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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思想自传》之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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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1 12:37: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爱哲学,更爱失败。以前,我常常会寻找一个最能准确定位自己的词语,我在一首诗中分别用了纯粹、玫瑰、孤独、狮子、蝶岛、死亡等词语来分解自己,这些词真的就能把我分解吗?不能,这些词语只属于我生命中存在的关键词,很矫情,也很媚俗。当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找到“失败”这个词时,我才发现自己找到了答案,找到了真相,找到了生命本质,我迷恋“失败”绝不亚于迷恋玫瑰和蝶岛。因为我喜欢读哲学书,也是偶然,我读到一本写本雅明的文章,了解到他是一个自找失败的人,他在一次博士论文答辩时,竟故意答错答案,创造了失败的结局。这件事深深触动了我,由此我便找到“失败”,并将“追求失败”作为人生的重要信条。我的失败不只是单方面的失败,而是整体大溃败,爱情的失败、生活的失败、理想的失败、读书的失败、写作的失败、工作的失败,等等,我实在数不过来,因为我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成功过。
??我上初中就开始渴望异性,那时,我们班上有两个女孩学习成绩很好,人也长得漂亮,还是“吃商品粮”的(吃商品粮就是国家要养的人),这引起了我对她俩的渴望与冲动。后来我才发现,她们根本就没正眼看过我一次,这就是我最初的爱情失败。这样的失败在我生命中比比皆是。到了高中三年级,我也像其他男同学一样,开始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高中毕业,我喜欢的同班同学梅考上大学,我在家务农,但为了表达自己对她的爱慕,我还是给她写了第一封情书,等待的结果当然又是失败。等我上了大学,我依旧没有放弃对爱的追求,锲而不舍,我终于用自己的诗歌打动了一个叫霞的女孩,她也被我定义为初恋的女友。时隔不久,我从珠海回到武汉,当我提到要和她结婚时,她竟然借她舅舅之口问我有没有五十万,我说我没有,以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她去了上海,我四海为家。总算又捱过两年,在我最贫穷之时,我遇到对我生命影响最大的女人——艺,我本以为找到了世界上最纯真的爱情,我们在一起八年,可谓情投意合,我们不但有共同语言,还有丰富的人生经历和故事,但就在我们来到深圳以后,我亲眼看见她跟别的男人睡觉,这一次的爱情结局当然又是失败。这一次次的失败汇成一河流,这条河流也叫“失败之河”。
??我做过生意。高中毕业后,我卖桃子,卖西瓜,但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卖桃子时,桃子会乱,卖西瓜时,西瓜会不熟,我做什么生意都会亏,有时甚至会亏得血本无归。后来,我自己开公司,开了没两年,一个好端端的公司被我弄破产,所有员工都围着我要债。从那以后,我就发誓一生不再开公司。这就是生意场上的失败。读书也是如此,我小时候的成绩很差,差得到现在我的同学们提起我在写作,竟然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大学没考上,复读了三年还是没考上,最后不得不弄个自修的大学上上,也算是上了回大学。读书自不必说,因我天生愚钝,别人读通一本书只需很短时间,我读一本书却总是云里雾里,我根本就不知自己在读什么,眼睛盯在书上,脑子想着天空。我的写作也是如此,从我写作到现在,也该有十七八年历史,对于一个有这么长写作经历的人来说,少说也出了两三本以上的书(我指的是正规出版社出版),但我没有,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正式地出版过一本书,心情好时,我会自费印一批送给朋友们去读,心情不好时,我会不停地销毁曾经写过的文字。
??近日读陈丹青的《退步集》也给了我触动,他说他在退步,这话有两层意思,既然是退步,就证明他曾经达到过一定的高度;第二层意思当然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心态在里面。我根本就没达到过任何高度,又何有退步之说?我不只是站在原地,甚至一直在向负的方向发展。一个人从婴儿开始,他的人生轨迹一定是一条飞速发展的直线或者曲线,然后等他到了青年、中年或老年时,他的一生一定会达到某个高度,这种高度就是成功的高度。而我不同,我从一开始就在向后走,一步步后退,一步步失去阵地,一步步抵达失败的边缘。我习惯了失败就像我们习惯了吃饭睡觉一样,我的整体生命都是在失败中度过的,对失败的痴迷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我不挣扎,不反抗,不怀疑,不歌唱,我只尽可能地迎好失败的洗礼,让我这一生被失败的光环笼罩着。
??我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反抗者”,反抗,顾名思义,它是动态的,是需要勇气和力量的,我既没勇气也没力量,我不可能像纪德那样,站在高楼上对着大地喊:世界,我要和你大干一场。我更不可能像尼采那样说出:超人是大地的意义。我不会和时间大干,也不想做什么超人,因为我已找到生命的本质就是失败,又何不沿着失败的道路走下去呢?这是我的真实想法,不管别人是否说我矫情,我都是这么想的。像我这样的人是活不出尊严的,更别说活出什么意义。自从我介入写作,我就没寻找过写作的意义。很多人问过我:你写作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我说没有,这绝不是违心的回答,实在是没有。我找不到任何写作意义,我除了想写就是想写,只有当自己深陷写作状态我才知道自己还活着,如此简单的道理,难道还需要冠冕堂皇的理由吗?
