着眼睛，如那长尾鸟向我

魅惑着漂亮的美冠

.

我突然有了灵感，既然

我来登山，就不要怕

被荆丛围攻，它既然

要阻遏、拦截我，干脆

我就豁出去，与它共舞，并

穿越它，站上我的高峰

.

这么想着，脚尖已

绕过石峰，一路上攀，心思

被定力铆紧，全然

不顾周身所遭遇到的蹂躏

.

扒开草丛，避过荆棘

卷曲逶迤着身躯，沿着

忽断忽现的路引

横过陡峭，竖过林丛

.

爬几步喘一口粗气，声音

盖过林中山雀的小声议论

深壑里没有动听的猿啼和瀑流的脆音

解乏我的不堪与干涸

绝壁上亦没有倒依的枯松，可以

垂挂我的孤傲和斯文

有的只剩林子缝隙间的日影，拎起

我的心跳和小腿肚的颤抖

.

终于站上山之巅

空荡荡的天空，蓝的

像一汪碧波

而自己在碧靛靛的蓝里

小成一颗悬浮的点

.

身边三两平顶松如灌木般，矮到了

我的颈脖之下。俯瞰深渊

一条河蚯蚓般蜒出去，弯曲成

缝补大地的线

.

回视自身——

头发纷披，衣冠不整

手脸纷乱着血印

呼吸在风里发着痉挛

.

头有些儿晕，不是高反

不是血液倒流

是对险峻托举的空旷之美

力不从心的认输

.

我输得体无完肤

输得不辨西东

输得像山之巅，只剩

无垠的空

.

我把自己拎起来

像拎起一只

等待放空的鹰

我从未像此刻——

.

贫穷得

如此富有

芜杂得

如此朗净

渺小的

如此浩瀚

陈润民

首复。问好。龙年快乐幸福，吉祥如意！

草根阶层

陈润民 发表于 2024-11-3 10:53
首复。问好。龙年快乐幸福，吉祥如意！

谢谢陈元老提读支持！问好！

陈润民

欣赏，学习，顶帖，问好。一切如意！龙年大吉！  

草根阶层

陈润民 发表于 2024-11-3 18:11
欣赏，学习，顶帖，问好。一切如意！龙年大吉！

谢谢陈老师提读支持！问好！

草根阶层

zijitiqilai

草根阶层

zijitiqilai

徐一川

阅读诗友诗作，遥握问好友友！

草根阶层

徐一川 发表于 2024-11-4 15:16
阅读诗友诗作，遥握问好友友！

谢徐主任提读支持！问好老师！

陈润民

欣赏，学习，顶帖，问好。一切如意！龙年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