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乡长

师永平

第四十二章：乡长
　　
　　说实话，我对家乡人民是没啥感情可言的，感情这种东西需要投入，没投入咋产出？老家的村民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只看得见天上飞过的鸟人，我等穷酸，他们只拿鼻子喘气，而且这喘气的粗细还贴上了严格的等级标签。
　　乡长到厂里串门很让我意外，他那辆五成新的吉普车停在我崭新的帕萨特旁又让我很受用，让我更受用的是他的身子没笔直，有点像弯虾，尽管脸上的笑容大多是表皮运动的结果，可毕竟肉藏在表皮里，眼不见心不烦。说实话，乡长这模样特招人喜欢，或者说特招我喜欢。
　　乡长掏他口袋里的普装玉溪烟，我忙说，到我厂里咋能让你破费。乡长当然要把玉溪烟收起来，不要别的原因，看看我手里的中华就足够了。
　　一口烟下肚，乡长讨好地说乡里飞出只金凤凰。
　　我笑笑，我说，我书读得少，不知凤凰有没有公的。
　　乡长就自嘲地笑笑说我幽默。
　　没想到我又幽默了一回，钱真是个好东西，有它人就倜傥，有它人就幽默，有它，我就能知识渊博，有它，我这不起眼的山鸡都成金凤凰了。
　　我仔细地走到镜子旁照了照，我对沙发上的乡长说，咋我就没看出我像凤凰来？乡长就笑得尴尬。我知道够了，损人不能损过火，尽管家乡的人对我没啥恩惠，可乡长对我还有利用价值。
　　款待乡长的酒宴很丰盛，难得当回凤凰，不档次下不足以开屏。尽管我知道乡长这次来串门并非吃一顿饭这么简单。
　　酒过三巡，乡长开始下套了，是的，他一句有时间回家乡看看走走我就知道套子来了。
　　乡长说家乡财政困难，帕萨特是好车，走那路糟蹋了。
　　我说是啊，厂里的车要爱护，又不是我私人的。
　　乡长就忙敬酒，用我的酒敬酒。得，我喝，喝自己的酒，谁让他说我大公无私呢。
　　其实说白了，乡长无非是想为乡里争取点资金，再说白了，无非是动员我为家乡人民做点贡献。我的钱不容易，汗落地上有铜钱大，咋能说贡献就贡献。我的钱又不是风吹来的。
　　我说喝酒喝酒，难得家乡人来厂里坐坐，酒逢乡音嫌杯小。乡长就忙起身喝酒。他们把我也看得也太简单了，吃一顿饭就想拿钱，招妓都还讲究个过度，咋能一来就上床，我咋可能那么贱？吃完饭我装酒醉，自从周天宝进监改造后，我学聪明了，专门给自己配了一名司机，我到哪他到哪，当然了，敏感地方我没让他跟。
　　酒醉了我也必须招呼乡长他们，酒店的档次也不能低，要开屏就开大点，漂亮点。光酒店还不行，还必须KTV一下，KTV一下还不行，还必须找俩小姐来陪陪，乡长他们好这一口。
　　小姐的屁股圆，乡长的酒味重，我的歌声里吼出了对村长有意见的乡音。我对村长确实有意见，意见大了去。他平日作恶多端我不管，可他动了我的祖坟，那里面躺着我的父亲母亲，为人子女不能光宗耀祖也就算了，可如果连祖坟都保不住，那还叫人吗？我问乡长，那还叫人吗？我问正在摸小姐屁股的乡长，那还叫人吗？
　　我拿一瓶啤酒就跟乡长撞杯，我说乡长，喝了这瓶你告诉我他张三丰是不是人？脖子一扬我先干了，乡长不但喝了，还指天发誓，要处理这狗娘养的。
　　在小姐胸部上野蛮摸索的乡长跟我诉苦，说乡里的那条公路该修了，好凑歹凑现在还差五十万。
　　五十万我没啃声，我让乡长捏小姐的时候悠着点，乡长捏的更放肆，小姐哼得更的大胆，我就笑得更开心。说实话，钱不是问题，就我们厂现在的状况，别说五十万，就是一百万也没问题，可吃热窝窝急不得，特别是跟政府官员打交道，得多几个心眼。
　　啤酒横飞，笑声淫荡，在小姐脱衣秀表演的灯红肉白下，我跟乡长说，张三丰出事之日就是俺们家乡公路开建之日，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多。我朝脱衣秀表演的小姐指了指，看看这妹妹表演的多火辣，今晚你可悠着点，身体要紧。说完我和乡长就一片狼笑起来。
　　乡长的第二次出现是在一个多月后，那时我已经跟梅子打得火热。
　　梅子的胸老在我梦里出现，白白的，一把尺子都量不完。其实梅子这人不难懂，应该说她就是杜美玲的前身，一个不甘心平凡但又思春的女子，平时高傲，可在目标没有出现的时候，生理需要还是会占上风的。而现在的我，无论从生理需要，还是从标的的酷似程度，都是梅子眼中的陈学宝与辛路南，我是聚二者为一身的产物，这个时候的梅子无论从生理还是从理性的角度都需要我，所以她敲我办公室门的时候很有礼貌。