??人生之路不只有一条,但你选择了这条就不可能再选择另一条,选择只有一种。我也矛盾过,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正在走的道路?很多问题是不能假设的,很多道路也是不能返回的,就像信仰基督的人们,从来就不会怀疑上帝是否存在。我大多数时间都在思考,这些思考于人生真的就有什么联系吗?我不清楚,至少到现在我都没发现。以前,我跟人谈话,开口闭口就是“人的存在”,那些人都说我疯了,甚至骂我是神经病,我接受了。为了能使自己正常,我不得不减少说话的次数,甚至不再说话,在人群众多的场合,我大多是沉默的。这不正是一种交流的失败吗?我对这样的局面早就习以为常。其实,“存在”与“不存”在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当我把“存在问题”看成“有所谓”时,也难免会受到别人的唏嘘。
??失败是一种力量。当一个人始终追求这种力量的时候,它就变成了信仰。我就是靠这种信仰支撑着活了下来,并在不断地创造失败的奇迹。我有这种思想也是在我三十五岁之后,说起来又跟我那次失败的爱情扯到了一起,当我看到自己的女人从另外一个男人的房子走出来,还春风得意的样子时,我想到的唯一一个词就是失败——我这人怎么活得如此失败呢?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我没有责怪她,也不想责怪她,既然上天把失败的主题给了我,我就得好好发挥。人生是精神与肉体的互动,既然我始终在追求失败的结局,那就该承受失败所带来的一切,即使它是灾难性的,如果我反抗了,就等于我在扼杀自己的思想。我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同情,作为一个永远的失败者,任何怜悯和同情都会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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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23: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思想自传序》

对于一个思想者来说,他最渴望的就是用不同的方式去表达思想,表达是一种创造活动,既然是创造,就该忍受无限度的孤独,一个总在创造另一个世界的人,他同时也找到了存在的根基。我就一直活在这根基中。其实,在很早我就想写一部思想的自传,从我思想转变的各个节点去谈论我自己,其中当然会夹杂着回忆和幻想,也夹杂着忏悔,更是对生命的自我认知。我的回忆不会全面,我的幻觉也是碎片化的,我不可能用历史家的眼光去记录我自己,毕竟,在我这短暂的人生历程中,我没有经历过大的社会事件,要说事件也全都是属于我的个人事件,贫穷一直伴随着我,贫穷让我学会了思考,让我总在思考贫穷的意义。物质之外一定还有让人幸福存在的方式,在这个过度追求物质的时代,这也是我唯一能与之对抗的手段。我和物质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对抗关系,在我这里,没有尘世,没有物质,没有日常生活,有的仅仅是心理事件。
??我出生于贫穷的小山村,我继承祖辈和父母的唯一财富就是贫穷,猪牛、稻田、麦子、童年时的茅草屋,等等,都给了我丰富的记忆。我给自己的定位是:写文字的人。我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时代大多在贫穷的山村度过,小时候,我从未想过自己和文字还有不解之缘。我对思想总有某种冲动,那种冲动很盲目,甚至在童年时代就显现出来。我放牛时,看看碧绿的草地,看看湛蓝的天空,一种冲动就告诉我:我一定要挣脱那片草地和天空。其实,我的使命从那时就开始了——挣脱。尽管我知道从农村走进城市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更别说我现在是用文字的方式进入到城市,可文字依然是被边缘化了的“农村”,我的思想又是那么稀奇古怪,难于让人接受。我写这些不是要引起别人们的同情,而是要梳清我思想的来源。我从来不把自己定位于哲学家或者诗人,因为哲学家或诗人距我很远,也很神圣,在我的这本书中,你们看到的是一个人的思想经历,看他如何一步一步地放弃尘世而走进内心世界,走向诗性世界。
