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唐宋大家挑战词语极致风采 ——序林永望《陌上花开：凌寒文集2》

林永望

有唐宋大家挑战词语极致风采
——序林永望《陌上花开：凌寒文集2》
◎姜胜建（作者系第七届中国知识产权研究会理事、第三届浙江省知识产权研究会秘书长）

我和凌寒，相识于一场纯粹的偶遇——似乎就是一场“诗和远方”的邂逅……时间回拨到2017年7月8日，我和我原杭州大学（现浙江大学）的同事发起了一次说走就走的“青藏之行”。一行八人，从杭州出发几经辗转，来到了鲁朗。原计划是游玩一天，当天返回林芝市区八一镇住宿，便于第二天赶往下一场旅游目的地——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然而，在进入鲁朗小镇之后，我们便决定当夜入住鲁朗，其最充分的理由就是——眼前的鲁朗，正是鲜花盛开的季节，花海高山牧场芳香四溢；小镇雪山环抱，四周林海如黛、云烟絮绕，还有牛羊成群的草甸，以及湛蓝静谧、遗世独立的湖泊……宁静的清丽中，又富有生命的灵动，两者似有冲突，但又是如此的和谐融洽，宛若人间天堂——好一个“神仙居住的地方”！就因为，有了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我们想体验一下“仙”的感觉——于是，巧合中的巧合，就撞进刚开业不久的“凌云客精品酒店”；也因此，有幸便遇见了凌寒。也许是酒店内充盈的浓郁文墨清香；也许是我俩有过相同的职业经历和情趣……初次见面，我与凌寒君永望就若似曾相识的“故人倒履”感觉。这天，在他的办公室兼书画工作室，品着他家乡的老茶，海阔天空地闲聊起鲁朗风光、雪域风情、书画歌赋……
第一次读永望的诗，则是他在微信朋友圈发的《中秋月——写给月光下的鲁朗凌云客》一诗。点开美篇的链接，顿时给我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用颤巍巍的思念之手/掬起一把相思泪/在静夜里洒落/一幕星光/凝视着/他乡流浪的风尘/暮露/沾湿两肩秋风//今夜/我踏着潮汐而来/停在你的窗口/窥探着你昨夜的容颜/满怀的柔情/剥落成今宵红尘中的/秋霜/在你的额头搁浅/成了深深的皱纹……”（该诗被收录于《何处是归程：凌寒文集》一书）灵动的笔法，勾勒出一幅月光下鲁朗凌云客的清丽画卷；拟人化的文字，将万千思绪寄托于一轮秋月若缕缕清辉洒落在夜幕之下“鲁朗凌云客”……这是一首诗，似是一幅画，更是一个创业者对事业的倾心热爱和深切期待……此后，我成了永望每次新诗作发表的第一批读者之一，不知不觉间也成了永望的“诗粉”，围绕诗的话题相互间就有了更多交流。
读永望的诗，我有三点深切感受：
一是，华丽的词韵美感。诗的创作离不开“美学原则”，闻一多先生曾在《诗的格律》中对新诗创作提出“三美原则”：即“诗的实力不独，包括音乐的美（音节）、绘画的美（辞藻），并且还有建筑的美（格式）”，三美需要遵循，并倡导诗人要有“戴着镣铐跳舞”的自觉。永望诗作的用字断句，几乎都是经精心琢磨的。一如他在书法绘画艺术上的追求，从整体布局到每一个笔画设计都力求本真、率性的和圆满，大有当年唐诗宋词大家那种挑战词语极致的风采——“心若莲开/品读生命葱绿/倾听/叶与花的私语/梦如水/爱醉意/用文字把你镌刻雕饰/画你鸿鶱凤逝/再把岁月心绪/轻轻叠起……”（引自《七月的雪莲》）诗中“用文字把你镌刻雕饰/画你鸿鶱凤逝/再把岁月心绪/轻轻叠起……”仿佛那叠起的就是雪莲的一枚枚带着“心香”的花瓣。用词断句，堪称美妙之绝！“又是一秋明月圆/醉思量/杯搁浅/风烛轻纱泪残/错阅诗酒墨香/回首望/孤寂伴/看琴瑟起舞霓裳/绝代娇靥/吟哦轻诵涓涟/惜暖意淡淡/脚印蔓延/禅心入念漫卷/弹指飞花愁满弦/盈手花露/对影相顾无言/……”（引自《月满西楼》）诗中“醉思……错阅”“看琴瑟起舞霓裳……对影相顾无言……”好一个月满西楼！那已是泪满西楼，情满西楼呵！……诸如此等词韵华丽、意蕴婉约，令人赏心悦目的好诗，在永望的作品中信手拈来，不胜枚举。当然，华丽的背后是丰厚学养的支撑和字斟句酌严谨的治诗态度。用永望自己的话说：“我要走一条孤独而喋血的路！”