　　礼貌是个好东西，礼貌可以让女人变得更有女人味，再加上一身淡蓝色的套装，修长的小腿恰到好处的外露，而这外露又恰到好处地被黑色蕾丝边的丝袜点缀得若隐若现，梅子很会打扮，与脸蛋争宠的唇，白荷香水的淡淡。梅子不比任何女人差，我必须承认这一点，特别她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的时候，任凭胸口一起一伏的时候，我冲动了，我不冲动都不行。
　　礼貌是个好东西，又或者说适当的礼貌是个好东西，敲门的梅子很礼貌，我冲动地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也很有礼貌地象征性地挣扎，这时的礼貌是个好东西，可过个这个坎，都见肉了的时候，还礼貌就不好了。梅子显然很熟悉礼貌的转换，在象征性地礼貌后，梅子开始不礼貌，我的衣服裤子就这样被她扯了下来。
　　就是在我跟梅子云来雨去的时候，乡长来电了。乡长很讨好，说在老地方，就是我请他们吃饭的地方回请我，乡长还跟我说，书记也来了。听见书记来了，我就又狠狠地操了梅子一回。被我弄散架的梅子拔弄着我的下面问，啥电话动静这么大。我笑笑，没出声，任凭软成一团的梅子撒娇发彪。
　　书记应该是比乡长大的，一看乡长那德行就知道，比哈巴狗还哈巴，我原本以为就商场上的人贱，现在才知道，官场上的人更贱，从乡长摸小姐胸部的野蛮程度到书记面前的哈巴程度就可以看出贱的笔画并非横撇竖捺。
　　书记的皮肤很好，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缺乏阳光保养的族群，这样的人当基层干部糟蹋了，放市委政府机关，也是一上镜头的料。
　　尽管书记在乡长面前架子大，可在我面前，书记是没啥架子的。咋能有架子，都伸手要钱了还能有架子，钱的面孔大。
　　书记把修建公路的方案和计划、申请援助经费的材料都递给了我，我把这些材料转给了秘书，这些事情不是我干的。书记说，已经邀请市电视台、市日报社和市广播电台，报社的题目都起好了：万达木业助农致富，捐款修建农村公路。
　　我笑笑，我跟书记说，我生相不好，上电视多倒观众胃口，还是把标题该一下，我看“万达集团助农致富，捐款修建乡村公路”就不错。说实话，看见乡长的哈巴样，我也想到自己必须哈巴下，陈学宝面前要有交代，必须先为他脸上添光。尽管万达木业是我一手负责，回报社会也可以说成是万达木业的宣传攻势，可这光彩我沾不得，这光彩会烫手，甚至会要命。
　　乡长说张三丰已经不当村长了，由于他年事已高，而且文化水平低，所以镇党委已经换人。
　　一听张三丰不当村长我就高兴，不当村长好啊，要是再弄出个什么问题来且不更好。其实张三丰不当村长的事娟娟已经告诉我了，二叔也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我，说有镇政府的人下来调查民意，他参了张三丰一本，当时主要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想法，为大哥说句话，没想到取了点作用。这就是二叔的小狡猾，我没揭穿他，何必呢？让他哈巴下，人，总得给他个活法，我没鄙视他，祖坟被挖他还盖了床草席。
　　依旧的KTV，依旧的灯红肉白，所不同的是小姐换了，我的歌喉也变得潇洒起来了。书记乡长回乡的时候我送了他们每人一公文包，每个公文包里放五万元。我跟书记说，城市比不得农村，特产多，还是怀念农村啊，要啥有啥，你看，临时也没别的特产，我给你们二人准备了两公文包，这公文包是鄂鱼皮的，料子好，结实、耐用。我说我们厂也不容易，五十万估计拿不出来，四十万应该没问题。书记乡长就笑着与我握手，一个劲的感谢。
　　在车即将开走的时候，我凑着书记的耳根说，如今的村干部大多有问题，该查的还得查，政府干净了才会有商机。书记就哈哈哈地笑着指了指我，我双手合手鞠了鞠。然后大手一挥，走好，开工典礼见。
　　
　　
　　师永平
　　2009年7月3日于玉溪随笔草
　　

雨荷风

乡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