??这是一本有关认知自我的书,是对一个灵魂的深度解剖,也是一部心灵自传,是带有浓厚个人色彩生命形式。我知道现在写传记还早了一点,但我实在不知死亡会什么时候到来,我不想一旦要面临死亡之时,我又措手不及。这几天我总对着手掌上的纹路看,我的生命线是断裂的,大概在我四十岁左右,也就是说,我的生命长度可能就在三十九到四十岁,如果依此来计算,这时的我已接近暮年。我并不为此感到可悲,毕竟,我一直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我这么早来写自己的思想传记,无非是想早一点摆脱对死亡的困惑,死亡会带走我生命的形式,但他带不走我留下的这些文字。我从七八岁时就开始思考死亡,一直思考到现在,所以,我从来就没惧怕过死亡,在我这里,死是生的另一种生的形式。
??如果我自己就是一个小宇宙,当我进入这个小宇宙时,我会寻找这个宇宙中存在的万物,也许很多人觉得那都是虚拟的幻觉,不现实,是我虚拟的另一个世界,与现存世界没有任何关联。这样的观点是错误的,心理事件与整个大宇宙是不可分割的,我的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有一条通道,这条通道很隐秘,如果没有这条通道,我想我活不到现在。我也一直把自己看成是盗窃者,我盗取了打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和密码,所以,我总感觉自己会受到惩罚,我平时的焦虑更多是来自这里,而非来自对死亡的恐惧和对贫穷的困惑。
??我的文字写得很自由,也很自我,因为我崇尚的就是自我和独立,我不想受制于任何人和任何事。我的文字也不系统,我不是一个系统性的思想者,我也非学者出身,更没受过良好教育,我所思考的一切主题都是从我自身出发的,哲学不是知识,不是阐释,哲学应该是对生命的体验和深思。我一直喜欢采用日记的形式来记录自己的思想,这也是我最崇敬的作家卡夫卡擅长的形式,还有纪德,日记总能让我保持高度的紧迫感。在这本书中,你们将看到的是一个动态的燃烧的灵魂,尽管我的回忆会很模糊,尽管我的思想会很不系统,但我的文字是真诚的,他不会说话,我将用真诚来弥补自己知识的不足。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充满了矛盾的人,理性与非理性、诗与哲学会在我身体里交替出现,我的生命绝不是某一种简单的形式,我的生命复杂而多变。尽管我一直在研究诗性世界,也自认为是诗性哲学的开创者和倡导者,这并不是说,我就拒绝去探索其他世界。在我的现实生活中,我的理性要远远大于非理性,而当我沉迷于诗和文字中时,我的非理性又起着主导作用。我之所以没有像其他诗人一样发疯,是因为当非理性占据主导地位时,我的理性又会压制非理性,当理性机械的生活占据主导地位而让我在日常生活中迷失时,我的非理性又把我引向更深层次的诗性世界中去了。不过,在这些矛盾之外,还有一处更大的矛盾,就是对文化的吸收,尽管我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也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教育,但在我所读的书中,西方文化占据着主要地位。我的文字写作方式及思维方式,更像是一个西方思想家,而非中国学者式的。
??回忆即将开始,灵魂将被打开。对于一个一直处于自学状态的思想者来说,我能做到的就是真诚,在这里,我必须强调真诚。无论别人来怎么看我,说我矫情也好,说我无知也罢,我唯一能向大家说明白的就只有“真诚”二字。最后,我依然用真诚的声音对一直在默默关注我关心我的朋友们说: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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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9 00:03: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晚了,有空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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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30 23:02:00 | 显示全部楼层
死亡