二是，淡然的佛系品性。当然，这里所讲的“佛系”，是佛学文化的品性，与信仰无关，与诗歌有关，就如唐代大诗人王维被世人誉为“诗佛”一样。诗的佛性，大抵是指诗作能给人以空灵之感，在富有深邃韵味同时，又有着见心见性之哲理。永望的诗，华丽中就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云卷云舒的淡然，特别耐看，愈细读之愈能品出其中的灵动、含蓄与隽永，诸如前述的《中秋月》《月满西楼》等，都透着一种空灵的佛性。当然，在永望的诗作中，更有一种直指人心的“佛性”，让人肃然起敬——“舟泊在岸上/思想停在沙滩/没有风/浪/在喘息/彼此的对视/虽是刹那/即是永恒……”（引自《对视》）、“等你/我在胡杨树下等你/不为当年的誓言/也不为今日的承诺/只为/这触手腐破/千年的皱纹斑驳……我注定是一棵树/生命赋予我沉默/不管我如何虔诚拜膜/也无法与你相濡以沫/不知/轮回之后/你是否还记得我？——与你耳鬓厮磨/泪水在伤口滴落……三千年岁月如霜/三千年等待苍茫/是谁？”（引自《胡杨树下，等你！》）诗中的“对视”与“等待”，是人与心的对话，是人与天地、人与自然的对话；更是心与心对话，是一种自我心性的拷问与修行。藏传佛教的传人索甲仁波切在《西藏生死书》中有言：“心性是我们内心甚深的本质，也是我们要寻找的真理。体悟心性则是了解生死之钥。……这个根本的心性，是生与死的背景，正如天空拥抱整个宇宙。”在永望的诗行里，无论是写实、状物或议事，总是透着淡然的佛系品性，蕴自然一时一事一景于普世价值与人性修行的思考之中，散发出寓意绵长的精气神；在给人以美的愉悦的同时，予人以更宏大的想象空间和灵魂的触动！
三是，浓厚的生活气息和时代气息。文学源于生活，永望的诗自然是生活的写照。他是热爱生活的行者，每到一处都会留下他的诗行——《喀纳斯之恋》《天空之镜》《西安城墙》《长白山天池的梦呓》《峨眉山月》《玉门关叹》……当然，他的文字与祖国河山一样美丽与空灵——“历史的年轮/一圈/一圈/宿命的轮回/一圈/一圈/这下不完的烟雨/这画不清的土楼/这读不尽的人生/一圈/一圈……青山逶迤/长路漫漫蜿蜒/阡陌纵横/农桑稻田/亭台楼阁倒映/碧波中黛瓦粉墙/古韵悠悠/漫长/有如一位睿智老人/静静地/述说着过往/历史的明暗……”（引自《烟雨土楼》）这不正是一幅国画长卷？！画里有位老者正在讲述那过去的故事——悠远、美丽而动人……生活，最亲近的一定是港湾家园和故梓的一草一木。永望写给父亲的《父爱——写于2022年父亲节》，写给儿子的《追风少年——写给就读于南海实验中学儿子林文舒的一首歌》，写给家乡的《上达的荔枝》……每一首诗与歌的字里行间，或是音符里，都充盈着浓浓的亲情乡情——“起伏跌宕/凹凸不平的历史/来路/向后山延伸/那里/有儿时的回忆/酸酸涩涩/苦了岁月/也似乎甜了今朝的泪眼……”（引自《上达的荔枝》）上达是永望的故乡；荔枝是上苍赐予上达人的“天物”，也是永望心中最美、最深、最难以忘怀的记忆——凹凸不平的路，酸酸甜甜的味——永望自语：“写着写着就流泪了。泪流完了，诗也写完了。”热血男儿，近乡情怯；侠骨柔情，跃然笔下……
生活，更壮阔的场景是祖国。永望的诗，始终伴随着时代的脉动——“五月的阳光/汨罗江/清者清/浊者浊/千年的时光/水依然流着/粽子与鲜花/龙舟与光阴竞渡/擂出新时代脉搏最强音的战鼓”（该诗引自凌寒文集《何处是归程》一书中《屈原祭·五月的阳光》）永望的诗一如时代的鼓点，始终为新时代鼓与呼——“走进雪域高原/我愿献出青春与梦想/走进雪域高原/一生为你歌唱……”（引自《进藏干部之歌》）作为广东省第六批援藏干部，作为众多的援藏进藏干部中的一员，永望用歌声用旋律，唱出了自己的心声——“……鸳鸯佩/离人泪/咫尺天涯/执锐披坚柯作伐/白衣执甲/杏林灯塔/擦肩梦幻刹那/为你拂去眼角泪花/换一世琅瑕……”（引自《逆行·执甲——致敬抗疫一线白衣卫士》）近三年来，前所未有的疫情席卷世界，我们的白衣战士为守护人民的生命健康执甲逆行，可敬可佩！永望的诗，喊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心声——“风轻云隐落寒烟/陌歌不祭心伤/听弦断/琴声黯黯/仃伶阑珊君旧颜/鬓如霜/浅笑转身/一缕冷香……山河无恙/人间皆安/盛世国祚遂君愿/你走了/你终还是走了/碗粟之恩/不忘公袁/愿你化作龙魂/耀我炎黄……中国少年/为你执剑/守河海清晏/护临崖暖阳……”（引自《国殇——悼袁公》）袁公隆平被人们誉为当代“神农”，他的逝世，是为国殇！永望的诗，起笔哀思似泣如歌，收笔剑啸河山似鼓雷鸣——表达了人们对失去一位“共和国勋章”获得者、一位为国家作出杰出贡献的伟大科学家的深切哀悼，以及对“英雄虽已逝，后继有来者”的期待——这是对逝者最大的哀挽和最好告慰！……带着浓浓的家国情怀，散发着厚重的时代气息——这是永望诗作具有鲜活生命力的又一特性。似乎就像凌寒的为人，阳光而富有活力（似乎与序无关，按下）。
我以为，文以明德，斯为文明；德以民本，是为至善。一个有着五千年灿烂文明的伟大民族，一个曾闪耀着楚辞魅力和唐诗宋词辉煌的国度，人们向往的诗意生活不能没有诗与歌。——永望新诗文集的再次结集出版发行，是中国文坛一件可喜可贺的盛事！相信永望的诗一定会得到更多诗友文友的钟爱和诵读！……
杭州·五云山居
2022年9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