我曾经跟人说:一个没有对死亡有深刻思考的人,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的。我从一开始就接触到死亡事件,并时刻在思考着那些事件。我很赞同一个观点:哲学从来就是对人类所面临的一些基本问题的深层次的一般思考。哲学并不是一种专业,可以说,人们从一出生就在接触哲学问题,因为人必须思考。我的童年是在死亡事件中度过的,这些死亡事件触发了我对生命的思考。我出生在农村,我童年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数人口,小时候,同村的小伙伴们总喜欢比家里的人口,我骄傲地对别人说:“我家有八口人。”我爷爷婆婆,爸爸妈妈,三个姐姐和我。但没过几年,这八口人相继去世三口,先是我二姐掉进水里被淹死,后又是我婆婆和爷爷的过逝,一家八口人很快就变成了三口。对我震动最大的就是二姐的死,当时我就听说,死亡就意味着这一生不能再见面。我始终都不相信,我始终都觉得二姐没有死,即使是到现在,我都没相信过。但二姐的确死了,她死的场景一直留在我的记忆中。
??人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人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又将被送到哪里?这些问题永远都是奥秘。我回忆不起那早已逝去的童年时光,对于我自身来说,一直有一件事困绕着我,我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能成为作家,甚至诗人,或是小说家、评论家、思想家。我出身于贫穷的农村,我的父母是地道的农民,听父母们讲,我的祖宗几代都是农民,我变成现在这样的人真有些不可思议。如果说有先天的遗传,我又遗传了父母的什么呢?我父亲老实巴交,只知道埋头种田,塌实苦干,他很早就失去父母,跟随姨妈长大,不知什么缘故,他后来跑了出来,并一路乞讨,来到我家,我母亲家见他可怜,就收留了他,后来就把父亲留下来跟给我母亲成了亲,这样也就有了我的三个姐姐和我。父亲乞讨的历程似乎在追寻什么?他不可能是在追寻我母亲,因为命运对于他来说就是流浪。我父亲跟母亲的结合纯属巧合,也是生命的偶然性。我母亲的身世我相对要清楚一些,母亲的父亲去世得早,我婆婆就改了嫁。母亲生我大姐的时候才十六七岁,生我的时候也才二十六七岁。如果从我身上能找到思想者和诗人的影子,我宁愿从我母亲身上寻找,尽管母亲没读过书,她却有很好的语言天赋和想象力,记得小时侯,她总能说出一连串的成语,我问她是从哪里学来的,她说她本来就有。这就是我的母亲,她的想象力也很好,她可以为一件事想很长时间,甚至一夜不眠,我身上一直有这些特征。如果硬要我找遗传基因,我想一定是母亲把她的天才般的想象力和语言天赋遗传给了我。我在很多文章中谈论过我二姐,我二姐更像我的母亲,她似乎天生下来就有一种潜在的天赋,可惜的是,她死得太早。
??我在农村待了二十一年,从我出生,到我走出农村,整整二十一年,二十一年后,我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我先不去谈论我是怎么变化的,先说说我所经历的三次死亡事件,我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死亡是二姐的死,二姐大概长我七岁。在二姐姐离开世界之前,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么美好,因为没接触过死亡,所以就没有相信过死亡,在我眼里,人是不死的肉体。童年的我每天看到的东西几乎是固定的,平面化的,周围的人,周围的环境,等等,好象都是为我而生。死亡在我眼里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这让我想起纪德的小说《田园交响曲》,这部小说讲述的是一个盲人和牧师之间的故事,牧师一直在告诉盲人女孩,告诉她世界是多么美好,她相信了,因为她看不到世界,所以,只能用声音去跟世界的色彩对位,在她想象的世界中,世界是多么美好啊!但是后来,当她突然发现世界并不那么美好时,当她感受到世界还有欺骗和邪恶的时候,她死了。从某个角度来说,我是那个盲人女孩,因为我的人生之初从来就没想过死亡,更有一种美好的断言:人是永远也不会死的。但是,死亡随后就一次次地来到了,我最开始感受死亡是在我六岁时,我亲眼看到婆婆上吊,幸亏抢救得及时,婆婆的那次上吊事故也是因我而起,我无缘无故地用石头砸她,因为她是个小脚,追不上我,气得就把门一关,开始上吊。婆婆没有死,却让我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到死亡。我第二次真正接触死亡就是我二姐的死,那时我正在读小学三年级,当我听人说我二姐掉到水里淹死的消息后,我还是蹦蹦跳跳地回家的,回家后才看到母亲趴在二姐肿胀的尸体上大哭。我也跟着母亲后面哭了起来,但我并不清楚,那就是死亡,死亡就意味着永远分离。二姐的死亡彻底打消了我那些幼稚的美好的念头:人是可以死亡的,并且死亡之后就再也看不到她了。二姐死后的很长时间,我都一直问母亲,问二姐去了哪里。母亲只是说,二姐姐走了,但没说清楚走到哪里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二姐的怀念是越来越强烈,我父母亲对二姐的怀念似乎又在减弱,我不知是什么缘故,或许我生命中就该跟死亡有不解之缘。随后的两三年时间里,我婆婆和爷爷也相继去世,对婆婆的死我没有了一点印象,但对爷爷的死我还记得很清,爷爷是在白天离开世界的,他躺在草堆里晒太阳的时候停止了呼吸,爷爷活了八十多岁,活到这个年龄的人,死或不死其实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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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30 23:02:0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三起死亡事件几乎就构成了我童年的整个记忆,也正是因为这三次死亡事件让对“不死的生命”充满了怀疑,从那时开始,我就知道自己的未来是必死的,包括我最亲爱的父亲和母亲,还有两个最疼爱我的姐姐,也就是说我身边的人都将一一离开尘世。我的恐惧就来源于此,有一段时间,我一直都生活在这种对死亡的恐惧中,我害怕离开世界,害怕离开阳光,甚至在不停地为自己祈祷:不要长大。后来我还是长大了,还是要面临并不遥远的死亡。对死亡的探索影响了我,无意中,我总想跟身边的人探讨死亡问题,他们的回答是:想那些干吗?我也不知道想那些干吗?那些毫无意义的问题一直伴随着我。后来我读加缪的小说《局外人》时,才发现他提出了一个重要问题,这个问题也是有关死亡的:人活多长、活多大岁数才算值?我们都在讲活着,其实我们并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什么?“值不值”的问题实际上是个“为什么”的问题。加缪在他著名的哲学著作《西西弗斯的神话》中对人的存在问题有过很深刻的探讨,西西弗斯犯了错,上帝为了惩罚他,就让他推石头上山,因为石头很尖,石头总不能停在山顶,石头一到山顶就会落到山的另一边,于是,他就不停地在山的两边推石头。石头一次一次地上得山顶,一次又一次地从山顶上落到另一边,他又不得一次又一次地把石头从另一边推上来,周而复始,他似乎永远都在做无用功。这就是人类自身的困惑,我们每天不停地劳作,其实,我们的劳作更像是西西弗斯的推石头上山,总在以重复的节奏做重复的事情。当我们看到这些,我们会觉得生活的可悲,但加缪却不这么认为,他上山时至少还有事情在做,至少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有当他下山的时候才是最可悲的,因为他下山时都是闲着的,无事可做时人就会想:我下山究竟要去做什么呢?他得出的结论无非是要继续推石头上山。加缪由此联系到人类,人类为了生活而不停地重复着相同的生活内容,重复着推不同的石头上山,一万次,十万次,直到生命的燃油耗尽,灯火熄灭。加缪说他真是为西西弗斯下山时感到悲哀,为人类稍做思考时感到悲哀。人们不思考照样可以度过一生,但是,我们能阻止人去思考吗?不能,我们只能为自己找个理由说,思考可以拯救我们自身。作为思考者,思考真的就拯救了我们吗?我说不清楚,当我童年一起起的死亡事件发生时,我只能对自己说,我不得不思考。??有关人生的长短问题,也是对人活着的价值的思考,什么样的一生才叫一生?我二姐仅仅活了十五岁,我婆婆大约活了七十多岁,我爷爷活了大概八十三岁,他们生命的长短各不相同,但归咎起来都是一生。在我的记忆中,我认为我二姐十五岁的一生远比我爷爷和婆婆的要长,因为二姐给我的记忆更为丰富,也更加深刻。那么,他们活着的价值又该由谁来确定?我现在还活着,我活着的价值又该又谁来确定?由此,我想起自己写过的一段诗:“这里的一切都比我活得长久,/荒芜的石头比玫瑰活得长久,/黑暗的流水比飞鸟活得长久,/死去的时光比未来活得长久,/因为未来,正走在死去的路上。”我看到身边的一切都比自己活得长久,死去的时光也比未来活得长久,因为未来正在死去,正在变成虚无,变成永恒。其实,人活着的时光相对于“无”来说是可以忽略不记的,“有”的生命的短暂,而“无”的生命却长得毫无边际,这才是人活着的真正悲剧,在永恒的“无”中,我们几乎找不到“有”的存在。所以说,不管是二姐生活过的十五年,还是爷爷婆婆活过的七八十年,这些长度都不重要,因为他们活过的时间相对于“无”来说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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